电影《阿飞正传》重映定档!28年后我们终于将在大银幕上看到哥哥

2019-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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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阿飞正传>定档6月25日,28年之后,一代风流终于得以在内地大银幕复现. 整部电影弥漫着关于存在的焦虑,张国荣饰演的旭仔执着于寻找亲生母亲,与养母关系紧张,放荡不羁,对一切都不甚在意,厌倦工作,不想结婚,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穿行,始于挑逗,终于辜负.养母最终戳穿了他:"这些年来,你一直放纵自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我受够了,现在告诉你亲娘是谁.你以前做人,总是用这个借口,以后再不可以用这个借口了." ti

《阿飞正传》定档6月25日,28年之后,一代风流终于得以在内地大银幕复现。

整部电影弥漫着关于存在的焦虑,张国荣饰演的旭仔执着于寻找亲生母亲,与养母关系紧张,放荡不羁,对一切都不甚在意,厌倦工作,不想结婚,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穿行,始于挑逗,终于辜负。养母最终戳穿了他:“这些年来,你一直放纵自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我受够了,现在告诉你亲娘是谁。你以前做人,总是用这个借口,以后再不可以用这个借口了。”

寻母在现实世界合理化了一切行为,真正的原因是无脚鸟:我听人家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有一直飞呀飞,飞得累了便在风中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可以下地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无脚鸟的传说在戈达尔1962年的电影《法外之徒》(Bande à part)中也出现过。无所事事、怎么待着都难受的两男一女,将抢劫作为平庸人生中难得的消遣,以及对既定秩序的逃离。在这种仿若放风溜号的过程中,以蹩脚三流小说的方式,开严肃世界的玩笑,焕发并虚掷生命力,证明并否定自我存在。电影中还出现了关于瞬间与永恒的“一分钟”概念。“阿飞正传”也是1955年美国电影《无因的反叛》(Rabel Without A Cause)的港译名,主演詹姆斯·迪恩是一代美国青少年偶像,在24岁的盛年开着一辆跑车冲向人生终点,片中角色对成人世界的抗拒、失望、孤独与迷茫也是他个人性情的折射。

谙熟电影史的影迷王家卫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把这些符号与意象融入电影,讲述了自己的1960年代往事。寻母固然是现实意义上的借口,却是寻找自我身份的隐喻:我是谁?无法确认身份的旭仔,也无法在现实世界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不能认同现存秩序的他,所能做的,只有反叛、拒绝、虚度与逃离,游戏人间,随时告别。

《阿飞正传》是王家卫最彻底决绝的电影,当他电影的主角变为梁朝伟后,主旨与精神气质都发生了转向,而即便在仍然有张国荣出演的《东邪西毒》与《春光乍泄》中,他在无望的沉沦中仍旧保存了改变或和解的可能。然而作为早期真正意义上的个人作品,《阿飞正传》是一往无前的刚猛坚决,它对那些温情美好的点滴作深情凝望,然后转身离去,终已不顾。养母与刘德华饰演的警官超仔都怀疑过旭仔的虚无不过是一种姿态,养母说“你要飞就飞得远点,不要有一天让我晓得,你自己在骗自己”,超仔说“你哪一点像鸟,有本事飞给我看啊”,而旭仔最终证明,他的虚无,以生命作保。

王家卫把虚无拍出了诗意。电影以内景和冷色调为主,悠远而神秘的热带雨林不只一次出现,大片大片的绿溢满银幕,那是生命的颜色,亦是霉烂的迹象;莫可名状令人窒息又促人尖叫的思绪,渗透于永远湿漉漉仿佛能拧出水来的空气中,大雨不断冲刷人们热情的虚妄,而旭仔,在他自我的世界中神情恹恹,只想沉沦。

没有第二个演员比张国荣更能传达出这个角色的精髓,他令一众女性的沉迷变得可信;徐克说他是詹姆斯·迪恩的娇贵变种,他身上的野性、不羁与疏离,都与角色高度吻合,既百无聊赖又沉潜深邃。周润发也擅长饰演浪子,如果说他的浪子是世俗意义的放荡的话,那么张国荣的浪子是哲学层面的。他有种天生的颓废感,或者这种颓废感是贵族气质的另一种表述方式——只有不再受制于温饱生存的人,才有思索存在意义以及颓废的可能。

而这个华语世界最倾国倾城的人,赋予了这种颓废以美感和风情,随便举手投足,不明所以的眼波流转,都既准确又丰富,举重若轻,有无限意韵蕴蓄其中,令颓废散发出销魂的魅力,屋中独自起舞一段堪称绝唱。如果有“作者导演”一说的话,张国荣称得上罕有的“作者演员”,即能自己创造性地赋予角色以意义和灵魂。

有人曾撰文说,在这部电影中,“张国荣是个朋克,张学友是个愤青,梁朝伟是个小资,刘德华是个正常人”,所言不虚。所谓正常人,即要养家糊口、遵守社会秩序,循规蹈矩、权衡利弊;愤青不满社会现状,却有着对人世的眷念与温情,张学友饰演的歪仔即为此类。而张国荣的旭仔是向死而生,洞悉了生命的偶然与无稽,因觉醒而痛苦,为追求生存意义不惜一切代价。除了超仔,这部片中的其他人,包括念念不忘的苏丽珍、为爱痴狂的露露以及与旭仔一生斗气爱恨难分的养母,几乎都游离与俗世生活之外,不问生产,在情感与执念中不可自拔。所以,不管电影传达了多么消极的情绪,事实上,它都是一曲激越的青春絮语。不肯落地的“无脚鸟”,是不折不扣的青春反叛宣言,只有生命最旺盛之时才妄言死亡,只有青春时节,才有颓废任性的资本与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激情。而在片尾隆重登场的梁朝伟,貌似又一个阿飞转世,然而旭仔是不会摩挲计算手中钞票的,只会任由妓女拿走身上的盘缠,在午夜心神俱丧地醉倒在菲律宾的街头。所谓小资,是只有姿态不肯投入性命,阿飞的故事就此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