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小说反目 李昂:我与陈文茜一笑泯恩仇
她问世于1997年的小说集《北港香炉人人插》几个月前在台湾再版。该书包含四个中短篇小说,其中与该书同名的《北港香炉人人插》女主角,反对党立法委员林丽姿,被塑造成以性与身体获取权力的女人。虽然小说没指名道姓,当时台湾许多读者认为“林丽姿”影射陈文茜,而李昂所以写《北港香炉》,是因她和民进党前主席施明德的情爱有变,迁怒于陈文茜。
众说纷纭下,正当红的政治明星陈文茜也“对号入座”,两个名女人引爆了一场战火,在华人世界掀起轩然大波。
“香炉”事件已过13年,李昂日前应大众书局之邀到新发表演讲,接受本报访问时说,她和陈文茜多年前的这场争战纯属“误会”,目前两人已一笑泯恩仇。
从17岁发表的《花季》,到80年代的《杀夫》,90年代的《北港香炉人人插》……在台湾作家中,李昂是一个经常引起话题,也备受争议的作家。
李昂最初问世于1997年的小说集《北港香炉人人插》于几个月前在台湾再版。《北港香炉人人插》内容包括了《戴贞操带的魔鬼》《空白的灵堂》《北港香炉人人插》与《彩妆血祭》四篇中短篇小说。其中与该书同名的《北港香炉人人插》女主角林丽姿为反对党的女性立法委员,她被塑造成以性与身体获取权力的女人,并以此在政坛上扶摇直上。
虽然小说没有指名道姓,但当时台湾许多读者都认为,小说中的“林丽姿”是影射陈文茜,而李昂之所以写《北港香炉》,是因为她和民进党前主席施明德之间的情爱有变,使她对一些与施明德传绯闻的女人很不友善。结论是,李昂是因情妒而写下这篇小说。
众说纷纭之下,当时是台湾政治明星的陈文茜也“对号入座”,认为李昂是在写她。两个台北文化界的名女人开始引爆一场万众注目的战火,一度在华人世界掀起轩然大波。但也因为这场风波,《北港香炉人人插》在短时间内卖了近20万本。
“香炉”事件后来有一个十分戏剧化的结束。争议持续了一个时期之后,陈文茜突然在一个募款餐会上,公开拍卖自费购买的《北港香炉人人插》一书,由于该书的封面设计主要是李昂的照片,陈文茜在照片中李昂的胸部签上了“陈文茜”三个字,然后公开拍卖。结果五本原价1000元新台币的小说共拍得9万5000元,所得“善款”全部捐了出去,陈文茜为这场风波画下了出人意表的句点。
●五年前 看《歌剧魅影》相遇握手
虽然“香炉”事件已经过了13年,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一场风波,大多数人记忆犹新。李昂日前应大众书局之邀到新加坡发表演讲,她在接受本报访问时说,她和陈文茜多年前的这一场因文字引发的战争纯属“误会”,目前两人已经一笑泯恩仇。
李昂透露说,“香炉”风波之后,她和陈文茜有好些年都不曾碰面,五年前,两人不约而同去看音乐剧《歌剧魅影》,刚好座位距离很近,碰头的那一刻,她与陈文茜握了握手,当年的恩怨是非似乎也随着这一握远去。
今年夏天,她和陈文茜又在《联合文学》主办的“全国巡回文艺营”碰面,当时陈文茜受邀发表主题演讲,而李昂则是小说组导师,两人在文艺营中还闲聊了几句。
李昂说,《北港香炉人人插》问世时,陈文茜在台湾政坛的风头很健,既是许信良的特别助理,也是民进党的文宣部主任,而《北港香炉人人插》最初是在报章的副刊连载,陈文茜当时也只是看了小说的开头部分即对号入座。
李昂说:“《北港香炉人人插〉在报上刊登时只刊出全文的三分之一,陈文茜当时还没看完整篇小说才会造成这一场误会!”
她清楚地向本报说道:“其实我并非针对陈文茜。写这篇小说是想写女人、性与政治的问题,这也是我一向来关心的问题。”
李昂一再重申,《北港香炉人人插》绝对没有影射,而回顾当年的这场争端,她说,当年惹出事端的“祸首”主要是媒体,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媒体在这类八卦事件中可以产生这样大的杀伤力。在她看来,当时在媒体的有意炒作之下,她和陈文茜到后来都没有了退路。
●“香炉事件 让我和陈文茜两败俱伤!”
李昂说,刀是两面利,事情发生之后,她和陈文茜其实都受伤了。在她这方面,很多朋友对她很不以为然,有颇长一段时间,她受到台北文化界的抵制,最明显的,是台北的一些文化活动,例如演讲、创作比赛评审都有意避开了她,一些女性主义的朋友甚至和她翻了脸。
李昂补充说:“这个事件对我和陈文茜是两败俱伤!但整个事件对陈文茜的伤害最大,这对她很不公平,但的确不是我造成的,我不是写她。”
李昂又说:“我自己相信陈文茜与施明德之间没有什么。因为施明德说过,他不会和党内‘同志’的女友有男女关系。这一点我相信,因为施明德有这方面的洁癖。”
当记者追问,她所说的“同志”是指哪一位,李昂却不愿意透露了。
十几年后重印《北港香炉人人插》,李昂说,主要原因是书中的一篇小说《彩妆血祭》明年春将由德国舞蹈家林美虹改编成为舞剧,在德国的“达姆斯国家剧院”演出。
●《杀夫》惹恼父亲
在台湾文坛,李昂是个颇有“杀气”的作家,一些作品常环绕着女人、性与暴力,其中篇小说《杀夫》即带有此特点。《杀夫》也使李昂在文学界引起广泛注目。小说在1983年获得台湾联合报中篇小说首奖后,被翻译成英文、日文、德文、荷兰文、瑞典文等多国语言出版。
《杀夫》写一个遭受屠夫丈夫性与暴力凌虐的女子林市,在精神崩溃下,最后拿起杀猪刀,以丈夫杀猪的方式将丈夫杀掉。《杀夫》行文十分大胆,可说充满血腥味。
李昂在小说发表后透露,《杀夫》的写作灵感来自白先勇家中《春申旧闻》一书,其中一则《詹周氏杀夫》,詹周氏丈夫是屠夫,以杀猪为生,他强迫詹周氏看他杀猪,把妻子当作取乐与施虐的工具。詹周氏渐渐的有点疯了,她趁丈夫熟睡,把他斩成八块,放在床下。李昂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并引起创作灵感,不同的是,她将“杀夫”的时空背景转移到台湾鹿港。
有关《杀夫》的评论,可说毁誉参半。李昂说,《杀夫》在台湾报纸连载期间就引起各方注目,同时也引来批评和谩骂,可说攻讦四起。
李昂说,她较为在意的是,《杀夫》甚至惹恼了她的父亲,父亲很不喜欢她写这类作品,父女关系一度因为这篇小说闹得很僵。
●“爱吃鬼”与女鬼
李昂的许多小说都对性有露骨的描述。继《北港香炉人人插〉之后,李昂后来又出版了20万字的长篇《自传的小说》。这本小说是以20世纪初期台湾重要左翼政治领导人谢雪红的一生为蓝本,但李昂曾说,《自传的小说》是她写过的最为情色的小说。
提到这部长篇时,李昂说,小说并非“纪实文学”,小说真正的主角严格说来也不是谢雪红,她所要写的,其实是谢雪红所代表的100年来台湾女性的情欲与权力历史。
李昂近年的创作略为转向。由于爱尝美食,她称自己为“爱吃鬼”,并以饮食入题,发表了多部饮食文学作品,例如2002年出版散文集《爱吃鬼》,2007出版饮食小说《鸳鸯春膳》,最新的一本是《爱吃鬼的华丽冒险》。
《鸳鸯春膳》号称台湾第一本饮食长篇小说,收录了《果子狸与穿山甲》《咖哩饭》《牛肉面》《珍珠奶茶》《春膳》《国宴》等八个短篇。这八篇小说就如其书名中的“春膳”,将饮食与情欲相互指涉,其中不乏情欲情节。李昂则说,《鸳鸯春膳》中的饮食书写与记忆有关,其中有很大的部分是与父亲相关的饮食记忆,另一部分是自身的饮食记忆。
李昂说,用食物来写长篇小说,在她看来,这在华文创作中还算少见。至于《爱吃鬼》及《爱吃鬼的华丽冒险》,则记录了她这些年在世界各地旅行与饮食的记忆。
李昂接着提到她近年来取材较特别的小说《看得见的鬼》。她说,虽然题目是“鬼”,但这不是一本一般的鬼故事,小说中拟人化的女鬼回到了人间,做了生前没有能力做的事,甚至报了生前没报的仇,为自己讨回公道。说到底,这是一本以女鬼为主角书写的女性主义文学,因为小说中的“女鬼”终究做到了“女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李昂简介
李昂本名施叔端,台湾鹿港镇人。中国文化学院哲学系毕业,奧勒冈大学戏剧硕士。在其作家姐姐施淑、施叔青的熏陶下,喜爱写作。高一即以处女作《花季》 发表报刊而登上文坛。笔名“李昂”是借用母亲的姓氏“李”,“昂”则是希望可以昂首挺胸的意思。
李昂14岁初二的时候,即开始创作第一篇小说,16岁开始写《花季》,其他作品包括《人间世》《爱情试验》《迷园》《一封未寄的情书》《猫咪与情人》《杀夫》《暗夜》《施明德前传》《北港香炉人人插》《自传的小说》《漂流之旅》《鸳鸯春膳》《爱吃鬼的华丽冒险》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