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肃追悼会18日举行 儿子:他就是奉献自己

2019-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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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阎肃对重庆有着深厚的感情 "谢谢来自家乡的关心,是有些太突然了,好在老爷子走得很安详.平时我爸常念叨重庆,今后就只有我回去替他为爷爷奶奶扫墓了."电话那头,阎肃的儿子阎宇接受重庆晨报记者专访时声音沙哑. 2015年9月14日,著名艺术家阎肃因脑梗陷入昏迷:2016年2月12日,病床上的阎肃走完了86年的不平凡人生.阎宇日前告诉重庆晨报记者,2月18日上午9点,阎肃追悼会将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回想起父亲的一生,阎宇有些哽咽,"他不求大富大贵,就是在奉献自己,简单而纯粹地过

阎肃对重庆有着深厚的感情

“谢谢来自家乡的关心,是有些太突然了,好在老爷子走得很安详。平时我爸常念叨重庆,今后就只有我回去替他为爷爷奶奶扫墓了。”电话那头,阎肃的儿子阎宇接受重庆晨报记者专访时声音沙哑。

2015年9月14日,著名艺术家阎肃因脑梗陷入昏迷;2016年2月12日,病床上的阎肃走完了86年的不平凡人生。阎宇日前告诉重庆晨报记者,2月18日上午9点,阎肃追悼会将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回想起父亲的一生,阎宇有些哽咽,“他不求大富大贵,就是在奉献自己,简单而纯粹地过一辈子,也是难得。”

“人这一生都在做选择,有的人可能会患得患失,但我感觉我爸是个比较简单的人,他对认定的信仰绝不动摇,而是满腔热情坚定前行。”阎宇说,1949年重庆解放前,正是阎肃选择留下干革命,才让爷爷放弃了全家赴台的计划,就此扎根山城。

“我爸是跟着爷爷奶奶逃难来到重庆的,那时他才8岁,刚落脚就赶上重庆大轰炸,全城大火,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烧光了。爷爷留在城里讨活儿,奶奶则带着我爸和二叔去了南岸慈母山的教堂寄宿,她帮着教堂洗衣服,我爸他们则在教会学校接受教育。”

阎宇回忆,尽管神父很喜欢聪明勤奋的阎肃,希望把他重点培养成“精深教父”,但很快懂事的阎肃认识到“宗教不能救中国”,“他离开教会学校考上南开中学,后来又同时考取重庆大学和四川大学,最后入读重大工商管理系。”

求学南开时期,阎肃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他接触到了戏曲、戏剧、武侠小说,有时候我爷爷带他去看戏,有时候他早上先看一场电影再跑去上课,文艺特长渐渐展现,参加学校的英文剧、朗诵、相声、快板、话剧、京剧等活动,过得充实而快乐。”

最关键的是,阎肃还在学校接受了共产主义信仰,“他的语文老师赵晶片是中共地下党员,偶尔教学生一首延安的歌,那些积极乐观的歌曲让学生们振奋而向往,潜移默化中接受着进步思想。后来我爸开始参加地下党外围组织,根本不畏惧国民党的白色恐怖。”

阎肃在斗争中逐渐成长为坚定的革命者,他的信仰也影响了全家在大时代来临前的选择。“重庆解放前,由于爷爷的辛苦打拼家里条件有了很大好转,于是就准备跟着国民政府南迁台湾,但我爸说,要走你们走,我要留下来迎接解放建设新中国,这让我爷爷犹豫了。”阎宇说,爷爷操劳半生,对长子阎肃十分倚重,“1949年爷爷已经60岁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他决定全家都留在重庆。”

“爷爷奶奶的墓在重庆,叔叔和姑姑成家后也在重庆生活,重庆有我爸最深沉的牵挂。”虽然并没在重庆长大,但说起父亲的第二故乡重庆,阎宇依然充满深情。“他在20多岁参加革命时离开重庆,但重庆丝毫没从他的生活中淡去,对他来说,离乡越久,思乡越浓。”

阎肃经常给儿子讲在山城的日子,“他给我讲朝天门码头的热闹,讲临江门一带火锅的美味。他爱吃辣的,口味一直都没变,说起麻辣小面、麻婆豆腐头头是道,那些都是他很怀念的东西。”每当老家有朋友进京,他总是很高兴地用四川话交谈,“我爸说四川话是最幽默最有趣的方言,而在重庆的青年时代,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阎肃在重庆大学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了最早的一批共青团员。大二时,组织找他谈话,要他放弃学业为西南工委青年艺术工作队搞宣传,他二话没说立马退学,从此正式走上了革命道路。身为长子,阎肃承担起了养家的责任,他将所有工资都用来补贴家用,去到外地之后工作生活都在部队,他把攒下的收入悉数寄给重庆的老母亲,“我奶奶、我叔和我姑都靠我爸那点工资生活,其实那会儿他收入也很少,但那也是他作为一个远离家乡的游子唯一能够尽到的孝心了。”

没过几年,父亲去世,对于身在重庆的老母亲,阎肃的牵挂也更重了,“我爸后来总是回忆说,在他早年离家干革命的岁月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奶奶,他说她一辈子苦命,操劳一生,跟着爷爷逃难、养家、带大几个孩子,颠沛流离的日子刚结束,还没来得及享福儿子又跟着部队走了……”

阎宇说,阔别几十年,父亲从没忘记过他的根在重庆,“前几年身体硬朗,我爸隔两年就会带我们回重庆扫墓,最后一次是在2010年5月,他已经80岁了,硬是坚持着爬上15层楼高的梯坎祭拜爷爷奶奶。”

那次扫墓的情形是让阎宇感伤不已的回忆,“父亲越往上走,喘得越厉害,那场景让我害怕,他到了墓前就一直念叨,他说‘母亲、父亲,我离家已经很远很久了,很想念和牵挂你们。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扫墓了,以后就是阎宇来了’。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去年上半年满85岁时,我还想着老爷子总算可以退休了,按他的身板儿再活十年享享福不成问题,后来他又操心起九三反法西斯晚会的工作,结果刚忙完就倒下了……”阎宇又叹了口气,“他在工作中走完一生,人民群众喜欢他尊敬他,应该也没有遗憾了。”

歌剧《江姐》、京剧《红岩》、舞剧《红梅赞》……阎肃半个多世纪以来的一批最知名作品中,重庆是他难以割舍的印记,“红岩”也是他创作中最耀眼的标签。这些磅礴大气、感人至深的英雄篇章影响了一代代青年成长。

“是以阎老为代表的老一辈艺术家,把歌乐山、红岩蕴藏的丰富革命文化挖掘了出来,让全国人民了解了重庆这座英雄之城曾有的辉煌壮烈,并为之感动。”红岩联线研究员、红岩专家厉华告诉记者,阎肃创作的一系列以红岩为背景的文艺作品,既有高雅的表达,也洋溢着生动的乡土文化气息,“在收获极高传唱度和美誉的同时,让全国人民记住了红岩、歌乐山,也让红岩精神在一代代国人心底扎根,成为感动全国催人奋进的民族正能量。”

“1989年,阎老曾随文化部艺术家采风参观团来渣滓洞,当时我为他们讲解。交谈中,阎老聊了当年来渣滓洞体验的一些细节,他说当年为了创作,曾在渣滓洞的黑牢里让工作人员为自己戴上脚镣和手铐呆了七天七夜,三餐都吃监狱木桶装的菜糊糊,甚至还坐了老虎凳。”厉华回忆,在之后的研讨会上阎老强调,为什么现在好作品越来越少,关键就是不深入生活,年轻人必须深入基层,没有七八次是不能动笔的。

“阎老的离去让我非常悲痛。”厉华说,他最近忙于国家级课题《红岩从国家行动到红色旅游》的科研工作,在整理资料时意外发现了一篇30年前红岩征文的获奖作品,“是沙区育英小学一个叫涂瑶的小朋友的作文,她说她喜欢《红梅赞》,为自己生活在英雄的土地上而骄傲,红岩是她心中的风帆。这份材料给我的一个启发就是,无论在哪个时代,阎老创作的红岩题材作品都那么深入人心,我觉得老先生虽然走了,但他的精神将永远绵延传递,这也是一位艺术家的伟大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