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相声引爆常宝华怒点

日前在“著名相声艺术大师常宝霆先生与相声名家全明星版新春相声晚会”发布会上,常宝华看到节目单拟定他和常宝霆、常宝丰合作表演《卖布头》时发火了,拒绝上台。

《青年周末》记者采访常宝华时,他表示组织者事先没有沟通就把消息放出去,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在意见提出后,节目单已更改。

而作为牵头人之一的李金斗则说:“没事,老头儿脾气就那样,不痛快了,说两句,就跟我们爸爸一样,谁敢说什么呀?”

◎2007年9月24日,相声大师常宝华先生迎来了“钻石婚”,图为受访现场

■常宝华:老哥仨一块演出可能抓瞎

1月4日,当《青年周末》记者打通常宝华的电话聊起“怒了”这件事时,他的语气很平和。

常宝华说当天不高兴的原因就是“他们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说让我和常宝霆、常宝丰两位同志演《卖布头》,我觉得不合适。你应该征求我的意见,咱们研究好了,再宣布。不能说你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定下来,这样对我们不是太尊重。”

据了解,2009年是“常氏相声”的代表人物——常宝霆先生80岁寿诞,也是他从艺70年的日子,所以相声界小辈们像李金斗、师胜杰、石富宽、王谦祥等想为老爷子在大年初五、初六办两场相声晚会热闹热闹。

除认为“不是太尊重”,常宝华说自己的顾虑还有:“我和他们多年没有合作过,不能够很突然地在一起演。他们俩在天津,我在北京,我也没时间去找他们,我们没有时间排练。”

此外,常宝华哥仨儿年事已高,需要“人保”也是个问题。据媒体报道,当日常宝华还斥责常宝霆的弟子王佩元说:“我和我哥哥年龄大了,需要人保,你让我们三个上台,谁保谁啊?这样弄绝对不行!”场面极为尴尬,在场大腕谁都没敢吭声。

常宝华解释道:“所谓人保,比如说我要跟两个年轻人一块演出,当然我会保住他们,无论从节奏上,还是从整个内容上,我要保证带领他们去演出。如果三位老人一块演出,由于《卖布头》这个段子又很吃功夫,我有很多年没演过这个节目了,还得恢复它,有些词儿适应不适应的,还得改,这里面有很多具体问题。另外,这人一上岁数,有时候由于身体的关系,也不排除忘词的可能。突然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办?要是年轻一点,互相有个弥补。要是几个老人一块演出的话,不就抓瞎了吗?”

相声爱好者韩云飞在1月5日接受《青年周末》记者采访时也说:“《卖布头》过去是常宝霆先生的一个拿手节目,常宝华好像没有演过。你要说年轻时没演过,到老了再现学,恐怕来不及。《卖布头》最精华的部分是里面的一大段唱,唱着卖布头,用我们行话叫‘趟子’,大概有几百句,所以这个比较花力气。”

记者也在网上找到了之前常宝霆、常宝丰和王佩元合说的《卖布头》视频,两位老先生拿着白布头轮番吆喝,王佩元在一旁保着,活泼诙谐。

“所以嘛,必须要有一个年轻人来衬托我们,这个衬托本身就是一个保证,保证我们顺利说下来。如果我们仨的年岁都比较大,是他保我呢,还是我保他呢?年轻人脑子灵活点,可以随机应变,用我们行话来说就是不洒汤、不漏水,让观众看不出破绽来。”常宝华说。

据了解,目前《卖布头》这个节目已经改为常宝霆、常宝丰、王佩元合说,而常宝华则带领“常氏相声”第四代人——孙子常远和外孙杨凯为晚会开场,相声段子由常宝华亲自来写,目前还在创作中。

■组织者李金斗说“老头儿脾气就那样”

常宝华的较真儿不仅体现在岁数大,需要“人保”上,据《青年周末》记者了解,在去年12月25日的座谈会上,他看见主办方给记者发的资料上写的某句话也不痛快,还当场叫工作人员给改了过来。

“那天我看资料上写常宝霆拜相声界前辈郭荣启为师,并从吉评三、于俊波等老一辈相声表演艺术家那里获得了许多指导,我就认为这个不是很准确。常宝霆应该受常家大哥常宝堃、艺名‘小蘑菇’的影响,他们俩的表现手法是很接近的。再有一个就是他的老师郭荣启,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你要从老前辈的指导来说,就不只吉评三、于俊波两位了,那很多呢。”

也许有人会认为常宝华很“老古董”,但他说:“有些误导观众的,必然要纠正。不知道的观众看看热闹也就罢了,如果要是追究起来,唉?常宝霆怎么会受他们的影响呢?那就奇了怪了。”

相声界向来讲究师承,也难怪常宝华不依不饶。

1月5日,《青年周末》记者还拨通了北京市曲艺家协会主席李金斗的电话,作为此次相声晚会的牵头人之一,他说起常宝华发火这件事没表现出避讳。

“我们都沟通了,老头儿有时候一阵一阵的,一阵儿好一阵儿坏。他的意思是应该有个年轻的给捧,现在我们不就换了王佩元了吗?”

李金斗说这次座谈会出的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平常也有类似的事,都可以理解。老头儿跟我们的关系都特别好,没事,老头儿脾气就那样,不痛快了,说两句,就跟我们爸爸一样,谁敢说什么呀?”

■常宝华不满演出宣传玩“虚的”

常宝华今年78岁了,他告诉《青年周末》记者,他和三哥常宝霆(80岁)、九弟常宝丰(62岁)自从十三四岁后,就基本没有再同台合作过,除了上世纪60年代和80年代“常氏相声”两次很简短的演出。

此外,与白全福搭档了近半个世纪的常宝霆,自从1992年之后就再也没有登台过。他表演的传统节目《杂学唱》、《大审案》、《卖布头》、《拉洋片》等都被奉为经典。

正因如此,所以常氏三兄弟同台亮相的消息一经报道,才越发引人关注。但关注归关注,常宝华对如今演出市场一味追求眼球效应、好说大话的做法也表示了不满。

他说:“为了招眼球,为了新闻效应,发布消息就不太慎重,但在我看来,这个演出是卖票的,你要不重视,那就太对不起观众了,要尊重观众,就是要身体力行,在具体问题上去尊重他们。而不是在口头上,口头上没用,那是虚的。这要在过去,我们都很认真的,说演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想的就是怎么给排得更好,怎么拿得出去,效果最佳,总而言之一句话,如何对得起观众。”

相声作为中国一门传统艺术,虽然近年来在年轻人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追捧,但要是和流行歌曲、贺岁大片打擂,恐怕还占不了上风。所以从演出主办方的角度来说,宣传造势是一个必要手段。常宝华表示也能理解这一点,但是“你要说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哪个排第一,那我看重后者。”

韩云飞不但是相声爱好者,他自己也跟团说相声,他向记者透露了自己对所处的圈子里的分析,正应了常宝华的上述想法。

韩云飞说:“老先生肯定有一些固执的想法,也比较注重自己在业界的声誉,想的就多一点,不是那么随便的一个人。”

■李金斗自嘲 “小人物”拧不过媒体报道

因为一篇报道,让主办方陷入了被动,对此李金斗也颇为感慨。《青年周末》记者只是在语句中含糊地说了一下看过“怒了”这条新闻,他在电话里就马上指出了该媒体的名字。

李金斗无奈中带着自嘲:“你说这咱也没法儿说,咱也管不了人家,他(报道此事的记者)还给我打电话要采访我,我说你都写了,还采访我干吗?他说‘怒了’是他们编辑给改的。咳!具体的咱也不知道,咱也没那权利,咱就是一个小人物。”

李金斗表示,媒体的报道“有时候弄得我们很尴尬”,“你说就是这么一点小事,老头儿发个脾气,人家就给捅出去了。介意不介意的,人家也不会事先通知咱们一声儿是不是?媒体就是愿意给人家下个套儿啊,找点麻烦的。”

据了解,在经历这场小风波之后,目前这两场相声晚会的筹备情况照常进行。李金斗告诉记者,因为想要参加的人特别多,节目已经涨了,从8个涨到了12个。这两天他们还要开一个碰头会,“得想办法改节目,把节目压缩成中段或者小段,要不然太长了。”

在结束采访时,李金斗还没忘嘱咐《青年周末》记者一句:“你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吧,手下留情啊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