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尹桂芳和竺水招(2)
听过几段尹桂芳当年的录音,剧情和唱词都和现在差不多,但有些乡气,我并不是很中意。尹派传人今日所唱的却是雅的多,甚至尹桂芳86年的唱段,也和五十年代很不同,想来是多年打磨之功。竺水招的唱段我只能从62年的《柳毅传书》品味一二,她的发音和今日越剧似有不同,但很合韵。据说是竺水招乡音难改,但曲调唱腔已经听不出来乡气了。
我听的不多,从一些资料来看,尹桂芳的声音多在中音,于细微处下功夫,突出一个情字。也许吧,尹派的几出戏,小生都痴情温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首推《盘妻索妻》的梁玉书,还有《沙漠王子》的罗兰,《玉蜻蜓》的徐元宰,更不用说贾宝玉了。但并非总如此,尹派代表戏也有历史剧《屈原》,曾让俞振飞折服。可惜尹桂芳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当初真是万人迷啊。
屈原,当初的婵娟是戚雅仙扮演。
信陵君
有些戏我不知道什么名字,那些艺人演过的戏太多了,十五六岁时可能都已经演过上百出戏。一年中五六个新戏已经算少了,常有新戏戏词还没有背完全,就已经要换更新的。我遥想那些老艺术家们,她们最为人敬服的,是开创的勇气和打磨的耐性,而天分是其次的。当年比她们更有天分的一定有,比她们更聪明漂亮的一定也有。
陶君说是《赵氏孤儿》,那女人是屠岸贾的女儿,后来死于赵武之手。柳毅越苑的清泠说是《英雄和美人》。 ^_^,可见那时改革的大胆。老一辈做过很多努力,知道哪些不能做,哪些能做。但后辈往往还要捡起那些淘汰了的当宝贝。
清装,陶君说是《秋瑾》,清泠说是《鲁男子》。有没有点八十年代台湾连续剧的味道?
男装,《浪荡子》。可是怎么看着象有为青年? 尹桂芳总是把眉毛画的长长的,真个是剑眉入鬓。衬的眼睛越发亮,鼻梁越发直。她和竺水招都有美丽的眼和挺直的鼻梁,竺水招演小生时也画长眉,但并不是如剑,在锋和尾处各挑一个小弯。
旁边那位像是她妹妹,我认不出来是谁。
化妆
建国后的照片。
竺水招的唱腔有人说和尹桂芳很像,但竺水招的高音很充沛,常在不注意的时候就高上去了,并不炫技,也好听的很。
柳毅传书,湖滨送别
竺水招:柳毅
筱水招:龙女
柳毅:(唱)她如怨如慕我心有愧,不由人……
紫霄:先生请。
柳毅:(唱)借花献佛敬一杯。
公主呀!请容我倾尽肺腑表衷怀。
你本是冰肌玉骨神仙态,我岂能顽同木石不生爱。
一路上你含情脉脉意眷眷,我岂是装聋作哑故痴呆。
何况你受尽折磨才脱灾,我岂能负情再使你芳心碎。
公主呀!
施恩图报非君子,大义当前不可违,
都只为此情此境难安排,并非我…柳毅无情不知爱。
竺水招的小生我只看过柳毅,虽然扮的是义情两难的书生,却感觉这还不是才子佳人戏。虽然温柔,却绝不缠绵,深情,却能放开,为难,却不犹豫不后悔。那种侠气和冷静让我着迷发痴,真越看越帅。后来看了竺小招的新版,浓墨重彩渲染柳毅的情,加了很多内心独白,甚至说出“愿终身不娶”的话来,有些过了。
竺小招很像妈妈,嗓音和风姿却都差很多,虽然她也是很好的了。
南冠草
夏完淳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如果她一直和尹桂芳搭档,也许就再没有后来的《传书》《南冠草》和《莫愁女》,也没有后来的气象。但,想到她们拆档,还是难过。
竺水招便装照
文革中竺水招自杀身亡,扑在利刃上鲜血流尽而死。尹桂芳终身残疾,声弱力衰,86年强自支撑又站在台上,几乎已经不能走一步,唱《屈原》,台下欢声雷动。
后来她又录制过《哭灵》,悲伤之至,不知那时想到的可是竺水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