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成有多爱张爱玲
民国三十五年的一个阴雨天,在温州一条逼仄弯曲的小巷里,四下无人时,张爱玲要胡兰成做一个决定:“我和小周之间,你究竟怎样选择?要是不能放弃小周,我可以走开。”胡兰成的回答很堂皇:“我待你,天上地下,无有得比较,若选择,不但于你是委屈,亦对不起小周。”胡打起了太极:“君子之交,生死不贰,我焉可如此轻薄。且我于爱玲是绝对的,我从不曾想过拿她来和谁做比较。”
关于胡兰成的情史是笔糊涂账。那么胡究竟有多爱张爱玲?究竟谁是他最爱的女人?张爱玲、玉凤、斯雅珊、全慧文还是小周、范秀美、佘爱珍?在这个问题上再争论也没有结果(也许胡自己也搞不清),但是如果用经济学工具,恐怕很容易得出结论。
从1871年到1874年的短短几年,有三个经济学家——门格尔、杰文斯、瓦尔拉,几乎同时独立地提出了“边际效用”这个概念,于是一个新的学派——边际效用学派诞生了。这三位经济学家都想争“天下第一”,也就是谁第一个提出边际效用,三大侠华山论剑相持不下,结果发现世上早有“王重阳”:早在30年前,就有个德国人戈森出版了一本《人类交换规律与人类行为准则的发展》的书,结果曲高和寡,书只卖了一本,在这本书中,戈森已经系统地阐述了效用价值理论,还提出了著名的“戈森第一定律”(即边际效用递减规律):一种产品对于一个人来说,其额外效用随着已有总消费的每一次增加而递减。
所谓效用是指消费者的心理感受,消费某种物品实际上就是提供一种刺激,使人有一种满足的感受。对于胡兰成而言,效用就是情感刺激。根据定理,消费某种物品(情感)时,开始的刺激一定大,从而人的满足程度很高。但不断消费同一种物品,即同一种刺激不断反复时,人在心理上的兴奋程度必然减少。如同口渴喝水,第一杯最解渴,接下来对每杯水的渴望值都会减少。
因此,胡兰成最在乎的女性应该是玉凤(原配)或者斯雅珊(23岁时第一次感情出轨对象)。他对张爱玲的感情是有限的,因为随着恋爱的消费数量的增加,新增加的效用(情感刺激)越来越微不足道(认识张爱玲时胡已经38岁,早就是情场老手了)。即使张爱玲带给了胡部分全新的刺激(毕竟张与众不同),但总体而言效用曲线早已掉头往下。
19世纪的心理学家韦伯和费克纳通过心理实验验证了这一现象,并命名为“韦伯-费克纳边际影响递减规律”。这个规律告诉我们,情场老手说“你是我一生的最爱”这话有多不靠谱。不过可怜的爱玲不知道这些,民国三十五年的张爱玲在做最后的挣扎:“你是到底不肯。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这话至今仍让张迷们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