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未成年被卖掉、男孩从小学制毒…这个美女导演拍出了你前所未见的黎巴嫩

2019-07-13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文/良小凉 自2011年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约150万的难民涌入黎巴嫩. 他们或许以为来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得以生存,但却是从一个地狱走到另一个地狱. 大量黎巴嫩难民居无定所,没有基本的医疗.教育保障. 成年父母没有稳定收入,却频繁生孩子,不顾他们的未来. 这些儿童在街上随处游荡,他们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生日是哪天.只知道贩卖口香糖.搬重物做苦力能带来收入,否则可能会被随时卖掉. 他们的眼中,有着与年纪不相匹配的世故和绝望. 他们的身上,经历着我们难以想象的苦难和荒诞. 这些年轻又无力的生命群像

文/良小凉

自2011年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约150万的难民涌入黎巴嫩。

他们或许以为来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得以生存,但却是从一个地狱走到另一个地狱。

大量黎巴嫩难民居无定所,没有基本的医疗、教育保障。

成年父母没有稳定收入,却频繁生孩子,不顾他们的未来。

这些儿童在街上随处游荡,他们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生日是哪天。只知道贩卖口香糖、搬重物做苦力能带来收入,否则可能会被随时卖掉。

他们的眼中,有着与年纪不相匹配的世故和绝望。

他们的身上,经历着我们难以想象的苦难和荒诞。

这些年轻又无力的生命群像,被黎巴嫩导演娜丁·拉巴基用镜头记录了下来。

她花了5年多的时间,构建了一个12岁男孩起诉父母的故事,试图揭露黎巴嫩难民的真实处境,批判那些沦为生育机器的父母,为难民小孩争取可以被爱的权利。

这是首部在中国公映的黎巴嫩电影——《何以为家》。影片曾斩获第71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审团奖,并接连提名金球奖、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上映前,小编与导演娜丁·拉巴基聊了次天,尝试挖掘更多幕后故事,却被这些残酷信息震撼到,久久难以平复。

拍摄前,导演曾数次进出劳改所和监狱,与难民小孩对话,最令她难忘的是一句话是:“我是垃圾,我是小虫,我就像条狗,我还不如狗,生命不过如脚上的鞋。”

片中角色均由非职业演员扮演,部分情节为当下纪实反馈,比如Zain在大街上叫卖的状态和Yonas父亲被抓捕等。

不过,所有演员都为影片卯足了劲,他们认为有责任把黎巴嫩难民的真实处境传递出去,被更多的人看到,从而带来改变。

男主角Zain是在大街上被发现的,当时的他是一名“快递员”。对于剧情中,亲生姐妹被卖掉的情节,Zain早已屡见不鲜。

影片上映后,Zain一家在联合国的帮助下,移居到挪威,远离了贫穷和孤独。但在黎巴嫩,还有无数个Zain,在经历着相同的苦难。

导演娜丁·拉巴基曾因该片审查问题,与黎巴嫩政府数次交锋。政府不想让观众看到难民的悲惨遭遇,但娜丁·拉巴基一直坚持己见,认为只有通过电影揭露了问题,社会才能做出改变,最后说服了政府的相关部门。她说,每日拍摄后回到家里,都难以忘却白天的现实。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女版“愚公”的故事。

在她背后,却是150万黎巴嫩难民的呐喊。

以下为访谈实录:

Ifeng电影:为什么想拍《何以为家》这样一部电影?

娜丁·拉巴基:黎巴嫩负担着150万叙利亚难民,在街上随处可见一些没有上学的孩子,在卖口香糖或者做苦力,这样的景象在黎巴嫩很平常。这里很贫穷,整个体系都在排挤难民,我想做点什么来解决这些问题。

Ifeng电影:影片筹备了多久?

娜丁·拉巴基:筹备5年多,前期花了4年做进行了实地调查,我曾多次去监狱和劳改所找难民小孩聊天。拍摄过程6个月,累计素材500个小时。拍摄中,导演和演员形成了亲密的关系,彼此非常信任。演员们认同自己有共同的使命,就是将黎巴嫩底层人民的现状展现给大家。

Ifeng电影:你是怎么找到男主角Zain的?

娜丁·拉巴基:Zain本身就是叙利亚难民,他跟父母迁居到黎巴嫩,生活环境十分艰苦。选角导演是在大街上发现他的,他没有上学,在跟其他的孩子玩闹。他当时也在做快递员的工作,帮人跑腿送东西,选角导演觉得他很有灵气,和角色很符合,所以就选中了他。

Ifeng电影:Zain自己在拍摄前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娜丁·拉巴基:选角导演找到他的时候,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角色,他觉得这部电影赋予了他责任感和使命感。影片中有个场景,是他发现自己的姐妹来了例假,他想隐藏这个事实,怕姐妹因此被迫提早出嫁。但其实Zain身边就有这样的女孩,11、12岁被父母以结婚的借口就被卖掉了,这部影片带给zain的转变非常大。

Ifeng电影:为何想让Zain最后起诉了自己的父母?

娜丁·拉巴基:我们在拍电影之前,做了大量研究,我也跟这些在极端被忽视的环境下生活的孩子对话过。这些孩子从小被虐待被打,有些还被强暴,他们从未体会过爱。

我在监狱和劳改所跟他们聊天,最后总会问一句:你快乐吗?我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生而为人我不快乐,我希望我死掉好了。我被生下来了,但问题是我为什么被生下来?如果没人爱我。”我从来没有听过一句好话。

如果我整天被打、被虐待,饿的时候吃不饱,没人在睡前亲亲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世上。

99%的难民小孩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他们只有模糊的概念。他们的父母说,他们的孩子降生于一个节日, 斋戒日或是圣诞节,或者是一个雨天。

这些孩子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没人告诉他们,我庆祝你在这世上降生。他们形容自己一无是处,“我是垃圾,我是小虫,我就像条狗,我还不如狗,生命不过如脚上的鞋。”这些孩子很愤怒。我想翻译这些愤怒,尤其是他们发问为什么他们会出生,这些震撼到我了。

有一天我突然看着这些走在贫民窟大街上的孩子,他们遭到老板们非人的虐待和毒打。这就是为什么Zain要控告他的父母,他要控告的是整个世界:你不值得拥有我,你不值得存在于我的生命里,这就是我的议题。

Ifeng电影:您对Zain父母依然还在生孩子的行为怎么看?

娜丁·拉巴基:这就是事实,影片也在探讨父母的责任问题。当父母想要一个孩子,孩子不应该只是性关系的一个结果,孩子是一个大工程。但因为文化、教育缺失,权利剥夺,社会压力等原因,我们需要更多的教育。

这不是说人们不应该有孩子,而是你有能力生养20个孩子,那就要20个。可是如果你没能力照顾他们,不能提供他们所需要的爱,那么请三思。

影片主旨是事物间的平衡,可能有人会提出质疑,你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生育的权利。我当然没有,但是你要权衡事物间的平衡。孩子需要有体面的生活和充满爱的生活,所以在各种平衡中你有权利选择给孩子体面的生活。

Ifeng电影:片中都是非专业演员,您都怎么跟他们讲戏?

娜丁·拉巴基:为调动演员最好的状态,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去引导和适应演员本身的特质,更多是在解释和营造这些场景去启发他们。在这个场景中,如果他们本身就是这个角色的话,他们会说那些话,做哪些动作。

工作人员在现场,基本都是扛着摄像机在不断移动,去捕捉最真挚的细节。但整个拍摄过程非常漫长,通常第一次拍摄是非常糟糕的,因为他们不会背台词,他们只知道这个场景意味着什么,他们也没有定点,现场甚至没有打光,全部用的自然光。

Ifeng电影:影片拍摄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娜丁·拉巴基:整个拍摄过程很艰难。我们在没有水电的社区拍摄,那里的生活污秽不堪。看到周遭的人受苦,整个拍摄过程也会变得困难。当我回到家之后,很难放下白天发生的一切。我们也遇到诸如警察抓捕这样的困难。就好像在电影里一样,Yonas的父亲被抓捕了。

Ifeng电影:影片展现了很多难民的真实生活,审查阶段顺利吗?

娜丁·拉巴基:审查是很难的,需要跟政府进行各个方面的交涉。电影中涉及到的部分,可能是政府不想让观众看到的。但是在谈判的过程中,我一直坚持,电影是改变的开始,只有通过电影揭露了问题,我们才能做出改变。最后坚持这一点,说服了政府的相关部门。

黎巴嫩政府对这部电影还是比较矛盾的,一方面影片在全世界范围内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这是对黎巴嫩的宣传,也是一种荣誉;另一方面,它确实揭露了很多残酷的现实,这也是政府不想让观众看到的。但是很幸运,这部电影最终还是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