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栋梁出事 杨焕宁:曾向杨栋梁请教专业问题 没想到他出事了
来到天津后,曾向杨栋梁请教专业问题,但没想到他出事了。这是近两个月前,担任国务院天津港“8·12”瑞海公司危险品仓库特别重大火灾爆炸事故调查组组长的公安部原常务副部长杨焕宁,在面对媒体评价彼时刚落马的国家安监总局原局长杨栋梁时说的话。
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你别看这话矫情,一不小心,那个人就成了杨焕宁的前任。
“家学”
沿鲁中腹地一路向东,地势开阔而平坦,离海不过百余里处,是一个再淳朴不过的县城,安丘。灰色的地,蓝色的天,所有的公路边都是挺拔的白杨树。唯一能让外界记住的,大概是这里产的葱姜蒜在北京市场举足轻重。
杨焕宁的老家就在这里,一个并不富裕的镇里,一个更不起眼的村。不过杨焕宁与这片土地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他的父亲也是公安,曾任职济南铁路公安局。是以,杨家学渊源。
再加上,杨焕宁作为1979级的学生,在西南政法学院刑侦专业学习了四年,职业生涯中,除去2005年到2008年期间3年的黑龙江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经历外,从未离开过公安系统。有趣的是,因为这段脱警经历,2001年就被晋升为副总警监警衔的杨,不得不在2008年重新被晋升了一次。
显然,在公安系统内,杨比父亲走的远了许多。在安丘当地知名的贴吧里,人们议论着这个小县城走出的正部级领导,高居公安部二把手要职的中央委员。年轻的网友们知道他在村里的辈分,这是故土铭记人的方式。
天赋
在业务素养上,杨很早就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他的老同学,广州海关学院教授甄鸣曾记叙过他们大三时的一段往事。
“有人手表被抢了,到保卫科报案,保卫科的人下班了。劫匪要受害人今晚拿钱去赎表”。焕宁一听突然来了劲,把钢笔往桌上一丢,披上大衣,说“走,看看去。”何挺也被信息刺激得兴奋了,跟着焕宁出了教室。我犹豫了一会儿,觉得二位好事。但转而又想,本学期开了刑侦专业课,用身边案例检验所学知识岂不好事,二位聪明,也跟了出去。
在重庆沙坪坝公安分局刑警队值班室,杨焕宁和一群只顾着打牌的警察们发生了冲突。
焕宁说“我们是学刑侦的,也算是同行,见到这种情况不过是想帮帮忙,你们去一个人到现场看看也好,汉渝路口离你们很近。”
发现警察们不给力,杨焕宁三个人干脆决定自己动手。剧情精彩,不妨抄录。
我一把捉住受害人,推倒一边,大声问“你是不是欠他的钱,欠钱要还噻。”劫匪见突然有人出来帮腔,一时莫名其妙。我用手指着黑大汉“是不是欠他的钱?”受害人战战兢兢回答“是,就是他。”我向杨何二人招了招手。杨何立即从背后将那人围住。
焕宁劈头就问,“手表带来没有?”不等他回过神过来,何挺狠狠地喝道“你们的人在哪里?把他们喊出来!”我在那人背上猛击一掌,厉声喝道“走,到马路对面说!”不由分说,连推带搡把他往马路对面推。
到马路中间,我突然灵机一动,对焕宁大叫一声,“老杨,叫他们走了,走了!”焕宁立即明白我的意图,冲着巷子口方向一边挥手一边喊,“哎,哎,走了!走了!”又对周围挥手高喊“走了!走了!回去了!”话音刚落,蹲在巷子口三四个黑影起身就跑,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大汉没有任何反抗,规规矩矩被我们押着走。突然,何挺发现那人手上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他手疾眼快一把夺了下来,原来是一把匕首。
我们又回到分局刑警队值班室,打牌的警察都停了下来,他们显然惊呆了。戴眼镜的老警察愣一阵,用不无服气的口吻说了一句,“哦,人带来了?”何挺把匕首往桌子上一放,说“这是他的。”焕宁回头把受害人叫进来。
值班警察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客客气气请我们入座。
抗压
当然,是工作能力,让他备受信任。
在公安系统中,杨在处理“疆独”“藏独”以及国际公关方面的经验,让他声名远扬。在他的履历中,有中央维稳办主任、中央新疆工作协调小组成员、中央西藏工作协调小组成员等,这其中任何一个,其中的分量都不言而喻。在杨任内,中国还首次向国外派遣了成建制的维和警察防暴队,远赴海地执行任务。
更让人印象深刻的履历是,在调任黑龙江三年后,杨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夕回到北京,以51岁的年龄升任公安部正部级领导。你我皆知,那年的奥运会对中国而言具有怎样的重要性,而据称负责奥运安保,防范“疆独”“藏独”的恐怖袭击等工作的杨焕宁,此时突然被调回,一定不是巧合。他无疑以其出色的业务能力,获得了难以估量的信任。
平心而论,无论反恐、维稳还是奥运会这种不容任何闪失的大任务,杨的职业生涯中,承担的总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压力。而这种长时间的抗压能力,也顺利成章的,让人对他首次接任国家部委一把手的重任充满期待。
接替
杨焕宁和杨栋梁在公共领域有限的接触,被人们反复拿来分析。
这并不是杨焕宁第一次“接替”杨栋梁。早在天津爆炸案发生后,外界就普遍猜测,事故调查组组长一职是杨栋梁的。路径早已铺就,2011年上海静安高层住宅大火、温州动车事故,2013年黄岛输油管道爆炸,2015年“东方之星”沉船事故,这个职位一直由国家安监总局局长担任。嗅觉敏感的人们,在发现杨焕宁任此职后就隐约感到不妙,好在,当天下午杨栋梁落马的消息及时刹住了坊间的无谓猜测。
如今人们再回想杨焕宁当时的表态,虽是职务行为,但“只要涉及事故原因、事故责任的,不管涉及谁、不管有什么背景,都要查清、查细,一查到底”的表态,很可能会成为他在安监总局任上熟悉的语态。
第二次“接替”,将让杨焕宁再次离开公安系统,再次卸任副总警监警衔。
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中,第一层次是生理上的需要,第二层次是安全上的需要。在公安系统多年,杨一直面临的都是人们安全上的需要,能让他无缝衔接的是,安监系统所面临的同样是这一层次的需求。
中产阶级愈发壮大,人们对于这种基础层次的需求将愈发强烈,耐心也愈发稀少。几十年前,一场重大安全事故可能造成的社会反响,与今日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点,相信刚以组长身份经历过天津爆炸事故调查的杨焕宁,切身体会比你我更深。
直到多年以后,已荣升公安部正部级副部长的杨焕宁,在面对媒体谈到人民群众对公安工作的意见,以及公安机关执法规范化建设的问题时,说出的话仍如在街头擒匪的那个20岁出头的青年一样:“我们心里着急”。
而这,大概也是许多人对新安监总局一把手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