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名作《三体》搬上话剧舞台:科幻舞台剧的启蒙
原标题:《三体》,科幻舞台剧的启蒙
“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当刘慈欣的长篇科幻小说《三体》中那句著名台词出现在舞台上时,所有粉丝都多多少少有种如愿以偿的感觉。昨晚,能容纳近2700人的北展剧场,坐得满满当当,《三体》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地球往事》被搬上舞台,第一次和北京观众见面。
为了适应舞台呈现,原著的人物和情节有了一些改变;而几乎不呈现科幻作品的话剧舞台,为了《三体》,也难得出现了大量科技元素。虽然未能出现“用浩瀚星空包围观众”的奇观,但这些改变已然不易。从这个意义上说,话剧版《三体》,是国内科幻舞台剧的一次试水、一个起步、一种启蒙。
刘慈欣的《三体》是个超级IP,这部小说是迄今为止本土硬科幻文学中最成功的作品,拥有粉丝无数。在话剧排演前,原著党们最关心的就是舞台版能否尊重原著。
舞台开启,从纳米研究专家汪淼卷入离奇的倒计时现象,到地球上第一个与外星文明对话的物理学家叶文洁讲述自己的遭遇,再到地球三体组织内部的不同派别的矛盾冲突,粉丝们悬着的一颗心渐渐落下。要把20万字的小说压缩为两个半小时的话剧并非易事,好在话剧版大体是在尊重原作基础上改编的。
当外星文明存在,并决定降临地球的时候,人类该如何自持?全剧依然围绕着原著的这一核心线索进行。“我们对原著的还原度达到85%。”该剧导演刘方祺说,原著中对科学原理和科学技术的介绍非常多,人物性格相对弱化。但在戏剧舞台上,强化了人物性格。
最大的改变,当属全剧结尾,地球三体运动创始人伊文斯和他的基地——“审判日号”邮轮的结局。原著中,“审判日号”被多国联合执行的“古筝行动”摧毁。当邮轮通过巴拿马运河时,比头发丝还纤细10倍的纳米丝,如同飞刃,将整艘船切割成“面包片”。全体船员也都像蔬菜一样被切割,唯有保存三体信息的硬盘得以保留。但在话剧舞台上,这个结局变了,伊文斯早已知道“古筝行动”,他选择自己毁灭了硬盘,再驾驶邮轮义无反顾冲向前方的纳米丝。“审判日号”从“伏法”,变为主动“献祭”。
导演解释,这样的安排是考虑到原著中的核心矛盾,是不同人群对待外星文明的不同态度。一部分人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迎接外星文明到来,这样的结局更具悲剧感。
刘慈欣之前就知道这个改动,并表示认可。
话剧《三体》号称是近年来本土舞台上的第一部科幻作品。科技感够不够、酷不酷,自然是决定成败的因素。为此,出品方投入约1500万元。
该剧主创团队是几年前魔幻话剧《盗墓笔记》的制作班底。“我们对在舞台上营造光怪陆离的效果比较有经验。”导演刘方祺说。事实上,观众在剧场里能看到,舞台两侧传统的幕布被替换成镜面膜,而且镜面还有许多突出的棱角,可以漫反射舞台上的灯光。
玩《三体》游戏打通关,是《三体》第一部当中的重要情节。主人公汪淼正是通过这个游戏,了解到三体世界和它的运行规律。为了让表演可以在游戏情节和现实生活中顺利地跳进跳出,舞台上共设置了近、中、远三道布景,并配合超短焦投影,使得第一道纱幕既是字幕幕布,也能展现宇宙星空;中景的一座“金字塔”,在裸眼3D技术的帮助下,颇具立体感,而金字塔本身是一个木板,可拆分组合成许多形状,营造出游戏中的诸多场景;远景的球面幕布,则为舞台的纵深感提供了可能性。
“三体”的本义,是指三体人的世界中有三颗太阳。每当出现三日凌空景观时,三体文明就要遭到毁灭,周而复始,无穷无尽。为了将三日凌空的景观呈现在舞台上,主创团队用12架无人机托起3个巨大氦气球,让它们从舞台飞向观众席。不过,遗憾的是,昨晚演出中,第三个球体起飞并不顺利,几乎刚刚在舞台上起飞,就又收了回去。
这些富有科技感的舞台呈现,虽然给话剧舞台带来不一样的视觉效果,但受剧场和资金所限,所能实现的效果,也仅仅是突破舞台原有的一些限制,可能尚无法满足科幻迷心中的瑰丽想象。
话剧版《三体》的出品方曾宣传说,该剧最过瘾的观演体验便是“浸入式”观看,观众可以体验到被浩瀚星空包围的感受。因为舞台会使用余光投影、全息投影、裸眼3D等手段帮助完成这个视效。不过,在昨晚的演出中这样的感觉尚不强烈。
有粉丝说,北京剧场的条件与上海剧场不同,所以呈现效果不如之前在上海的演出。主创团队说,这部剧的制作并不是为了科技而科技,所有手段都是因剧情需要而使用。
这些都有道理,不过我想,这些视觉呈现之所以不够“惊艳”,是因为它们都在努力地将科幻电影的视觉效果搬到剧场舞台上。比如,舞台最前方的纱幕,在一定程度上成了一块银幕,配合剧情播放着相应的视频内容,星空、轮船、高科技武器……而话剧舞台本身,细想想,并无本质的改变。
这样一部极力向电影感靠近的话剧,美则美矣,却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这种手法,只是把话剧舞台的留白占满了而已,也让从小说到舞台的一次想象大爆发的创作,止步于“复原”原著。它更像是一场大型Cosplay ,你会为文字中描述的景观变为现实而尖叫,但Cosplay不等同于戏剧,尖叫过后,多少有些不尽兴、不过瘾留在心头。(本报记者 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