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光旦诗词 华夏戎狄 潘光旦诗
造诗余话(80):潘光旦诗潘光旦先生译注《性心理学》,稿成于民国三十年十二月,付印则在民国三十三(1944)年九月。潘先生遂作《译注霭理士<性心理学>稿梓成自题》五首,录于下:一二《南》风教久销沉,瞎马盲人骑到今;欲挽狂澜应有术,先从性理觅高深。
二人生衣食行住私,墨翟而还孰费辞?理失野求吾有意,风流霭氏是良师。三私淑于今二十年,狂言惊座敢先传,独怜孺子披猖甚,一识相思百事蠲。四发情止礼对谁论?禁遏流连两议喧;漫向九原嗟薄命,人间遍地未招魂?五我亦传来天竺经,不空不色唤人醒;名山万卷余灰烬,何幸兹编见杀青。
“销沉”且“久”,可见潘先生对于儒家“诗教”中的“后妃之德”,是否定的。“风教”也是很原始的、直观的,似乎算不得科学,但沿着这方向去,就会越来越清晰明了。
东有孔孟、西有上帝耶稣,都害族害人不浅,不过觉醒有先后,可证东邪更胜西毒矣。潘先生之著述,已是前朝遗宝。但是恕我直言,就是如今,瞎马骑到老的,依然不少哩。
食色性也,儒者是知道的,可是知道之后,偏把人们往沟里带,这是故意犯罪,尤其不可饶恕。但同时,老虎也不是吃素的,正道依然顽强表达。就歌诗论,远自《诗经》,近到传奇小曲儿,讴歌“灵与肉”之情诗,总是主流之一。
所以,如今好读诗写诗的,要是不读一读《性心理学》,恐怕读写都难上乘。不知其所以然,也难尽知其然滴。宋玉的《神女赋》、汤显祖的《牡丹亭》、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都很好吧?可是好在哪里呢?所谓“浪漫主义”,实在肤浅。
若是读了《性心理学》,就会发现“性的睡梦”一节。原来脑子和性腺之互动,还能开出这个样子的花朵。“浪漫主义”,其实还是“现实主义”。“漫向九原嗟薄命,人间遍地未招魂?”部分古人真是很惨(也有部分是很“爽”的,而“爽”也有正邪之分)。
今人要惜福,惜福的手段,就是学习。那对于很惨的古人呢?潘先生的意见,正与鲁迅先生相近:“临了还有一层疑问:节烈这事,现代既然失了存在的生命和价值;节烈的女人,岂非白苦一番么?可以答他说:还有哀悼的价值。
他们是可怜人;不幸上了历史和数目的无意识的圈套,做了无主名的牺牲。可以开一个追悼大会。”(引自《我之节烈观》)2014.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