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弱者,我只想坚强独立地活着
记忆中,无论是片名,还是内容,关于”她“的电影有很多,而这部绝对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部。
片名《她》的寓意,很简单。不是“she”不是“her”,而是“elle”,舌头顶住上颚发出的声音,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爆发力。
近年来,关于当代都市的独立女性的电影层出不穷,透露出一个时代的新景观。她们通常独身,有自己特别的个性和生活方式,很难受外界的干扰和束缚。
无论《伦敦生活》里那张纵欲过度,写满嘲讽的脸,还是《弗朗西丝哈》里大大咧咧,却一直坚持自己的纽约艺术女青年,她们看似怪异,难以接近,却拥有常人难以置信的,稳固的行为逻辑,让他们在各种复杂的处境中独善其身。
看看《她》的演职员表,导演保罗·范霍文,这个极端的老头,今年他七十多岁了,但并不妨碍他试图挑战女性的极限。
而于佩尔阿姨,十五年前在《钢琴教师》中突破常规的表演让人记忆犹新,如今正好是这样一个角色最合适的人选。可能只有她,才能将一个孤独、病态、荒谬,充满欲望又冷漠强悍的法国女人,诠释得如此饱满,滴水不漏。
所以这部《她》里的女主角到底有多厉害?
在电影的开头,黑幕中激烈的扭打和叫喊声暗示她正在被人强奸。
当我们可以看清楚画面的时候,她没有哭泣,没有愤怒。默默地站起来,慢慢地收拾好打碎的玻璃,抱起她家那只黑猫,略带责怪地说,“就算不抠出歹徒的眼睛,你好歹上去挠他两下。”
随后她还自己去医院做检查,然后在一次饭局中,特别和颜悦色地跟大家宣布这件事。
面对好朋友们满脸的惊恐和狐疑,她的反应是:“不如我们开始点菜啦。”一脸若无其事,这种平静和淡定让人不禁吸一口凉气。
但任何一种人格的养成,都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的身世匪夷所思,爸爸是天主教徒,因为跟人一言不合,提刀杀死了26个人,包括大人小孩,6只狗和几只猫。
当年十几岁的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因为被记者拍到全身凌乱的半裸照,就被世人当作危险的不良少女,受尽侮辱和质疑。
而她的妈妈,一名职业护士,天生的水性杨花。在丈夫入狱后,对女儿自然是疏于管教。因此才会形成米歇尔这种极端孤僻,又极端强悍的性格。
这个女孩总算是毫发无伤地活到中年,拥有一家游戏公司,一个前夫和二十多岁的儿子。
对于懦弱的前夫理查,她仍然保持强盛的占有欲,不仅对其呼来唤去,还当面奚落他和他的现任女友,在圣诞聚餐中偷偷地给她吃牙签。
她说:大胸不检点的女人我到不担心,但是看《第二性》的女人会把你吃了。意思是说你这个蠢货根本玩不了鸡贼的女人。
她的妒火还殃及了她的好闺蜜安娜,看到她和自己的儿子关系亲密,她一时报复心起,跟安娜的丈夫展开长达半年多的地下情。最后当她亲自对安娜坦白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歉疚,反而一副挑衅的眼神,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在所有看似亲密的关系中,她总是处在最糟糕的境地。她并不是天性冷血,铁石心肠。当看到一只麻雀撞上玻璃窗时,她马上关切地将它抱起,并拨打了求救电话。但面对她身边的人的时候,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她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妈妈冷嘲热讽,全然不顾她已经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奄奄一息。
她无法控制自己凑到已经死去的爹耳边说,我来是为了杀死你。
她甚至无法控制对自己的儿子刻薄,面不改色地刺穿他的自尊心。她看见自己的孙子出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求验DNA。
她是一个绝对的独身主义者,完全不按常理出击,徒手撕破所有的道德和恐惧。
换而言之,她必须要有强硬的外壳,无坚不摧的魄力,才能在处理这些应接不暇的“状况”时游刃有余。
比如她手撕变态的方式,真的是闻所未闻,超乎想象。在开头被强奸了,她并没有报警,而是把自己家里的锁都换了,购置了防狼喷雾和斧头。在发现被人尾随的时候,她第一件事不是立马回家关好门窗,而是绕到人家车后面,敲碎车窗主动出击。
找到强奸犯了,她并没有昭告天下,还不断地色诱他,主动勾引他,反复地确认,甚至拿望远镜偷窥他,然后自己在房间里解决生理需求。
前后被同一个变态强奸了三次,中途还特别享受。甚至为激发强奸犯的性欲,还假装地反抗了起来。
最后在一次party结束后,他俩开车一起回家,在车上她还对他说“我要去告发你”,然后自己下车走进家门,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引诱?
如果不是一脸蒙蔽的儿子一棍敲死了变态,这段荒谬绝伦的关系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
电影自始自终,一直保持着范霍文经典的紧张感,错综复杂又牢牢地绷紧。各种充满噱头的场面和线索,挑战感官刺激的黄暴镜头,以及荒诞至极的黑色幽默,让人轻易地忘记我们正在看一部法国电影,而更像是在观赏一部紧张刺激的黑暗系惊悚片。
《她》改编自法国作家菲利普·狄雍的小说《哦……》,在两个小时的片长中,电影极尽全力地还原文本中蕴藏在字里行间的,巧妙缜密的戏剧张力。围绕米歇尔,各色人物之间展开关系的角力和情绪的博弈。在追逐真相的途中,跟随那些离奇扯淡的事件,米歇尔的身世和性格逐渐浮出水面,最终毫无差池地扣连在一起。
“她如此独立自主,她的性格在受与施之间,在渴望与复仇之间的转换如此微妙。”保罗·范霍文这样形容他的女主角。
于佩尔碾压式的诠释了这个角色,她看透了所有的秘密,看透了人的虚伪与放肆,天真与幼稚,看透了所有人心中那点儿难以启齿,同时又无足挂齿的脏事儿。她冷眼旁观,又暗自地将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预设里。
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杯红酒的功夫,或者一字一句,一个轻佻又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的从容和忍韧,让她在欲望的翻云覆雨间,和命运不停搅动的漩涡中,不至于崩溃。她不拘于外界所赋予一个女性的角色设定,坦然地接受过往,坚决地拥护自己,哪怕是一个复杂的,时常游走在两个极端之间的自己。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尽情地享受这一切。当众人还处在疑惑和挣扎之中的时候,她,一个生活在世界中心巴黎的新时代独立女性,早已看透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