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活中取材，才能缔造现实主义作品质感 | 谭飞对话梁振华

谭飞:欢迎梁振华老师，觉得叫老师还是比较亲切的，可是观众们尽知晓你是一个著名的编剧。那就先说说你最近的作品吧！《澳门人家》正在拍，讲述了一条街、一座城、三代人的故事，是什么居然让你想到创作这个故事？

梁振华:我大概在七八年前看过一部电影，是港产片，叫做《岁月神偷》。

谭飞:吴君如、任达华他们演的。

梁振华:对，任达华和吴君如演的《岁月神偷》，它其实是一个微缩版的香港的史诗。那个电影对我影响很深。后来正好在一年多以前，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想拍一部片子来纪念我们澳门回归20周年，因为今年的年底正好是回归20周年。找到我的时候，我是试图让这部电视剧和我看过的《岁月神偷》找到共鸣，所以正因为我对这部电影有着特别的喜爱，所以我才接下了这个类型的项目。

谭飞:那前期有进行一些采风吗？

梁振华:有。

谭飞:有没有什么感触较深的一些事可以分享一下？

梁振华:刚刚接下这个项目之后，我们的团队就到了澳门，待了十多天。走访澳门民生的各个阶层，从政商界到普通的平民，还有一些新移民，我们都跟他们聊。聊的方面很深，不光是纯粹政治意义上面的回归，文化意义上面的回归也聊了很多。我觉得回归是一个双向的语词。首先是澳门作为一个地区，它回归到了祖国的怀抱。另外一个，中国文化终于以这样一种祖国和地区的方式，双向的认同和双向的回归，虽然它其实从来没有断过中国文化的脉流。所以在这个片子当中，我们试图用这条三湾斜街，用一个杏仁饼饼屋，一群人的故事，来讲述大概30年的跨度。

谭飞:跟以前的戏作对比的话，这个戏对你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

梁振华:其实我骨子里一直对这种经典现实主义，是非常有创作欲念的。比方说我以前创作过的《我的博士老公》，就是把我的个人生活带入到了作品当中。

谭飞:自己的个人的感悟。

梁振华:其实很多人说这是我作为一个大学老师的准自传，当然剧作中大部分情节是虚构的。但其中我对高校的认知，我对博士这个群体的一些理解，和想抒发的情怀都在里面了。那么《澳门人家》离我的生活比较远，但是我相信，我跟你一样是70年代末期生人。所以在那个年代还存有对理想、对情怀、对家国意识的一种向往。

谭飞:对，都是理想主义者。

梁振华:对，我记得澳门和香港回归的90年代末期，我们正好在读大学，整个民族沸腾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感同身受的，所以自己有机会去见证这样一段历史，我自己是觉得很荣幸的。

谭飞:对，而且你的特点并不是单纯的宏大叙事，而是宏大叙事下面有很多细节的暗流涌动。

梁振华:其实我一直有一个观念，从传播学上面来说，其实传播的效果取决于传播的反馈。那么在这个意义上面，我们要取得最好的传播效果，要任何文艺作品都要在受众端和观众那儿取得很好的反响的话，其实你故事的形象感、情节和情感的浓度是极其重要的。所以这些宏大的题材，是考验创作者的一个重要参照标准，其实就是考验我们是否能够找到特别形象生动的小细节。所以在《澳门人家》里面，这种意识是贯彻地非常明显的。

谭飞:你提到细节，我也发现了这个戏基本都是由非小鲜肉或者非流量担当来演的，都是一些中生代演员。你作为编剧和监制，事先有没有一些担忧呢？

梁振华:其实这个题材在创作过程当中，它得呈现出历史的沧桑感。所以第一时间我和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制作人就达成了共识，我们选取特别有演技保障，而且是演过非常厚重题材的演员作为我们的首选。所以包括我们现在请到的任达华老师，他看完剧本之后一拍即合，表示非常喜欢这个角色。还有李立群老师，以及董洁、柯蓝、江珊。能够请到他们，我就能够想象到这部戏呈现出来的生活质感。

谭飞:那杀青大概什么时候？

梁振华:我们是在4月7号开机的，应该是100天左右。大概是7月底左右杀青。

谭飞:那如果是说做一个献礼剧，那会在12月左右播？

梁振华:没错，因为这部剧是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拍摄的，参与方也有澳门特区人民政府和中联办。所以我们当然是希望它在年底播出，正好赶在澳门回归的这个节点，放给中国人看，也放给全世界看。

谭飞:再说到在大连正在拍的一个作品，叫做《暴风眼》。你既是编剧，同时又是总制片人。这个戏跟《澳门人家》应该是差别挺大的，请你讲一讲《暴风眼》的事。

梁振华:《暴风眼》现在正在拍摄。说起这个戏的话，其实它的渊源可能更早。我10年前在中央一套播过一部剧，叫做《密战》，谭老师应该看过。那个讲的是国安和保密题材。而且十年前的《密战》还是我电视剧的处女作，是我第一次写电视剧。

谭飞:其实也是个挑大梁的，挺难的。

梁振华:当时我是唯一的编剧嘛，在写这个作品的过程当中，就对这个比较特殊的领域，有过一些了解和认知。所以有了那一次《密战》的缘分之后，就一直也在酝酿和思索，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再次尝试这个题材。那么就在去年的秋天，全剧本通过审查。所以它也延续了我10年之前处女作涉及这个领域的一个愿梦。

谭飞:成了十年一个轮回。那么《暴风眼》相对于当年的《密战》，你觉得它最大的突破在哪儿？

梁振华:其实《密战》当年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时候，它的创新就在于它的科技成分和对当代国安领域的涉足。这是它比较新鲜的地方。到了《暴风眼》这里，可能相对《密战》而言，我们可能在案件的复杂性、任务的缜密性，以及烧脑的程度上面，相对《密战》而言，都是有很大进步的。

谭飞:那说到这个戏用的一些演员，包括主演我看是杨幂。我想问问你在片场看到的杨幂，是不是像网上传说的那样?还是说她是另外一种状态，是一个很敬业的演员？

梁振华:我就举两个例子，在开机前一天，我作为编剧，跟主创及演员主创在沟通我的创作想法的时候，杨幂和其他主演全部都在现场，杨幂能够非常清晰地说出剧本当中的很多细节，会跟我进行很多内容层面上的沟通。

谭飞:说明她用心了。

梁振华:非常用心，而且那个时候剧组还没有开机，她做的功课也并不是明天要演的戏。那天我们讨论的话题是针对这个剧本当中存在的一些具体的细节问题，大家在探讨，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现，导演他们也都在。在探讨过程当中，杨幂就提出了对若干细节的想法。我听完之后很感动，因为她作为演员，已经把剧本了解到这个程度了。还有就是我跟《暴风眼》的剧组也在沟通，《暴风眼》剧组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这个团队跟杨幂老师合作了好几部戏了。在这几部戏的合作过程中，杨幂从来没有任何一天进化妆间迟到过。

谭飞:这个很难得，好像一般老牌，大牌演员都很难做到。

梁振华:别的演员我不知道，但是杨幂老师能这样，就在整个剧组起了非常好的表率作用，我听完之后肃然起敬。

谭飞:而且这是她第一次演国安题材，我想知道她的造型，包括她的其他方面，有没有什么相对于她原来的突破？

梁振华:我听说杨幂出身警察世家，但是她没有演过国安题材的作品。

谭飞:对，她父亲是一个警察。

梁振华:她好像也跟别人说过，说《暴风眼》中的角色，是圆了她自己的一个愿望。我们在跟造型老师，包括跟总制片人高琛老师在沟通的时候，都觉得这次在整体的造型上面，不该走偶像剧的路数，而是应该尽量贴近这个行业的特色，贴着时代的质感，去把这个特殊领域，以及国安战士的风采，以贴近生活原貌的方式展现给大家。所以这个戏跟杨幂老师此前拍的很多的戏，可能会有一定的差异，待大家看完之后，就能有所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