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工:千星之城》:吕克贝松你虚了
该片的想象力、内容和主题之间,并没有做到真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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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片一直是好莱坞的天下,除了吕克·贝松。
绝大多数人知道他,是因为长期霸占豆瓣电影排行榜第三的《这个杀手不太冷》。但1997年上映的《第五元素》,同样开启了一个时代的科幻审美。毫无疑问,《星际特工:千星之城》是吕克·贝松在此基础上的升级再创造。
太空歌剧片是科幻电影当中的一个经典设定,《星球大战》系列、《星际迷航》系列都是其中最具生命力的故事。不过从太空歌剧的角度来说,吕克·贝松的风格与这些好莱坞影片并不完全一致。他的故事并不会拘泥于在一个故事系列当中,而是在吸取不同文化内核的同时,将融合、爱与和平的主题,用视觉奇观一般的形式展现出来。
《星际特工:千星之城》其实同样是一部“漫改”作品,原著是1967年面世的法国系列漫画《Valerian》,而故事的主要发生场景,集中在一个由最早的空间站逐步聚集形成的巨型空间站阿尔法里。从人类探索太空、第一次进行第三类接触开始,越来越多的外星种族人群加入到这一“乌托邦”世界,最终形成一幅超过三千个种族生存在同一个距离地球7亿英里的世界里。
韦勒瑞恩的造型原著还原度极高
这一切的融合,都伴随着《SPAce Oddity》的歌声一点点地完成。这首歌讲述的正是一名前往月球的飞船船长对地面对话时失去控制漂流在宇宙中的故事,对一名爱好科幻的影迷来说,搭配外星种族在空间站里与人类交融和谐握手的画面,足以有些热泪盈眶。
吕克·贝松拍摄的科幻片并不多,在《第五元素》之后,只有一部通过讲述人脑开发的《超体》。前者的无穷想象被用来承载一个典型冒险故事,而后者用一个冒险故事去隐喻人类智慧的创造与传承。在克制背后,则是他对科幻题材的精准把握。
最为突出的是片中点子的想象力和视觉呈现效果。科幻文学是一种点子文学,而科幻电影里的奇观呈现,有很多时候自然也是通过点子来完成。
片中外星人管理的阿尔法空间站的部分空间十分炫丽
在影片开篇不久,韦勒瑞恩和洛瑞琳这对搭档前往沙漠里的大市场抢夺珍兽时,就用了不同维度的方式去呈现大市场的存在。前来旅游的人类只有戴上特制眼镜,才能看到大市场在另一个维度的全貌,在真实世界中这不过是一个一览无遗的荒漠,买来的东西,最终也要通过如同机场安检一般的机器进行转换才能变成现实中可以使用的物品。
韦勒瑞恩和洛瑞琳为了得到珍兽,则使用了部分转换的功能。通过一个笨重的转换器,韦勒瑞恩只露出了持枪的手,他的身影如同电子化一般在大市场中穿梭,带领观众领略远比《第五元素》中的纽约更加繁茂多彩的立体城市——当然,是朝地下发展的。
不同纬度的的韦勒瑞恩在大市场中的出线形式
《星际特工:千星之城》的视觉奇观无疑是出类拔萃的,2.1亿美元的制作费大多砸在视效里,更是集结了三大视效公司维塔数码、工业光魔和Rodeo FX在本片中展开合作,分别打造自己擅长的部分。吕克·贝松透露,Rodeo FX负责大场面的打造,工业光魔负责飞船和天空方面的制作,而维塔数码则创造众多不同种类外星人。
而该片整体的美术设计,同样是遵循原著风格的“二手未来”风格。这一风格最为典型的太空歌剧算是《星球大战》系列,在片中的典型表现就是,外星自然风光可以是凌冽且黄沙遍天的,高科技的宇宙飞船和太空站也可以是破旧的,生活中的普通人有的也是肮脏邋遢的。
尤其是韦勒瑞恩在空间站中追逐珍珠人的片段。为了通过最近的途径接近珍珠人,他穿上战斗服无数次地撞破墙壁在不同的空间穿梭,让整个空间站原本只存在于介绍当中的一系列不同风格的地区直接“扔”到观众面前,搭配不同风格的色彩变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能够产生一种迷幻的错觉。
然而与优异的视觉体验相悖的,是甚至能够被称为“可怕”的剧情故事。《星际特工:千星之城》的原著漫画连载50年,用137分钟的电影自然很难去做出取舍。吕克·贝松选择了一个常规的方向去讲述典型的太空歌剧故事,让两位特工的冒险与两人之间的感情同时展开。
通常来说,从两个人的小角度去展开讲述这样一个架空的大世界,能够带给观众很强的代入感,也是最容易出好效果的方式之一,在此之前有无数成功的商业大作都是这样讲故事的。但在《星际特工:千星之城》中,戴恩·德哈恩饰演的韦勒瑞恩与卡拉·迪瓦伊饰演的洛瑞琳却完全没有擦出应有的火花——别提片中设计的他们之间不合时宜的互动了,就连两人正常说话时,尴尬都溢出了银幕。
韦勒瑞恩与洛瑞琳之间并没有产生应有的火花
更加难以理解的是,两位主角之间的尴尬几乎贯穿了影片始终。这不是法式幽默带来的水土不服,甚至没办法用“这就是吕克·贝松刻意设计的未来疏离感”说服自己,更像是为了凸显主题而忽略了内容的一种失误。从某种程度上,前半部分全程作为背景、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阻止爆炸的吴亦凡的表现,都不会有那么减分。更别提惊艳出场的蕾哈娜饰演的泡泡,竟然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领了“便当”。
泡泡的开场变装舞十分惊艳
过于强调主题而在内容方面打造不够精细甚至做出牺牲,是不少资深大导演在一定的职业生涯阶段容易发生的通病。也许是过于庞大的投资、过于漫长的筹备时间,让吕克·贝松对于故事的把握有些失控。在《星际特工:千星之城》中,他始终希望强调人与人之间的爱与希望才是构建宇宙社会的基石,却难以讲出一个能够把这一主题诠释完美的故事,最终落得通过洛瑞琳的嘴巴说出。
如此强烈的主题表现,也许是源于他对当下社会进行观察后有着迫切的表达,尤其是在经历欧洲难民危机之后。从一开篇伴随《SPAce Oddity》歌声逐步开始的各民族之间的握手,正是对“民族大团结”的这一理念的点题。但是在阿尔法空间站上,经过了400年的发展,各种族和谐相处的状态只是表面,事实上除人类外其他种族难以进入联盟高层,甚至某些并没有特别开化的种族会形成“圈地自治”的情况。最终的反派为了隐瞒的事实,也是为了维护在“团结”当中人类的霸权主义统治。
吴亦凡只在影片的最后成为关键角色
这出用爱消弭种族之间隔阂的主题,被吕克·贝松强行贯彻到华丽的想象之下。主题、内容和想象,三者在《星际特工:千星之城》处于一种不平衡的状态发展着,但不论如何,吕克·贝松创造的,依然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科幻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