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亮郭德纲 孙福海:德艺双馨魏文亮

魏文亮今年61岁,却已有55年艺龄。从7岁站在板凳上撂地儿说相声开始,他这一生就交给了相声事业。那时环境严酷,为了糊口必须学会更多的段子,必须苦练基本功。这也造就了他,使他从一开始,就视艺术为生命,使他会的段子多,基本功非常扎实,说、学、逗、唱无一不通。

这在当代相声界是不多见的。经过天津这个"码头"的不断"淬火"、锤炼,使他的艺术像精金美玉一样,放射出炫目光彩。无论是新相声还是传统相声,他都说得情绪饱满,生气勃勃,广受欢迎。

沈阳电视台曾采访他,当问及"你怎样看相声处于低谷"时,他出语惊人地说:"我根本没感到低谷。"这是老实人的诚实话。因为他既可以说新的,又可以说传统的,演到哪里都那么火爆,哪有什么低谷?他的相声艺术充满生命活力。

他是一位艺术感觉敏锐、创造思维活跃的艺术家,对新东西容易接受,勇于创造。打倒 "四人帮"之初,他开风气之先,与人合作创作并演出了新相声《百花盛开》。这部作品痛快淋漓地代人民抒胸臆,艺术上又相当完美,所以很快风靡全国,成为新时期第一批最有影响的作品之一。

他创作演出的许多新相声,敏锐地从生活中挖掘富有社会深度的笑料,显示出对世事的洞明,对人情的练达。他善于把世俗的东西提炼为单纯而明朗的喜剧因素,把对群众身上某些缺点的鞭挞,转化为善意的幽默,以轻松活泼的形式来表现,谑而不虐,火而犹文。

这当然来自他善良的心性。这就使他的艺术弥漫着优雅的 情调,有一种脱俗的气概,与浅薄、恶俗拉开了距离。

他的艺术活力还体现在演出风格上。不管上台前是什么状态,一出台口,立即容光焕发,精神百倍,勾魂摄魄一样把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来,把观众的情绪迅速调动起来,场面总是那么热烈。他是这方面的天才。他的表演生龙活虎,酣畅淋漓;同时又充满智慧,语言简练、精彩,决不拖泥带水,包袱抖得很响、很脆。他以多方面的审美内涵,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

正是由于有深厚的功力、艺术的活力,以及由此而来的巨大魅力,使他走到哪里,火到哪里。他曾赴宝岛访问演出。我熟悉的许多台湾演艺界人士,都向我众口一词地描述他大受欢迎的热烈场面。台湾曲艺剧场夜里一般十点多就静场,而他们的几场演出,场场要加演到十一点半,其中最受欢迎、加演时间最长的就是魏文亮。

有时,他在上面说到精彩处,下面除笑声、掌声外,还有人情不自禁地喊话"接茬"。上下呼应,亲情交融,激动人心。台湾同行说,他把台湾演"炸"了。近年来大陆曲艺界赴台演出的很多,台湾媒体曾搞过一次民意测验,在问及最受欢迎的大陆赴台 曲艺演员时,魏文亮得票集中,高居榜首。

魏文亮先生是充满人民性的艺术家。他以一种敬畏之心对待艺术、对待人民。他说:"谁把观众当成傻子,谁就是傻子!"他说:"我一见观众就感到亲,心里想,我可有机会为你们演出了!" 他说:"我每次都要用心去表演,这样才对得起观众。

"这些朴实的话多么深刻动人!这就是他的观众观。这就是他为什么"有人缘"的根本原因。这种感情是伪装不来的,观众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观众也那么一片赤诚地对待他。他与普通老百姓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和力,一种鱼水相亲的情感。

他跟随天津市文联"大地行"采风团到养老院慰问时,老人们像遇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把他围在中间。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激动地说:"这不是小亮子吗?在谦德庄你才这么高我就听你说相声。我就喜欢你的玩意儿。我得好好活着,再听你几段相声$!

"去天津棉纺一厂慰问演出,他一露面,工人们拼命鼓掌;他的相声让会场火爆异常。在车间,工人姐妹们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说:"我们厂效益这么不好,好多人下岗了,你们还这么惦记我们,给我们很大精神鼓励,我们一定好好干……"前些年,魏文亮去前线慰问演出。

有一个战士没听到,他说,我演出回来单独给你说。等他回来,那个战士牺牲了,他就对着坟头说相声。一边说,一边哭,周围的人无不泪流满面,表现了他对战士真诚的热爱之情。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生动地说明他是一位与人民有着 血肉联系的艺术家。

也许我最想说的,是他有美好的人性。"魏文亮老师和蔼可亲,没架子"——— 我们机关的同志对此感触很深,评价极高。无论对工人、农民、学生、观众……他都平等相待,显得那么淳朴、单纯和真诚。在一些人变得越来越"势利"的今天,很多"大腕"、名演员,在世俗的吹捧下丧失了人性的本真,成就、声名和地位变成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不良习气,人被异化了,这是人性和人际关 系的悲剧。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魏文亮不被污染,仍然保持一份赤子之心和人性的美好,这真是难能可贵。让人对他更加尊重,更加充满敬意。

天津市文联每年都要组织 "大地行"活动,组织文艺家深入生活、慰问演出。这是苦差事,大都没有报酬。魏文亮先生总是随叫随到,有时推掉挣钱的演出机会,也在所不惜。几年来,他跟着我们走遍农村、工厂、开发区和边防部队等。

在露天土台子演出,大风灌得喘不上气来;在没有暖气的剧场演出,冻得打哆嗦…… 但不管条件多么艰苦,他都精神饱满。每当看着他打着采风团的红旗,像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在前面行进时,我们都觉得他是那么可爱、可敬、可亲!

他做人的信条是要对得起任何人。他的两个师父都是孤身 一人,很早就去世了。他先后为他们送终,戴重孝,与亲儿子没有任何区别。直到现在,一提起两位师父的恩情,还禁不住热泪盈眶。看得出,师徒感情极深。他最近收了一个外地学生,告诉人家"千万别送礼、别办酒席,那得多少钱哪。

等我办从艺55周年纪念的时候,一块儿拜师吧。"这和当前拜师动不动就得花几万元钱形成鲜明对照。他的学生对人说:"我遇到一位高尚的好老师!"他去台湾时,收了一位学生。

去年天津举办"津门曲荟",他的学生也来了。他特意现编了一段四人相声,并不厌其烦排练, 使他的弟子在大陆的舞台上获得成功。这让台湾学生非常感动。现在有哪个老师为学生甘愿做出这么多牺牲?有外地同仁来请教,他管吃管住,倾囊而出地传授技艺,无私地帮助对方…… 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先替别人着想,就怕别人不合适——这是性格,是思想方法,更是一种高贵的品德。

这形成规范的力量、引人向上的力量,使他成为这样的社会角色:好演员、好老师、好徒弟、好部下、好同事、好朋友、好丈夫、好父亲……

他是旧社会过来的演员,但他身上没有这个行当里的不良习气。他总有一种追求进步、积极向上的心劲儿。这使他台风正派,葆有健康、高尚的艺术趣味。在生活上他也很自重,自律甚严,"吃喝玩乐嫖赌抽"全都不沾边儿。这在当下文艺圈里非常少见。有人说他太束缚自己、太委屈自己;我倒觉得他是在塑造自己——以无可指摘的处世为人,为我们塑造了善良、纯洁、乐观、积极进取的优秀艺术家的形象。

当我从艺术性、人民性和人性三个方面,写下 对他的印象时,我才似乎第一次理性地认识了他。在动笔前,自以为与 他相知很深,待到全面回顾与深入思考之后,才明白原来他有这么多优点。这优点在当前又这么可贵!这都是过于熟悉、习焉不察的缘故,正所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吧。 祝福"好人一生平安"!愿他健康长寿,愿他事业辉煌,愿他艺术之树常青!

(本文作者系天津市文联 党组书记兼秘书长。长篇传记《魏文亮的故事》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