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铎 陈铎:《再说长江》不是延续《话说长江》
20年前,因为主持《话说长江》,儒雅的陈铎成为了很多人心目中长江的代名词。20年后,央视再推大型系列片《再说长江》,而其同名图书也于近日出版。虽然只是参与了《再说长江》一小部分的录制,但提及长江就必然要提及陈铎。20年过去了,陈铎说:“长江和长江人都不一样了,只是长江水的颜色不再如20年前清澈,变得浑浊了。”
人物名片
陈铎,中央电视台二级演员,我国第一代电视艺术工作者。作品数百部(集),因在电视系列节目《话说长江》中担任主持人而家喻户晓,该片也创下40%的高收视率。现为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广播电视学会主持人节目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华侨摄影家学会会员、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文艺工委副主任、北京市政协委员。“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偶像,我也从不把自己当什么,我就是一个电视工作者而已。”
关于《再说长江》:不是《话说长江》的延续
新京报:20年后,再次看到关于长江的片子《再说长江》和同名书,你怀着怎样的情感?这部片子是不是《话说长江》的延续?
陈铎:书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只是大致翻了一下,片子我看了一些,也参与了拍摄的一些工作。我出生在长江边,《话说长江》后,随着对长江了解的增加,我的长江情结更深了。20年后,央视《再说长江》立意非常好,讲述了长江这些年的变化,还有在长江边生活的人的变化。
再拍摄的时候,时代不同了,设备更好了,画面更清晰了,还运用了航拍等技术,20年前的技术设备和现在是没法比的。不过我觉得,在形式上,《再说长江》已经不是话说式的节目了。变成了只有一个人解说,没有了话说的风格,所以大家也不必认为它是《话说长江》的延续。
新京报:不再使用话说的风格,对节目质量有没有影响?
陈铎:正因为此,《再说长江》不足的地方也就暴露出来了。解说员的声音很好听,但是他不温不火、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我们当然可以客观去解说,但是解说长江应该可以给观众力量,我认为导演的失败就在于此。长江是母亲河,不是可有可无的,就应该充满激情去解说,但是这次我没有感觉到。
新京报:你是否认为,在解说上,《再说长江》是一部失败的作品?
陈铎:这个我不好讲,但是主基调变成这样是错误的,已经不是话说的风格了,话说至少两个人。其实开始听说要做这个片子的时候,我很激动,可以说是充满了热情和期待。但是人家后来只是让我和虹云去三峡和上海两地拍摄了部分内容。
让我们说:“20年过去了,年轻人成长起来,我们很欣慰。长江后浪推前浪,让他们来再说长江……”当时我就提出来,用这个“让”字并不好,有其他的感觉,最后就按我的建议改成了“请”字。但是在我看到播出来的版本时,这个引子是没有的。
听说《再说长江》有两个版本,据说另一个节目版本里,会出现这个引子。其实这回新的解说员音质真的不错,不过我想他大概不及我这个年龄,如果有一定的阅历,他肯定会态度立场鲜明地要求解说起来更爱憎分明。
新京报:除了解说,听说你对其中一些内容也不是很满意?比如你认为江苏省启东市是长江流域最年轻的城市,应该有更多的描述?
陈铎:启东只是一个方面,长江值得歌颂的内容还有很多,比如长江的科研成果,这些在《再说长江》里几乎都没有提到。启东是长江最年轻的城市,这20年来它的变化有重要意义,但是片子里只是一笔带过。反倒是在拍摄的时候着重拍了武当山的道场,我觉得武当山再怎么变,一笔一墨带过去足够了,还是应该把握住主要的东西。
还有在艺术处理上,编导也不够讲究。片头那第一滴水,那是长江的源头,万里长江第一滴啊!所以它的音色很重要,但是我最后听到它的声音就是跟木鱼似的。可能这是真实的声音,但是却没有把它艺术化,应该让它像音符一样好听才对。
关于《话说长江》:获奖只得到1块钱奖金
新京报:看到《再说长江》的时候,你应该又回想起20年前拍摄《话说长江》的场景了吧。《话说长江》曾经创下40%的收视率,听说获奖后每个人只得到了1块钱?
陈铎:对,那时候节目得奖,奖励了一台电视机。我们想电视机也没法分啊,再说节目获奖不是几个人的功劳,所以干脆上交到台里。那时候全台2000多人,一台彩电正好2000多块钱,最后就一人发了一块钱,挺有意思的,当时大家对名利看得都比较淡泊。
新京报:听说你最早在台里不是做主持的,什么契机来参与到《话说长江》的拍摄中,并且走上了主持的道路呢?
陈铎:能解说《话说长江》,得从中日合拍的专题片《丝绸之路》说起。当年国内还没有主持人的概念,那时我在电视剧团做业务秘书,一天,《丝绸之路》的导演去我们部门点了两个人,要去试一下声音。后来有天中午我就和这个导演一起在外面走,聊了起来,他就问我会不会解说,我说当然了,我播过广播什么的。他就说觉得我声音不错,让我试试解说电视节目。接着是试镜、录音,我就这么“歪打正着”走上《丝绸之路》。
新京报:《丝绸之路》是不是也就成为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陈铎:解说《丝绸之路》的确是一个转折,1981年5月完成的《丝绸之路》播出后在国际上掀起了一股“丝路热”,这为我赢得了解说长江的机会。而《丝绸之路》是我们跟日本合作的大型系列片,当时是比较轰动的,在那次合作中,我从日本同行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新京报:学到了些什么呢?
陈铎:日本人很敬业,各工种配合特别好,如果导演说“再来一遍”,他们马上就跳起来准备好。但是当时在中国的话,一定会很多人抱怨怎么回事之类的,啰里啰唆好久才准备好。还有他们各工种都很认真,比如我有一次录像时很热,拿报纸扇,日本那边的道具看到了,马上就递过来一把扇子。但是你要是换成中国的道具,他一定得跟你说“早干吗来着,我到哪儿去给你找扇子”。这次合作让我了解了很多,武装了自己。
关于主持人:现在的主持人太随意
新京报:作为奋战在电视行业的前辈,今天的电视节目和主持人水平和20年前比较,你觉得有哪些改变?
陈铎:现在的主持和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大不同了,那时我们可能还要给观众去一一介绍这些演员的资料背景。但是现在,观众可能比我们都还熟悉这些演员,有些背景性的东西,是可以减少,但是现在主持人的废话反而变多了,与其那样,还不如回到最早的报幕阶段。
比如,有时候男主持人问女主持人:“你喜欢什么颜色呀?”她喜欢什么颜色,跟观众有什么关系呢,这就是瞎耽误工夫,浪费观众的时间,过于随意了。作为主持人,你应该做的就是代表群众观点提出问题。娱乐本身有健康和不健康之分,有意义和无意义之分。作为传播,就要有结果,把观众往哪个方面引导,节目制作者该有责任感。
新京报:听说再过一年,你就在电视行业奋战满50年了,很多观众把你当成偶像,这一路走来,心路历程是怎样的?
陈铎: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偶像,我也从不把自己当什么,我就是一个电视工作者而已,有了这样的帽子,认真努力做好该做的事,心里才踏实。再过一年,我就奋战在电视行业整50年了,至少国内还没有人有这样的年头。虽然已经68岁,但我还是希望能为中国的电视事业多做些什么。对于观众,我始终以荀子的一段话为准则———“贵之如帝,高之如天,亲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这话就像一面镜子,时时令我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