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聚仁李叔同 《李叔同身边的文化名人》试读:李叔同与曹聚仁
【敬重如一】--李叔同与曹聚仁曹聚仁于1916年入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毕业后从事文化活动,集作家、记者、教授和社会活动家于一身。敬重中怀有委婉的不满作为李叔同的学生,曹聚仁对老师印象深刻。曹聚仁写过多篇回忆李叔同的文章,在《李叔同先生》一文中,他写道:"在我们的教师中,李叔同先生最不会使我们忘记。
他从来没有怒容,总是轻轻地像母亲一般吩咐我们。"他也像丰子恺那样,曾把李叔同的心灵分作三个境界,不过他是以李叔同的三首歌(《落花》《月》《晚钟》)来作比的,他用三首歌的意境分析了李叔同皈依、出家的心路历程。
曹聚仁与李叔同的关系,与其他学生相比,有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一方面,他对佛教不仅不感兴趣--不像李叔同的其他学生那样或对佛教报以热情,或持以理解的态度--而且还时常抱抵触的情绪;另一方面,他却也始终不敢对李叔同的信佛有任何不敬之词。
正是出于对李叔同的敬重,曹聚仁在对李叔同与丰子恺合作的《护生画集》有所不满的时候,即把笔战的矛头对准丰子恺,而只字不提李叔同。
作为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前后同学,丰子恺与曹聚仁原本是好朋友。曹聚仁对此并不讳言,他在《朋友与我》一文中说:"离校以后,无论立达学园或开明书店,我和他时常相见,相处颇不错。
虽说我对于佛学,他对于唯物史观,各不感兴趣,但彼此谈得来,从来没有红过脸,够得上是老朋友了。"抗战爆发后,丰子恺在避难途中,曹聚仁又在浙江兰溪老家接待过丰子恺并请丰家人吃了一顿饭。
可就在这一顿饭后,丰曹两人绝交了。原因何在?先来看看曹聚仁在同一篇文章里的记述:"后来,我从江西转到了桂林,那时,开明书店在那儿复业,宋云彬兄也把《中学生》复刊了。他邀我写稿,我就把旅途碰到了子恺兄的事,还说了他们沿途所见日军残暴事迹,血淋淋的惨状,一一都记了下去。
也说了子恺兄的愤恨之情。大概,我引伸了他的话:'慈悲'这一观念,对敌人是不该留存着了……哪知……子恺兄看了大为愤怒,说我歪曲了他的话,侮辱了佛家的菩萨性子。
他写了一篇文章骂我,说悔不该吃我那顿晚饭。好似连朋友都不要做了。过了好久,我才转折看到这一篇文章,也曾写了一篇《一饭之?》刊在上海的《社会日报》上,他一定看到的。
不过,我决定非由他正式道歉,我决不再承认他是我的朋友了。"既然曹聚仁"回敬"丰子恺的文章是《一饭之?》,可知他指丰子恺"骂"他的文章即是发表在《少年先锋》第6期(1938年5月5日)上的《一饭之恩》。
丰子恺此文缘于听人说"曹聚仁说你的《护生画集》可以烧掉了",而发表了他对《护生画集》的见解。他以为凡是对《护生画集》的种种曲解,都是因为"他们都是但看皮毛,未加深思;因而拘泥小节,不知大体的。《护生画集》的序文中分明说明着:'护生就是护心……救护禽兽鱼虫是手段,倡导仁爱和平是目的。
'"针对当时抗战,丰氏写道:"我们为什么要'杀敌'?因为敌人不讲公理,侵略我国,违背人道,荼毒生灵,所以要'杀'。故我们是为公理而抗战,为正义而抗战,为人道而抗战,为和平而抗战。
我们是'以杀戒杀',不是鼓励杀生,我们是为护生而抗战。"丰子恺在写《一饭之恩》之前其实还写过一篇《则勿毁之已》。他说:"《护生画集》之旨,是劝人爱惜生命,戒除残杀,由此而长养仁爱,鼓吹和平。
惜生是手段,养生是目的。故序文中说'护生'就是'护心'。顽童一脚踏死数百蚂蚁,我劝他不要。并非爱惜蚂蚁,或者想供养蚂蚁,只恐这一点残忍心扩而充之,将来会变成侵略者,用飞机载了重磅炸弹去虐杀无辜的平民,故读《护生画集》,须体会其'理',不可执着其'事'。
"李叔同的两位学生丰子恺与曹聚仁绝交了。初看起来,这是他俩之间的恩怨。然而细想一下,像丰子恺这样的仁者会在这件事上跟朋友翻脸,足见其对护生画的执着信念了。
敬重弘一大师弘一大师李叔同圆寂后,曹聚仁写了悼念文章。他在《记弘一法师》中又一次重复了他一贯的对佛教的不屑一顾和对弘一大师的尊敬:"我是素来讨厌所谓'出家人'的,而一切厌世的消极态度,也不敢苟同;但对于弘一法师,仍是'高山仰止'、'吾无间然'。
他是艺术修养最高最深的艺术家,没有半点所谓'浪漫气息'……民国初元,他做我们的美术教师,不独他的艺术天才在我们眼前闪光,他的语默动止都感化了我们……在这儿,对一个晶莹如玉,忠于自己生活的老师,表示最后敬意。
"对佛教不屑一顾的曹聚仁之所以会对弘一大师敬重如一,这或许是弘一大师李叔同的人格力量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他承认李叔同和经亨颐,"那时都是我们的人格导师"。李叔同出家以后,曹聚仁也见过老师几次。有一次,他看到弘一大师吃黄米饭、萝卜干,吃得津津有味。为此他大为感动,认为:"一个美术家出身的和尚,竟如我们祖父(老农夫)一样地懂得生活的意义呢!"对于老师的做和尚,曹聚仁的评价是:"他是远公以后,最虔诚最渊博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