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履生:中国画勿需“创新”

2018-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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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陈履生 对于中国的笔墨,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有人奉为圭臬,有人视为零,各有所好.但是,有一点我是始终坚持的,笔墨是建立在书法的基础之上. 首先"骨法用笔"非常的重要,如果你不能写好字,或者你对中国书法没有自己的认识和理解,或者你对于"墨分五色"的用墨方法不能有独到的见解,我想你的笔墨可能是极其普通的,而这种普通的笔墨往往让人们能直白地看出你的思想和境界,更谈不上什么"气韵生动".我认为中国笔墨的高深,是让人一眼看不透的那种奥秘.因此,中国的笔墨需要

陈履生

对于中国的笔墨,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有人奉为圭臬,有人视为零,各有所好。但是,有一点我是始终坚持的,笔墨是建立在书法的基础之上。

首先“骨法用笔”非常的重要,如果你不能写好字,或者你对中国书法没有自己的认识和理解,或者你对于“墨分五色”的用墨方法不能有独到的见解,我想你的笔墨可能是极其普通的,而这种普通的笔墨往往让人们能直白地看出你的思想和境界,更谈不上什么“气韵生动”。我认为中国笔墨的高深,是让人一眼看不透的那种奥秘。因此,中国的笔墨需要传承,中国的笔墨需要修炼,中国的笔墨需要学养的支撑,中国的笔墨需要时间的凝练。

可以这么说,现在很多人都在谈笔墨,懂的不懂的都在说,有点像叶公好龙。实际上很多大谈笔墨的人并不了解笔墨的精髓是什么,不了解中国笔墨的核心精神是什么。中国的笔墨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是一个难懂、难通的问题。

用中国的笔和墨去画一个具体的图像,并不是把具体的图像作为一个终极的目标。中国的笔墨是用特殊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这是文人画的根本。因此,在种种表现笔墨的方式中,应该说是和自己的图式、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学养和自己的方方面面联系在一起的。当中国的很多画家到了80岁以后,人们往往会评价他是笔墨老到,何谓“老到”,老到就是一种时间、学养和功力的积淀。为什么中国人把老到的笔墨作为一种评价的标准,除了我们中国的画家非常尊敬他们的前辈和年长的画家之外,老画家在业界有那么高的声誉,是因为他们有了时间的历练,高度地提炼了笔墨,使自己的笔墨不同于年轻人的那种非常浅显的表现,如齐白石、刘海粟、朱屺瞻等等。笔墨的深厚,作为笔墨的标准之一,时间与功力的加持是必然的。

笔墨的表现需要时间的考验。对每一位画家来说,他都可能经过这样的过程。当我回头看我自己十年前所画的画,我会看到我的笔墨中存在的问题,但是,当时却没有看出来。这就是时间的过程。这不像西方的画家有许多在年轻的时候就表现出很高的才华,比如像荷兰画家维米尔,他活的年龄非常短,总共画了四十几幅画,非常的少。可是,从美术史的角度来看他,非常的成熟。维米尔的选题、构图、色彩等等都非常的成熟老到。但是,,中国的画家不乏那种少年成材的,可是,笔墨上要过历史的关就很难。绝大多数都经过了一个很长的时间,到了他的晚年之后才达到其最高境界,这就是中国的笔墨和西方的色彩、中国的表现和西方的表现的不同之处。这种不同之处,使得中国的笔墨成为比较玄的一种玄学。说清楚不容易,做起来更不容易。

当然,笔墨的表现和发展,每一个时代是不一样。元人的笔墨和明人的笔墨,和清代的笔墨,和明四家的笔墨、扬州八怪的笔墨,都有所不同,都有所区别。但是,它们有相互关联。因此,在这样一个发展的过程中,我们经常说“笔墨当随时代”,即使你不随时代的发展,你也可能会自然而然的跟随,这种跟随并不是刻意的,可能是无意为之。时代的发展会促进笔墨的变化,时代的发展会引导笔墨的变化,时代的发展也有可能造就新的笔墨方式和新的笔墨语言。我想这些问题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恪守笔墨所具有的中国文化核心精神的态度,这种笔墨的态度有着血缘关系,有着文化基因的内在关联。所以,当时代发展之后,我们能够一眼就能看出今天的笔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为我们今天随着20世纪中国画的发展,到了当下,我们经过了过去的改造,我们经过了中西融合,我们经过了时代发展,我们也经过了笔墨创新的时代要求,如此对于笔墨的种种要求而形成的一种新的变化。在20世纪新传统的影响下,到了21世纪的中国,笔墨的发展可能会呈现出另外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无法预期,这种状态也有可能会将中国水墨画带到一种新的境界之中,总之,笔墨是为人服务的,笔墨是服务于审美的,笔墨是蕴含中国文化精神的。笔墨不是机械地一种抽象的表达,尽管它有时感觉到很抽象。

不管任何一种的笔墨或笔墨形式,如果不能适合自己的心灵的表达,不能表现出中国的文化精神,就不存在它的价值。笔墨的价值就在于和自己的相互关联。所以,当我们看到10位画家即使同出一个师门,他们的笔墨也会有所不同,这种差异就在于人的差异性。因为有了人的差异性,也就有了笔墨的差异性,加上时代的变化。时代的变化促成了笔墨在一个时代中的差异性,这是在一个整体潮流中的反映,这是不可避免的。变化是不可避免,人为的创新则要警惕。

创新应该有底线,有限度。如果创新,不用毛笔了,不谈用笔了,不是“墨分五色”了,那还谈什么“笔墨”?30多年前,我曾写过一篇《中国画勿需“创新”》的文章,发表在《江苏画刊》上,叶浅予先生看后大为赞同。30多年后,我还是认为中国画勿需“创新”,因为“创新”是一种口号,在今天更不合时宜。(陈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