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鸿亮：《欢乐颂》看似鲜血淋漓 实则日常生活

北京晨报5月9日报道 伴随着《欢乐颂》引爆业界和朋友圈，又一部制作精良的都市剧裹挟着敏感的社会话题、触碰了真实的社会生活，成为2016电视剧的现象级作品。制作人侯鸿亮在接受北京晨报记者专访时坦言，如此热议度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可能是因为有了前面一些戏的积淀，但是我个人认为还是因为这类东西太少了。”在国产都市剧还囿于婆婆妈妈的日常或是苦情虐恋的怪圈中时，《欢乐颂》以“不回避现实并拿捏有度、能引发共鸣且让人反思”的真实犀利且不失温暖向上获得有口皆碑的好评顺理成章。

凭借《闯关东》打开局面、《北平无战事》奠定地位、《琅琊榜》创下辉煌的侯鸿亮团队稳扎稳打，成为业界金字招牌，但唯独在现实题材剧领域中还是空白。“我原来做的一些有关历史的、社会的东西，都是过去的，当代的东西很少，可能最近也就是写改革开放的《温州一家人》，不过还是没有放到今天。”

一直没有涉足“现实”是因为最为常见的婆媳剧、家庭剧都不是侯鸿亮想要的。“婆媳剧对观众还是有影响的，我老婆带着我儿子看了之后就会跟儿子说，‘孩子，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你看我和你奶奶的关系多好啊。’像这种现实的东西我觉得也是有问题的。婆媳剧应该存在，但都市剧的视角应该更加多样。我也经手过很多家庭剧的剧本，只拍了一个《父母爱情》。我喜欢那段情感，因为我父亲以前是海军，而且在炮校里上过学，所以我就特别亲切，那个情感也有大的历史背景。”

此番因为《欢乐颂》回归真正的现实题材，一是跳出了婆婆妈妈套路，二则是真实到鲜血淋漓，“它真的是现实当中的事，你把现实当中的生活剥开以后让大家看的话，鲜血淋漓。电视剧作为一个大众传播，我们已经含蓄了很多，如果说换成小说的话，可能比这个还要真实，因为接受程度不一样。拍摄时我就在想现在传达的大家能不能接受，我现在发现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接受不了。”

即便冒着可能不被观众接受的风险，侯鸿亮还是认为需要把现实的这层纸撕开了给大家看，不能再回避了，再回避就使大家都丧失了思考能力。其实，观众和媒体的热议已经足够说明大家对这个剧的接受和兴趣。相比互撕、狗血却严重脱离生活的都市剧，没有这些场景的《欢乐颂》却正是“鲜血淋漓”的如常生活。“大概大家对好作品太饥渴了，这个戏可能有时候会让你能够更多地去看看自己，也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上其他不同的人。我自己只是想传递这个。”

由《欢乐颂》衍生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五个女生你最喜欢谁？当同样面对这个问题时，侯鸿亮也给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邱莹莹。“每个角色身上都能看到一些和我们或者是身边人共通的东西，并不是一定是发生过的事情。就类似于像邱莹莹身上的拎不清，我觉得我身上可能都会有。像邱莹莹这样的人太多了，她和曲筱绡的差异是两个极端，曲筱绡就是太现实太拎得清了，她很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但功利，头脑还清醒，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自己的弱势是什么，还肯学习，真的挺恐怖的这两个人。邱莹莹最让我感动的是‘无知者无畏’，你对生活对工作，对所有的事情如果能做到无畏了，永远保持热情，用心感受生活，这个人到未来一定会成功的。虽然她可能有点大嘴巴，有时候有点蠢。”

不过，邱莹莹和樊胜美也是戏里最招黑的，“这个世界不是黑和白，大多数是灰色，这里面每个人可能都是一个灰色，你会发现她们这几个人从播出第一天开始，随着剧情的发展挨个上热搜，可能每个人出现的时候有些人就会特别喜欢，有些人就特别讨厌。到热搜上打两个字#讨厌#，后面是这五个人。曲筱绡排第一位，邱莹莹排第二位。”

相比观众对邱莹莹情感反射的单一，曲筱绡身上有讨喜更有讨厌，这个角色让人又爱又恨。编剧袁子弹曾形容曲筱绡是一个“这一秒让人恨得牙痒痒，下一秒又让人爱得不要不要的。”侯鸿亮特别认同，因为曲筱绡也是一个灰色人物。“如果当初我们就把她改成一个反派，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争议。但我恰恰不能把她当反派，她也有可爱和让人向往的地方，这才是真实的人。”

在侯鸿亮看来，无论角色定位如何，但这个戏还是表现她们的成长，“到最后会发现可能钱只是幸福的一部分，没有说我们今天一定要拥有了财富才会有真正的幸福。还是让大家能够多元看待每个人的生活，这样就好。”

回看近十年的都市题材剧，像《双面胶》、《奋斗》、《媳妇的美好时代》、《蜗居》、《裸婚时代》等之所以能成为现象级，要么是和此前同类题材不同，要么是把这类题材做到极致，无论是真实性还是细节，都经得住推敲。

比如《奋斗》就是前者，它让观众看到了久违的偶像剧，但同时也因为“男主人公陆涛创业失败、亟需帮助时掉下个富爸爸”这种情节饱受“伪现实”的诟病；而《双面胶》则属于后者，虽已近十年，但在挖掘造成婆媳矛盾的各种细节上至今无剧能出其右……

如果在新意上不能突破前作，在细节上不能超越同类，那么很难成为所谓的现象级。《欢乐颂》显然在两方面都做到了。首先，“老友记”式的人物故事架构在国产剧中算是开了先河，五个人的笔墨轻重得当，做到了真正的五线并行，就连戏份最少的关关也刷出了自己的存在感；其次，向来以“处女座”著称的这支团队在制作上一贯是“高标准严要求”，很少被网友挑到BUG。侯鸿亮在接受采访提到戏的“质感”就是“要做什么像什么”，“孔笙导演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用他的话说，我们就是做这个的，不能让人在专业上挑出毛病”。除了网友推崇的剧组会为了安迪和奇点在Facebook上聊天专门去注册账号；王柏川请樊胜美吃饭，开车的喝果汁、坐车的喝红酒等细节，剧组会找遍上海各种档次的餐厅，以便剧中吃饭的地方和人物身份匹配且不重样。

侯鸿亮在接受采访时也不经意间透露了细节控的一面，“其实还是有BUG，只是大家没发现，就是房间里的表和剧情中的时间不一致，如果时间稍微充裕一点的话，我会把那个表用特效都给它改了，再花点儿钱把它都改了。”侯鸿亮还笑言，第二季正在筹拍，将于9月中旬开机，美术老师现在一见到他就一身冷汗，说压力太大了。

北京晨报记者 冯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