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大章琳 变性人章琳结婚 成都变性人、天津大学生结婚的“幕后戏”浮出

婚礼是两个人情同意合的产物,神圣且私人化。如果有人把它暴露在镁光灯下,其动机是什么?

本月,成都变性新娘再爆新闻:章琳成为当地一家卤菜馆的形象代言人。据当地媒体报道,卤菜馆欲借章琳的名气宣传自己。日前,记者兵分两路,探访成都变性人章琳和天津大学生王洋的婚事。在采访中,很多“幕后戏”渐渐浮出水面———

『二人转·事件回放』

变性人结婚

2003年9月初,四川成都双流县彭镇一名叫章士林的男子,带着在当地开理发店辛苦工作积攒下来的2万多元,到成都某医院变身为女人,改名章琳。2004年3月2日,38岁的章琳接受了崇州市听江镇人杨启成的求婚。5月1日,变性人章琳身着洁白婚纱,在自己的家乡举行了婚礼。

2003年10月18日,天津师范大学大三学生王洋同她的未婚夫天津大学博士生刘航领取了结婚证书,五月一日,王洋举行了婚礼。这是新婚姻法颁布以后全国首例公开举行的大学生婚礼。

『二人转』

为什么要炒自己的婚姻

李宁源(以下简称李):到了天津,我才知道,所谓“全国大学生结婚第一人”是新娘王洋自己爆的料。一位知情者曾经透露,这件事是王洋自己向媒体“爆的料”,而王洋也曾经对我们说要“成为全国大学生婚礼第一人!”天津师范大学王洋的同学普遍认为她爱出风头,还有的同学把她的举动与王洋所学的广告专业联系到一起。看来这种名人效应可能是促成“婚姻”的主要因素。

徐哲(以下简称徐):如果王洋是为了出风头,那么变性人的“老公”杨启成则是因为经济问题,才想到炒作的。

杨启成没有收入。结婚前夕,他家的一片空地上靠西靠东才两间房子。靠西那间的墙显然是新盖的,还没有粉刷过,斑驳的砖头裸露在外;屋顶由一根根不规则的木头架起来。屋角有个手动打水器,右边置着个煤球炉;靠东那间房经历多年风霜,木质结构的房子已是摇摇欲坠,周围都是猪食和柴爿。用他妻子章琳的话说,没钱、没房、没父母,杨启成根本结不起婚。

李:杨启成仅小学文化程度,可他连媒体的运作方式和规范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独立完成这样一个庞大而成功的炒作呢?再说,从他接触的环境和知识层次来看,是怎么想到用媒体来赚钱的?

广告系学生王洋在学校出现,就一定会有记者跟着。一位知情者透露,婚礼前夕,王洋曾提起,经她本人同意,全国大小30家媒体会在她婚礼这天到现场采访。“婚礼的具体内容我不想说,到时候你来看呗!”面对媒体的提问,王洋总是这样回答。

徐:没错,杨启成原来确实不会炒,但你要注意,早在2003年,当地医院就爆料了章琳将做变性手术的事,而后杨启成产生了“如果你手术成功,我就娶你”的念头,两人就此被全国媒体追逐。杨启成从此入了“门”,媒体的追逐让杨启成学到了不少,比如杨启成曾带我去乡政府,希望媒体能出面请一下领导———很明显,他想利用媒体。

李:话虽如此,在这场作秀游戏中,每个参与者都有“牺牲”。我在王洋所在系的广告专业课上等了整整一堂课也没有发现王洋的身影,王洋的母亲讲,现在家里的电话已经被媒体所垄断,家里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王洋婚礼前与父母的独处时光也全被剥夺了。

徐:在我看来,每个参与者都有“回报”:在杨启成家乡有个公开的秘密,要采访变性人,得先交钱。为此,杨启成带章琳去南京订婚,当地一家公司有意出资解决新房;两人的婚纱照也被报社独家买断。“五一”当天的婚礼,杨启成一共收到5400元礼金。

李:是啊!在王洋那里,天津某报以整整两版的内容报道了王洋婚礼的消息,此后王洋逐渐在全国引起反响,截至4月26日,全国已有30家大小媒体采访了她,而婚礼当天,全国有30多家媒体记者到场,在婚礼现场,闪光灯和电视台的背景灯成了王洋婚礼的主要照明,为了得到好效果,有的仪式竟然要重复两三次,并选取不同角度、不同地点和不同背景连续拍摄方才罢休。

徐:等等,让我们从这些利益层面再往下探究一步:媒体到底担当了什么角色?在我采访当天,上海一家媒体和福建一家电视台就相继收到了杨启成的“暗示”:你们媒体来采访,我们得把店关了,耽误工作少赚钱了,应该给点误工费。

与杨启成相识半年的黑车司机骆“老四”说,2003年9月,章琳做完手术后,杨启成突然忙碌起来,一连接待了20多批记者。渐渐地,有关章琳的事都要先和杨启成打招呼。在以后章琳卖鞋垫、代言卤菜的过程中,杨启成更像一个新闻代言人。有人表演就有人捧,媒体充当了一个推波助澜的角色。

李:关于媒体我倒是有点不同意见。采访王洋的一位外地记者曾说:“开始是王洋追着我跑,现在成了我追着王洋跑。”从我到达天津起,王洋就一反常态地拒绝媒体采访,在王洋婚礼前,全国大小30多家媒体竟都被挡在了门外,苦等了近一个小时,有的记者扛着摄像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汗水都湿透了他们的衣裳,一片怨声载道。

有些记者告诉我,既来之,则安之,花了几千元的路费,另外全国这么多家都在跟踪,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我看到,王洋的家人后来对待媒体的态度概括起来也是“冷漠”两字。但我们还是把整个采访任务完成后才纷纷离去。

徐:现在,王洋的丈夫一直在工作———把结婚耽误的时间补回来,一说起自己的博士丈夫,王洋的眼中充满了快乐。杨启成右胳膊上纹了一个藏青色的“爱”字。他说。那是一个下雨天和章琳在一起,两人感觉特别甜蜜,就纹了这个字。结婚后,因为新娘很特殊,他的想法是今后要好好地保护章琳。

结婚前夕的一天,他们要添置新衣服,章琳就不做声地走在杨启成旁,两人不时窃窃私语;吃午饭时,章琳看着抽烟喝酒的杨启成说,婚后,每天只能喝2两白干,买烟的钱控制在2块5毛以下。对此,夫君只能傻笑着表示同意。

李:是啊,这两个事的初衷确实有爱情,但是在炒作中不可避免的在利益因素参与下,真情就发生了扭曲。如果你要表达真情,除了请记者、登报纸、上电视外,是不是还有其他有创意的方式呢?

“结婚新闻”的另一面

□余衡

两位年轻记者分别采访了两篇“结婚新闻”,稿子写完了,刊登了,他们似乎言犹未尽。

这是因为,他们从“新闻”中看到了人为的炒作,又看到了自己和同行的身影。婚姻的炒作,本来只限于那些名人,现在平民百姓也来凑一份热闹,“大学生婚礼第一人”或者“变性人”,都成了炒作的资本,婚姻不免带上了若干商业时代的色彩。

两位记者很想寻找到这两桩婚事中的爱情。他们或许已经找到了。于是他们又纳闷:爱情能炒作吗?爱情需要炒作吗?

至于媒体,看来也有必要反躬自问:镜头主要应该对准谁?如何认识与选择新闻热点?怎样防范类似“结婚新闻”另一面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