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作品 李银河忆王小波情爱作品:不是性本身 而是反抗
李银河昨日做客“东方早报文化讲堂”第一讲
这十年,未曾停顿思考、思念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苏轼悼念亡妻时的感受,应该能适用于李银河对王小波的追忆。因为这十年来,王小波身已去、心未远。他的文学作品在他身后被重新认识和评估价值。他对于情爱的汪洋恣睢的描写,不仅成为许多拥趸的情爱宣言,也给其遗孀李银河提供了社会学思考的文本。
昨天下午,静安区同乐坊小广场上座无虚席。 “东方早报文化讲堂”第一讲由著名学者、作家王小波的遗孀李银河女士启动。在这个名为“这十年”、持续两个小时的讲演中,李银河女士就自己对情爱问题的社会学研究和王小波文学作品中的情爱描写,进行了交叉学科和文化比较式的阐释。同时,她还结合马尔库塞、福柯等人的学说,对古今中外的人类情爱现象进行了一次梳理。
李银河女士,不仅解读了王小波作品中的情爱描写,也归纳了其作品中典型的和非典型的情爱类型。她进而把话语延伸开去,从维多利亚时代的禁忌保守谈到极限体验的福柯,从古代东西方文化中对情爱“耻”和“罪”的区别,谈到法律和情爱的关联。在她的描述之下,情爱应该是摆脱负罪感、摆脱扭曲和痛苦的,古典、自然的情爱到后现代主义的情爱之间,似乎的确有那么一个“螺旋上升的阶梯”,这同样也是历史进步的阶梯。
情爱,现在终于可以在大众面前谈论了。在此之前,我们走过了太长的路。现在,它不仅仅是私密的行为,也是一个严肃的社会学的公共话题。情爱终究是身体的终极语言,因此在后现代主义的讨论中,它的某些特殊形态才会被戏仿成关于角色的秩序,对于身体的规训也才会被视作具有对权力的反讽意义。
李银河也许不应该被简单地归入女权主义者的行列。她当然强调女性主观意愿的重要性和女性地位的问题,在回答现场听众提出的女性的中性趋向问题时,她说“那是她们进入社会组织工作的结果,我认为这很好”———典型法国圣西门主义者的回答;但是在情爱的问题上,她的言论和思想更像是一个“人性主义者”。
讲演的现场一直有各种笑,微笑、窃笑、大笑。因为当情爱这个话题可以在公共场合讨论时,人们便坦然了。听众坐满了同乐坊的小广场,涌进了邻近的咖啡馆,甚至一直站着直到讲演结束的人都不在少数。若不是主持人宣布讲演活动结束,互动问答也许还会持续很久。在活动结束后,已经有不少听众开始询问下一次文化讲堂的时间和主讲人了。
小波笔下的情与爱
李银河口述 实习生张卓整理
情爱描写在王小波作品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笔下的情爱描写极具个人特色。我认为,读他书中的这些描写,对中国人长期扭曲的心态有矫正作用。无论是对情爱冷淡、以无情爱为品质高尚的人;还是热衷于情爱,对情爱有一种鬼鬼祟祟态度的人,王小波书中的描写对他们而言,是很好的解毒剂。他笔下的情爱是极自然与干净的。
如果说艺术追求美,科学追求真。小波的描写更倾向于科学,而非艺术,这种倾向双刃剑的影响,一方面写出了肉体的快乐,另一方面又拒绝重艺术美感的情爱语言。
很多人问我,小说中的描绘是不是你们的生活啊?小波作品中写到的那种“坏一坏”的是绝对没有的。
在小波出名之前,小波曾在台湾得过一个中篇小说大奖。由五个台湾很著名的文学评论家组成的评委会中,有一位女评委觉得小波写的东西难以接受,她疑惑地问:“他干嘛要大量地写性呢?”其他评委却说,他写的不是性本身,而是反抗,是颠覆。
现场
不是午后的慵懒消遣
早报记者程奕
李银河曾说:“在性观念上,中国还处于中世纪。”但在2007年4月8日下午上海同乐坊里,在这一空间里数百人的性观念已基本被学者的演说拉到了21世纪。
虽然同乐坊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今天的听众比昨天的‘牛市论坛’少了近三分之一,但是感觉今天的听众更年轻一些,学者型的听众也占据了很大比例。”的确,来听讲座的有文艺爱好者,也有标准白领和外籍人士。所以,这次活动不是午后慵懒的消遣,而是一次小范围的学术研究。
也有不少白领把这次活动视作是提升自身文化修养的机会,听众章小姐表示,“之前对她的认识非常模糊,只知道她主要研究的是性学,要去看那些专业性很强的书不太现实,现在这样一种方式,给我快速勾勒出了学者最新研究关注的课题,为我补充了一次丰富的文化营养。”
还有不少是夫妻和情侣一同来的。林小姐就是这样,特别拉了她的英国籍男友一同来听讲座。她对记者表示,之前就很喜欢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正好男友对那个时代有点好奇,最近又获知王小波的书出了英译本,他们是专程想来买书的,可惜这次没能如愿。不过能有这样的机会了解中国人的性文化,对她略通汉语的男朋友来说是一次有趣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