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钢琴 苏州钢琴家李晨曦成国际钢琴大赛评委

就在前几天,保加利亚Pancho Vladigerov国际钢琴大赛英才云集,年轻的苏州钢琴家李晨曦端坐评委席。这是该赛事举办56年来,第一次有亚洲面孔出现在评委席上。在钢琴这一西洋人传统的世袭领地,一个亚洲的、中国的钢琴家得以在这样的一个经典大赛上褒贬臧否,难能可贵。熟悉他的家乡人不由感慨:当年的小琴童出息了。

当年的小琴童出息了。从无数小琴童中,李晨曦第一次引起媒体注意,还是17年前。那一年,16岁的他以第一名的成绩,破例作为插班生考入上音附中,顿时成为周围许多琴童和他们的家长歆羡的对象;17年后,当他以评委的身份亮相Pancho Vladigerov国际钢琴大赛,更多的人想知道,他是如何走过这段漫长而艰辛的成长之路的。

于是,记者通过微信采访了仍然远在欧洲的李晨曦以及他的父亲李连城。对于许多今天还努力在学琴路上的琴童们,李晨曦说:无论未来是不是成为专业的钢琴家,学琴都能让孩子收获一份严谨、专注和耐心。

李晨曦大约算得上是苏州第一批琴童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4岁的李晨曦开始学琴,那时钢琴凭票购买,而且相当紧张。父亲李连城花了500元托朋友买了张黑市票,又排了很久的队,才花了3000元买到一架钢琴。在那个年代,3000元几乎是一个年轻家庭的所有积蓄。然而,学琴之路,这还只是个头。

"我们家音乐气氛是比较好的,我做知青时进过盐城歌舞团,吹过长笛拉过大提琴,晨曦小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就会跟着音乐咿咿呀呀地哼唱。"那个时候,李连城就觉得小晨曦在音乐上有一定的天赋,不惜倾尽家财为他购来钢琴。但李连城知道,要想学好琴,最重要是找一位专业水平高、认真负责的老师。奔波多地,还真被李连城找到了,但这位老师在上海,这意味着小晨曦上课需要往返苏沪。

那会还是单休日,每个星期天,家长都会带着李晨曦坐早上6点30分的火车去上海,"那个时候苏州到上海要开2个钟头,当时我在北京工作,都是晨曦的妈妈带他去,但他妈妈晕车,每次去都是强忍着痛苦的。"回忆起来,李连城仍然很心疼,为了分担妻子的痛苦,他毅然辞职回到了苏州,也担起了陪伴小晨曦学琴的任务。父母陪着他学琴,让李晨曦深受感动,"每周往返苏沪,一跑就是近十年,风雨无阻,我们从没缺过一次课。"

李连城还清楚地记得,1989年的一天,一下火车的父子俩就被人群包围了,没有公交没有的士,李连城背着5岁的小晨曦步行去延安中路的老师家上课。背久了,小晨曦便下来走一段路,但父亲又怕小晨曦走累影响上课效率,总是尽量多背些路程。

小晨曦的课点是10点到11点,一对一教学,那天到老师家时已经错过了上课时间,轮到另一个常州孩子上课了,老师告诉他们,课时都是一个学生接一个学生排好的,只能到下午6点后抽空给小晨曦补上了。李连城带着小晨曦在商场门口的台阶上休息,饿了买个面包啃啃。

当晚上上完课,再步行到火车站时,已经是23点。"上海返回苏州,一天只有一班火车,在17点30分。还好我们幸运抢到了两张棚车的车票,坐在车厢的草席上回到了苏州,再骑自行车到家,天都已经亮了。洗漱吃好早饭,又要送孩子去上学了。"忆起那份艰难,李连城却并不喊苦。比起孩子的成长,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1998年,上音附中破例录取插班生,学琴十年的李晨曦走进了"音乐家的摇篮"。但这只是前奏。考上上音附中之前,小晨曦在学校都会利用每一点课间时间尽量把当天的作业完成,回家后练琴3小时。考上上音附中后,他从业余学琴变成专业学琴,需要系统地训练技术,理解作曲家与曲目本身,细致地抠每一个演奏上的细节。"那个时候我把自己的练琴时间增加到了每天6小时,周末8小时。"为了精益求精,李晨曦并不怕吃苦。

这样强度,对普通人来说几乎难以想象,但李晨曦说,没有一个琴童不是苦的,这"是我学习钢琴的态度和决心。如果没有这份毅力,琴童也便只能是琴童,无法成才的。"当李晨曦顶着第一名的光环考入上音附中时,在老师和同学的眼中他都是神一样的"学霸",对他的成绩也有相当高的期待,这对李晨曦而言,也是不小的压力。

"还好我当时的钢琴老师都是顶尖的教授,他们的教学方法十分科学,让我顺利渡过了种种难关瓶颈。这也是说明,在学琴之路上,有一个好老师是多么的重要啊。"三年后,李晨曦又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上音大学部。

大学之后的李晨曦在琴坛上如鱼得水,先后在奥地利、法国、德国、西班牙、波兰等地举办过钢琴独奏音乐会。本科毕业后,他放弃了美国明尼苏达大学音乐学院硕士全额奖学金,应聘了中央音乐学院鼓浪屿钢琴学校钢琴教师一职(现任钢琴学科主任)。

除了教学,他仍坚持每天练琴数小时。作品入选第五届中国国际钢琴大赛优秀曲目集萃。赛场表现得到了美国著名钢琴家朱丽叶音乐学院麦克唐纳教授的赞赏,以及肖邦国际钢琴大赛评委会主席亚辛斯基的充分肯定。

"每年都会有很多国际比赛邀请晨曦做评委或表演艺术家,2013年李晨曦还受邀在西班牙国家乐器博物馆用1884年法国钢琴制作大师Erard打造的钢琴举办音乐会,这架钢琴德彪西也曾多次用它开过演奏会呢。"说起李晨曦获得的荣誉,父亲李连城是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不仅是李晨曦本人的表现让国际钢琴大师惊叹,他的学生也多次在国际上获得大奖。李晨曦的名声在欧洲钢琴界一下就响了起来,多个国家音乐院校向他发出免考并全额奖学金深造邀请,李晨曦最后选择了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师从法国钢琴大师,巴黎国立音乐学院教授皮埃尔·瑞亚克获得硕士学位。

作为与肖邦国际钢琴大赛齐名的国际顶级赛事,在这次保加利亚Pancho Vladig-erov国际钢琴大赛上,作为56年来首个亚洲评委,才30出头的李晨曦已经和郎朗的老师肖邦国际钢琴大赛评委、美国钢琴大师John Perry并肩坐在评委席上。在随后的几个月里,李晨曦还将受邀担任法国波尔多国际钢琴艺术节评委特邀艺术家、西班牙国际音乐艺术节评委特邀艺术家等。

从当年的小小琴童,到如今在国际乐坛获得一席之地,李晨曦的成就,足以让所有琴童仰望。目前,苏州约有4万多琴童,每年的学琴人数都呈增长趋势,然而在无数孩子加入学琴大潮的同时,每年也有无数琴童半途而废。不能怪琴童放弃,因为学琴,实在是苦的。

不仅苦孩子,也苦家长。李连城感叹,学琴的孩子是没有童年的,琴童家长也是没有自由时间的,"学琴不仅需要孩子刻苦努力坚持不懈、牺牲玩耍时间、协调好课业与练琴,还需要家长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积极配合孩子学琴。"

李晨曦是幸运的,他有天赋有毅力,有顶尖的琴师,有懂音乐能付出的父母。现在的李晨曦,在诸多国际荣誉的背后,更看重自己身为一个钢琴教师,他愿教授更多的学琴者从他这里迈向更广阔的音乐世界,如今他的多名学生已经考入美国曼哈顿音乐学院、德国曼海姆音乐学院、德国魏玛李斯特音乐学院、西班牙巴塞罗那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等。

对于今天的琴童,李晨曦觉得,无论学琴的目的是什么,专业也好,业余也好,只要在学,就必须严谨、仔细、正规,"家长和孩子都会思考孩子能从学琴中得到什么。试想一下,一个孩子能每天坚持坐在琴凳上好几个小时,去思考和解决很多曲目演奏上的难题,那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面对困难的严谨、专注和耐心,是学琴者人生历程中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