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印章 揭秘刘贺私印——大刘记印背后隐藏的奥秘

印章,就如同古人的身份证。那么,在刘贺墓里前后发现了几种印章,在地下守在刘贺身边数千年,今日重现,依然温润通灵,它们分别暗示了什么?

最新发现的一枚玉印是在内棺中,直接证明刘贺身份。它是汉代常见的方寸之印,印面简单,仅有“刘贺”二字,经判断为刘贺的私印。这是确定刘贺身份最重要的一个证据,相当于我们现在人人手中持有的“个人身份证”。

光有私印还不行,古人比我们讲究多了,汉代印章分为官印和私印两类。据《汉官仪》中记载:“诸侯王,黄金玺,橐驼钮。列侯乃至丞相、太尉与三公、前后左右将军,黄金印龟钮。中二千石,银印龟钮。”因此,按照海昏侯的身份,清理刘贺内棺中如若发现了官印,极可能为黄金印龟钮。

也有人会问,刘贺毕竟当过27天的皇帝,他当最大的官儿不就是皇帝吗?棺柩里会不会出现他的玉玺?想太多了!玉玺属于象征最高权力的公章,而且是传世之器,传国之宝,用全国独一无二的和氏璧制成。即使皇帝也不能私藏玉玺,官方有专人负责管理玉玺,叫做玺印郎。

刘贺被废、玉玺自然也是要上交的。谁都知道,宫廷政变发生时,玉玺即为信物,夺得它变是皇权象征。想当年,武打片中很多的武林争霸概莫能外。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小插曲,西汉重臣霍光在汉昭帝时,一度问郎官要玉玺,这厮想干嘛,谁也不知道,但郎官确实也恪尽职守,坚决不肯给霍光,最后霍光也只能作罢。

这就是朝纲,也即我们今天所讲的“规矩”,除非你想“篡权夺位”,否则,任何体制中人是不得逾距的。刘贺用过的玉玺,所以自然在海昏侯墓里是寻不到的。

有意思的是,在主椁室发现过一枚无字印章。出土无字印章的墓葬不多,但也并非绝无仅有。1968年发掘的满城汉墓,墓主印章就是一枚无字印章。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墓主过世之时,印章还没有来得及刻。或者“事死如生”,墓主认为,他在死后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需要刻新的印章,所以留下无字印。

刘贺墓中还发现过一枚“大刘记印”,引起了广泛讨论。此印为玉质,龟钮,1.7厘米见方,制作精细,篆书铭文四字。它又想传达哪些深意呢?海昏侯属于王子侯,所封者都是刘氏宗族。汉印中多有“巨 姓氏”之例,如“巨李”“巨孟千万”、“巨董”、“巨陈君”等印,亦有“大 姓氏”者,如“大朱君”“大徐千万”等。

“巨”“大”,表明称谓中的家族指向性。“大刘记印”是私印,侧重于彰显刘氏的皇族身份,却也似乎回避了海昏侯的个人信息,这在已发现的高等级玺印中是颇为少见的。说白了,刘贺私刻这方印,就是为了显摆自己“高贵的身份”,那个“海昏侯”的小小封号刘贺压根就没把它当回事。

作为私印,虽然并无明确的印制,但在汉代高等级印章中,印钮往往暗含有印主的政治身份,也体现出一种政治文化。卫宏《汉官旧仪》:“皇帝六玺,皆白玉螭虎钮。”相比之下,龟钮有着不同的含义。《汉官仪》在解释龟钮印制时,提示“龟者,阴物。

抱甲负文,随时蜇藏,以示臣道功成而退也。”“大刘记印”作为海昏侯印,采用龟钮,可能同样包含臣属之寓意,是合于列侯政治身份的。但在印文中强调“大刘”,又似乎与臣属身份不合。有专家认为,从这一点来看,“大刘记印”在印文和印制上所具有的特殊性,或许指向了海昏侯的特殊身份与境遇,可能反映了制作印章时的特殊而复杂的心态。

其实,这种心态也可以理解,刘贺打从心眼里对自己正宗的皇室血统是引以为傲的。他的前任汉昭帝是汉武帝的小儿子,后面的汉宣帝是刘贺的侄子辈,汉宣帝祖父虽是太子,但被汉武帝亲自废掉。刘贺就不同了,其祖母李夫人,是汉武帝最为宠爱的女人,到什么程度?其墓葬是汉武帝陵寝“茂陵”中唯一女性墓葬。

李夫人病逝后,汉武帝思念不已,找来方士设坛作法想再见一面不可得,凄然写下:“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这正是成语“姗姗来迟”的出处)李夫人下葬时,也是以皇后的礼仪。刘贺的父亲刘髆是汉武帝与李夫人唯一的儿子,想必是何等荣宠在身,这些,相信刘贺都历历在目。

因此,刘贺尽管也被废,而且是被权臣霍光废掉,如果要问他“服不服”?他内心一定是一百个“不服”。因为从级别上看,他是霍光的领导;从辈分上看,他是宣帝的皇叔,而无论霍光专权,还是宣帝接位,都有“以下犯上”之嫌。

联想起,“宫变”之后汉宣帝上位,有一个很重要的政治动作,叫“追慕武帝”,意思是要继承武帝的正统,意思是他才是真正的大汉事业的“接班人”。可见当时的政治和社会上,对宣帝突然即位,应该是有过种种争论的。那么,刘贺偷偷给自己刻了这么一个印章“大刘记印”,也许暗含“武帝正统、为大”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