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赵俊鹏 [文化人写真]赵俊鹏的河流
古云梦泽派生出一条河流叫府河,流经云梦,亲近着云梦县城。每天早晨俊鹏骑自行车二十分钟到府河游泳。七点半赶回去上班。每天的生活就是从一条河流开始。
早晨,俊鹏从固定的一块大石头下水,又从那块大石头上岸。开始便是结束。出发也是回归。他的心灵参与了河水的循环。他的每一天也像河水的每一页都是新的。天空是他的国度。白云是他的思想。流水是他的诗情。他变得耳聪目明,于是有了新诗集《清洁的耳朵》。
清洁的耳朵。这是俊鹏站在一个九月清晨的河岸想起的诗句。
冰晶玉洁的上弦月像耳朵。能够倾听天籁地籁人籁的耳朵是幸福的。当我们的耳朵塞满世俗的耳垢,灌耳的只是喧哗与欲望,不幸便产生了。
鸟在树头回忆那个用耳朵采集歌唱的人呢?鱼在水里回忆那个用面包屑饲养自己影子的人呢?一束白发在镜子里回忆去年的山水呢?俊鹏在追问。追问耳朵追问记忆追问生命。追问是强大的。小地方的红尘手一挥,足以抹去诗意的力量也是强大的。俊鹏能如此坚守着自己的精神家园,能让生命之流如此清澈,能让诗意在心里栖居得如此无恙,是胜人者之智还是胜己者之明?
我们见过大森林里满眼的大树是自然不过的事情。倘若在旷野有一棵大树又怎么样呢?牛踩人踏的,先是苗子难起来。有幸长成小树了,风吹雨打的,难以成材。再长大一点呢?难免人伐。所以我总是对旷野里的大树表示我特别的敬畏。俊鹏是旷野里的一棵大树。诗性的大树。
俊鹏在众人里头,绝对没有金禾兄引人注目的张扬。他却一直是张扬自己内心世界的旗。他发表过的近千首诗,诗家们知道,诗评家们知道(呵呵他身边的人不一定知道)。
俊鹏他不追求著作等身。不追求写作攀比。不追求外在浮泛。如庄子所言“外重者必内拙”。
俊鹏追求生命的欢歌。人类的欢歌。诗是俊鹏的圣坛。俊鹏为地球上所有的生命欢歌祈祷。
《清洁的耳朵》之前出版的诗集是《心雨》,被台湾诗坛界定为“通幽诗”,称他“通幽诗人”。俊鹏运用诗的象征与隐喻,意境与勾连,荒诞与讽刺,让人与物、人与人、人与自然,都有着超越国界的神意通感。诗中哲学意味,生命体验,乡土情怀,及悲天悯人的气象,受到如艾青、晏明、曾卓、洛夫等大诗家的赞赏。
近期俊鹏传来他的新作,十五万字的长篇散文:《一个人的河流》,是2004年3月至2005年2月每天的游泳日记。是为一年四季在河水里扑腾,感激河水的浮载,洗涤,抚慰,写下的性灵文字。
文字里乐水,温情,深沉,愤世,忧心,大爱,像河水涌动到我跟前,让我知道一个现代人性灵中不能失去生命之重。河水的性灵和俊鹏的性灵融于一体。河水在俊鹏心里有种宗教般的神圣感。无怪乎俊鹏在文中把河流也称为他的神坛的。
俊鹏说,有流水有清风,不假思索,顺手写来,也不谋章布局,写哪算哪,那个“书”字就省略给河水了。也正因为如此,“流水里,我清洁着自身。流水清洁着肮脏的烦恼,蛛网的杂念,宿命的陈词滥调。我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皮肤潮红,内外透凉”。
这就是俊鹏的河流。让天下泳者到俊鹏的河流里见识见识吧。见识一个真正的自然之子,人类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