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幕纪实:“世纪贼王”张子强看押纪实

押解、追捕、劫持、越狱、脱逃、方案演练……这是他们的现实语境。这是一支十分特殊的队伍———武警看押(守)部队,他们因罪犯而存在。建国初期开始,先是看押满清要员、日本战犯、国民党反动分子;到上世纪60年代初则是看押反革命犯和政治犯,接着是看押“四人帮”曾轰动一时;现在,备受关注的被看押者不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罪犯,而是严重刑事暴力罪犯,尤其是猖獗的黑社会罪犯。

看押张子强犯罪团伙,是武警看押部队所执行的全国第一大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伙的看押任务。

广州部分路线严密封锁 各制高点上狙击手埋伏

1998年6月24日4时。雨越下越大。武警深圳支队官兵将以张子强为首的十余名戴着面罩和脚镣手铐的案犯全部从深圳某看守所押了出来。被推上车时,其中1名案犯突然发问:“我们要去哪里?”战士袁惠忠严肃地答道:“到你该去的地方!”其余案犯也就没有再吭声。

车行每隔10分钟,押解指挥部就要求武警官兵检查案犯的脚镣、手铐,防止松动和遭到破坏;同时,还得不断检查案犯的嘴(防止案犯咬断舌头或吞食物品自杀)。实施乘车押解要求官兵与案犯贴身而坐,未经许可不准与案犯讲话。

到了广州,雨下得更大。广州市区押解车辆通行的部分路线被当地交警严密封锁,制高点上埋伏有特警狙击手。在市郊某地,车队稍停片刻,很快兵分两路,分头开进。

在约10时30分左右,案犯在广东省某看守所交接完毕。

广东省某看守所始建于上个世纪30年代,坐落在代号为“0424”高地山脚下,曾关押过日本战犯、台湾间谍和其他重犯。其武警看守中队是一个英雄的中队,功勋卓越。一个星期前,广东省委副书记兼公安厅厅长陈绍基和广东武警总队政委邓祖选少将曾来到这个中队秘密察看地形。

张子强被押进看守所的同时,公安部、省公安厅和武警广东总队成立了联合看押指挥部。受命的武警广东总队某支队副支队长刘建军带领作训股长张远生、教导员余建生等组成一线指挥组进驻武警看守中队。武警广东总队总队长洪少虎少将还亲率智囊团制定防止人犯逃跑、防止匪徒劫狱、防止人犯自杀等多套方案,并从四个武警中队抽调百余名精兵强将充实到一线。在装备配备上,以防暴弹、催泪弹、防弹背心、狙击步枪为主。

可疑数人携枪抄近营区 狱中一千万元收买哨兵

张子强被捕入狱后,根本不把大陆公安和看押他的武警看押部队放在眼里。第一,他认为此案在司法管辖权上有争议,他妄想自己很有可能回到香港受审。张子强的母亲曾经写信给香港特首董建华先生,提出希望特区政府干预将儿子遣回香港。第二,张子强认为自己有十数亿家产,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以金钱明码标价。

上级指示,看守中队专设了面对面看押哨。代号为零号。哨位哨兵与张子强隔着铁窗相距不到2米,几乎可以耳语。一次,张子强压低声音对哨兵祖丕羽说:“兄弟,1000万,帮我递个纸条出去!”张子强没想到此举遭到祖丕羽痛斥!以同样的1000万元为诱饵五六次向不同的看押哨兵发出信息,张子强始终无法打开缺口。

张子强不把武警看押部队放在眼里的第三个原因是,他至死坚信他的手下会组织人马前来劫狱搭救。张子强在香港有劫狱前科。1996年4月,张子强为营救狱中的“难友”,先后两次涉嫌冲击香港惩教署监狱,其中一次他还亲驾推土机冲撞香港监狱警亭。

张子强还曾预谋加害香港惩教署署长黎明基。把布政司司长陈方安生绑架为人质要挟释放同伙的行动,张子强也曾付诸实施。张子强还窝藏强力炸药800斤,雷管2000多枚,导火索500米,想炸掉香港赤柱监狱,营救同党叶继欢。所以,张子强有他充足的理由不把大陆看押武警看作对手。

两月后,“9810”案侦破消息公开发布。两岸三地,上下震惊。

看押张子强的压力突然加大。已经有明显迹象表明张子强的同党开始行动———

8月16日。天刚黑。哨兵栗立旭观察到数人提枪携包向营区抄近。栗立旭立即报警。看守中队迅即按2号方案撒网围捕。嫌疑人侥幸逃离包围圈。

9月12日。一嫌疑面包车闯入哨兵梁国勇望远镜观察视域。一线指挥长刘建军命令各哨位临战。面包车闯至看守所大门,突然调头逃窜。公安、武警开始堵截没有成功。但公安部门据此又掌握新的线索,之后,又有2名大陆同案犯被抓获归案。

鉴于情况紧急,看押官兵被规定:一律不准请假外出、不准会客、不准写信、不准打电话、不准接受人犯礼物、不准为人犯办事、不准同人犯讲话、不准与人犯接触……。

一天,张子强悄悄收藏方便面里的辣子配料,引起零号哨兵小梁警觉。管教民警当即查监,张子强收集放在床底的一塑料袋辣椒粉被发现。看押指挥部专家推断,张子强极可能是将辣椒粉作为逃跑时对付哨兵的“特殊武器”。

为防意外,机动的100多名官兵调整为成点驻扎,构成一个三角形,做到哪个点上有情况,都有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接应。看押官兵改为和衣抱枪而眠,对讲机24小时打开,一有情况,瞬间出击。

解开脚镣树枝战士有情 高度戒备张子强终伏法

10月20日,张子强案庭审如期举行,负责押解工作的武警及公安人员处于高度戒备中。6时15分,押解工作正式开始,两辆卡车载着逾80名武警开进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7时许,又有大批武警人员乘坐两辆装甲特警车抵达,全副武装的武警人员身着迷彩防弹衣,手持新型冲锋枪靠近法院布岗,手持长枪的武警和公安狙击手亦在车顶和楼房天台进行监视。

距开庭时间尚有25分钟,8辆囚车驶至,前有公安摩托开道,后有武警警车压阵。囚车的窗口全部被深色布帘遮住,单从车外无法看清车内情况。对于进入法庭旁听人员的检查十分严格,入庭人员也不许带任何通讯设备,连电子表也不许带入庭内。11月12日,广州中院一审判处张子强死刑。

到了接见日,士兵苏登光等两人押着张子强走在看守所里的小路上,去最后一次会见他的亲人。张子强知道这将是永别。忽然,路边的树枝把张子强的脚镣钩住。苏登光迅即弯腰解开。张子强转身鞠躬,连着两声:“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