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全球变暖的危机,艺术家如何回应?
不久前,一篇关于北极突破历史高温的文章席卷了朋友圈,北极熊失去栖息地的危机让所有人揪心不已。地球环境的持续恶化并不是新闻,敏感的艺术家们首先做出了回应,他们将环境艺术带入了大众的视野。
Chris Jordan《Phone book》,2005年
全球变暖是何时引起人类重视的呢?互联网时代令温室效应的概念快速的传播并深入人心,但地球环境却并非近几十年才走向恶化的。人们日渐增加的消费欲望、不断提速的工业生产早已令地球环境不堪重负。
Agnes Denes《Wheatfield》,1982年
环境艺术(Environmental art)的产生与环境问题息息相关,它与整个社会系统深度连接,与反思相互依存。艺术家投身其中,采取了一系列的艺术实践,试图将真相摆在公众的眼前。
镜头下的残破地球
Chris Jordan《Crushed Cars》,2004年
看完Chris Jordan的摄影作品,你很难不感到焦虑。他将镜头对准了“垃圾”,揭开了繁华都市的边缘一角,用过的塑料杯、被闲置的旧手机、压扁的汽车外壳......大量重复的颜色覆盖着大地,生机却荡然无存。
Chris Jordan《Cell Phone chargers》,2004年
这一系列作品被命名为《无法容忍的美:美国大众消费肖像》(Intolerable Beauty:Portraits of American Mass Consumption)。当Chris Jordan前往美国的工业园区和航运港口勘景时,人类的消费碎屑就这样暴露在表面,令人毛骨悚然。
Chris Jordan《Cell Phones》,2004年
被抛弃的日用品就如同消费主义中盲目无意识的侧面体现,摄影师希望借此打开一扇反思的大门,至少提示人们时刻保持清醒。
Chris Jordan《Refrigerator on Franklin Avenue》,2005年
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席卷了美国南部,Chris Jordan随即投入到了拍摄飓风袭击后的城市中。房子残破不堪,家具四散在街道上,原本宜居的小镇转眼变成了一处垃圾场。
Chris Jordan《Remains of a home》,2005年
Chris Jordan《Ball field》,2005年
有证据表明,卡特里娜飓风并不是不可避免的自然灾害,其形成在一定程度上与全球变暖有关。不加节制的工业生产为这场灾难的形成做出了“贡献”,消费主义的累积效应从未如此强烈地集中到一个可见的形式。
Chris Jordan《Midway:Message from the Gyre》
在《Midway》这个项目中,他将镜头对准了动物。死亡的信天翁大多还没有成年,它们将漂浮在太平洋上的塑料垃圾误认为是食物,并用它们喂养着下一代。
Chris Jordan《Midway:Message from the Gyre》
看着信天翁的尸体就仿佛在看一面镜子,这些鸟类的死亡帮我们应证了这些垃圾的流向。失控的工业生产与恍惚的集体消费浪潮所造成的后果一步步逼近了无辜的动物。就像这些死亡的信天翁一样,人类也没有能力辨别出对我们的生活和精神有害的事物。
为了毁灭而创造
Andy Goldsworthy《Rowan Leaves and Hole》,1987年
来自英国的Andy Goldsworthy,是环境艺术领域的代表艺术家之一。他将工作地点选在田野与森林中,撷取树枝、叶子、冰雪和风,为静默的自然造景。
Andy Goldsworthy作品
Andy Goldsworthy将他的创作称为“短暂的作品”(Ephemeral Works),他使用的材料也具有暂时性——从地面中生长出来的、具有不规则形和特殊性。
Andy Goldsworthy作品
树枝在腐烂,石头在向四周溃败,冰块也不可避免地融化着......面对观众的不解,Andy Goldsworthy解释道:“这一切不过就是生活本来的面目,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不会持久,我所做的是一项短暂的工作,完成之时也是它结束的时刻。”
Andy Goldsworthy《Ice,each piece frozen to the next,around a hole》,1987年
艺术家经常使用黑色的洞来表示死亡意象。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黑洞一直是Andy Goldsworthy职业生涯中不变的主题,他认为黑色空间不仅仅是缺乏光明,也同时是一种积极的存在。与黑暗的相遇使人类意识到地球的强大能量,看着黑洞就如同眺望悬崖的边缘。
Andy Goldsworthy作品
Andy Goldsworthy的许多作品都没有被命名,只有在为出版和展览打印时,它们才能获得一个名字。很多标题具有描述性,似乎只是陈述照片中的景物,而没有更多的含义。艺术家有意将阐释的可能性放到最低,力图将注意力投向作品本身。
Andy Goldsworthy作品
自然界中不断发生的生命与衰变形成了一个持续的循环,艺术家正是受到了自然更迭的启发。Andy Goldsworthy在创作结束后,放手让材料继续他们的生命历程,这其中涉及到数次的崩塌与重建,而艺术家乐于进行修缮,并将其视为工作的一部分。
Andy Goldsworthy《Touching North》,1989年
麦田的隐喻
Agnes Denes《Wheatfield》,1982年
1982年8月,艺术家Agnes Denes站在曼哈顿附近一片闪闪发光的金色麦田里,她在这里收获了三个月前种植的两英亩小麦。在她的身后,纽约的摩天大楼清晰可见。
Agnes Denes《Wheatfield》,1982年
在城市中心种地并不是一件容易事,200辆卡车的泥土、285条人工挖掘的犁沟......艺术家重新利用了这片垃圾填埋场,在种植开始前,填埋场的垃圾被一点一点清理移除,巨大的工作量使这个项目在一开始便吸引了大众的注意。
Agnes Denes《Wheatfield》,1982年
正在播种的志愿者们
在价值45亿美元的土地上种植和收获一片麦田,本身便是一个强大的悖论。麦田是一个象征,它代表了食品、能源、商业和世界贸易的同时,也暗示着浪费、饥饿危机和生态问题。
Agnes Denes《Tree Mountain》,1992-1996年
Agnes Denes的作品打破了艺术与生态的界限,她试图创造着当下时代社会问题的隐喻。这些大型项目介于个人创造与社会意识之间,她将作品焦点对准人类进化、可持续发展和濒危物种生存问题。
Agnes Denes《The Living Pyramid》,2015年
艺术家的很多作品都停留在了图纸阶段,前期巨大的投入令项目几经搁置。Agnes Denes除了是一位艺术家,也是一位写作者,许多概念化的作品都配以她深度思考后凝结的文本阐释,反思式的态度处处体现在她诗意的语言中。
Agnes Denes《The Living Pyramid》,2015年
无论是城市中小麦地还是人造的山坡,种种意象都是艺术家人为介入自然的一种手段。基因技术带来的问题和耕地损失造成的农业危机就在眼前,Agnes Denes想让公众意识到:灾难与崇高或许只是一墙之隔。
Linda Gass《Rivulet at Parker Creek》,2000年
“创造力是使陷入困境的世界摆脱钟摆的答案。永不止步,创造力是希望。”正如Agnes Denes所说,艺术家因创造而伟大,投身于环境艺术的他们是勇敢的。
Mathilde Roussel《Lives of Grass》,2010年
人类所栖居的地球是一个互相依存的复杂社会,利益与需求交织在一起,线索交织得愈紧密,任何一个方向的拉动便愈会扭曲整体。艺术家们将目光投向矛盾中心,实践带来的作品只是结果,随之而来的反思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监制/齐超
编辑、文/贾雨婧
发布/刘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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