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峰不许联想 【转自王小峰博客不许联想】中国
这几天看了余华先生的随笔集《十个词汇里的中国》。惭愧的是,这是我第一次读余华的文字,以前他写的小说我没看过。但余华的名字我不陌生。中国有很多作家,名字我都知道,但是没读过他的作品。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这本书让我在一种说不出感觉的状态下读下去的。
这种说不出的感觉可能包括:共鸣、震撼、无奈、悲哀、激赏……五味杂陈。 这本书通过十个关键词来解读当代中国,更准确地说是解读余华亲身经历和观察到的中国,那些时常让我们看不懂的中国社会怪现状让余华通过十篇随笔给逐一解读出来。
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一个问号常常从我脑子里跳出来,那就是,作家是干什么的? 我们理解的作家是以写作为主,隔一段时间出一本书,靠稿费或版税活着。
理论上,作家可以写任何题材的文字,但在中国,就变成了作家可以写任何不允许触碰的题材之外的文字。所以,我们看到中国作家写的书当中,都是经过过滤之后的文字,换句话讲,写现实生活的其实都是超现实的,因为有些东西你明明知道是一个地雷,踩上去之后就会粉身碎骨,所以人们为了保全自己,纷纷绕着走。
当然,这里面分两种情况,一种作家可能创作的领域就永远不会碰到地雷,有人专门喜欢在地雷阵里闪躲腾挪。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不喜欢看中国作家作品的原因。如果玩超现实,我们做新闻记者的比你们丫作家玩的牛逼的多了,我们天天就坐在地雷上。这就是我们共同的悲哀。 余华可以不碰地雷,但他偏偏踩进雷区,亲手挖出了十枚地雷。
余华比我大七岁,他上小学的时候,文革刚刚开始,我上小学的时候,文革快结束了,但我们对那个时代的记忆是相似的,只是记忆的深度不一样。在今天,两个二三十岁年龄相差七岁的人,更多是在物质需求和喜好上的差异和代沟,在盲点上一模一样。
在这十篇随笔中,有些篇章更像是余华的自传体,以自身成长经历为脉络,来解读这些词汇背后的社会现实。文革我经历的记忆不多,但是从他的描述中我感觉一点都不陌生,比如他描述文革后期小镇上的无聊与枯燥,和我当年的记忆非常相似。
文革中发生的各种扭曲人性的事情,在我的记忆中也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比如,关于鲁迅,余华在书中说: "有趣的是,文革时期‘先生’这个词汇也被打倒了,是属于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坏东西。
鲁迅破例享受了这个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待遇,当时全中国只有鲁迅一个人是先生,其他人都是同志,要不就是阶级敌人。" 在初中上语文课的时候,语文老师也有过类似的说法,当时班上哄堂大笑。
并不是任何一个作家都可以有这样的资格和勇气写出这样的文字。至少,现在的余华没有太多后顾之忧,而且这样的书在中国大陆之外的地方都容易买到,所以,写起来就会收放自如,根本不用担心哪些文字被删掉。
这时,我们才会看到一个作家心灵深处所忧虑的东西,但这本身又是极度扭曲的——良心只能以流亡的方式变成良心。 让我感到震撼的是余华的文字在叙述过程中出现的加速度力量,说实话,如果是写风花雪月,那种感觉应该很美好,但是叙述中国的残酷现实,会有种不忍再看下去感觉。
在这十篇文字中,我比较喜欢《阅读》《写作》《鲁迅》《差距》这几篇,相反,《人民》《领袖》我倒没什么感觉,可能对80后的同学们更有启发性。
在《差距》这篇文章中,有这样一段叙述: 今天,中国拥有可投资资产达到一千万人民币以上的高净值人群已经是数十万人。根据二〇〇九胡润财富报告,中国千万富豪人数已达到八十二万五千人。
八十二万五千这个数字还包括五万一千位亿万富豪。胡润报告称,中国富豪年平均消费二百万元人民币。 与此形成巨大差距的是,二〇〇六年的时候,如果以每年收入只有六百元人民币计算,中国的贫穷人口有三千万;如果将年收入增加到八百元人民币,那么中国的贫穷人口达到一个亿。到了二〇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