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译:曾想演电影版《白鹿》 但没等到王全安电话
凤凰网娱乐对话张嘉译
凤凰网娱乐讯(采写/小南)豆瓣9.2的高分和业内一致的好口碑也没能救《白鹿原》,它最新的收视率仅为0.6。在经历了延播、停播又复播的劫难后,这部在巨大声望中推出的史诗级巨制还是没得到应有的关注度和收视。
4月初,全国的媒体齐飞往西安,随后被安徽卫视的大巴车分批接往蓝田,行程辗转颠簸,幸好一路上桃花盛放,才不至于太枯燥。此行目的地是白鹿原影视城,当时剧未开播,张嘉译就坐在泥土建成的“鹿子霖”家,接受了凤凰网娱乐的专访。给到的采访时间很短,他点燃一支雪茄,缓慢细碎地说起拍摄前后的种种,关于对这部剧的期望,不安以及倾注的情感。
以下为根据采访整理而成的张嘉译自述。
从电影学院毕业那会,也曾想象过,如果将来《白鹿原》这个小说有机会拍成影视作品,我能去参加,那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过那时候从未想过这个戏能轮到自己来做。
电影版筹备的时候,有好几个导演候选人,后来确定了王全安,我同班同学。当时不自觉地把《白鹿原》的书拿出来再看了一遍,那会儿的心态,怎么说呢,一半一半吧,你说不想吧不可能,那一个阶段你总在想,会不会有电话来找你?有没有机会参加这个演出?
而且,电影版剧本是芦苇老师做的,他正好是在这块土地上长大的,我想剧本应该做得很扎实。
“如果有机会的话,得去拍”——当时这种念头会时不时闪过,最后可能各种机缘巧合吧,没等来这个电话。
但从未想到的是,担子会落到自己肩上,自己去挑这个大梁。
因为家庭原因,《白鹿原》的书刚出版我就看了。我母亲是单位图书馆的,所以从小就有这点优势,我能第一时间接触到很多书。小时候的寒暑假都是在母亲图书馆里度过的,写作业,一个暑假都写不完,又关着不让出去,只能在图书馆各个角落待着看书,也算是养成了一个习惯。
小时候看《白鹿原》跟现在再去读,感觉肯定不一样,那时候只觉得特别新鲜、特别激动,但很多更深层次的东西还不太能体会不到。其实这本书中的事离我不远,我生在西安,长在西安,很多亲戚在农村,逢假期会到农村去过,有时候会住一段时间。陕西人性格中那种质朴,还真是跟其他地方不一样,那种质朴里边透着倔强,透着生命力。
《白鹿原》其实就是发生在原上的事,我们现在所在这个地方(白鹿原影视城)是原的起头,再往北往东这一趟都叫白鹿原,原上,离西安很近。
我觉得就该由土生土长的西安人来做这个项目,当中一些东西才能真正做到原汁原味,做到极致。我有时候跟其他演员聊天,我说我运气真好,碰上这么好的作品,有时也会觉得有一种宿命感。
实际上我们拍摄已经完成一年半了,去年元月三号停机的,后期做了一年多,但导演下午还得赶回去,最后一关的音乐他还要再过一遍……怎么说呢,不疯魔不成活,这话可以用到我们全组人身上,每个人几乎都是这种状态。
当初把剧本拿过来的时候,搁那儿差不多一个礼拜我都没看,
说不清是种什么心理,也可以说不敢看。我特别害怕,如果写不好会非常沮丧,其实还没看时脑子里就一直在想如何改如何改……还是制片人一直在催,说你看一看,写得非常好,我索性开始看,没想到连续几天没干别的事,就很专注的一口气看完了。这个剧本我一开始是拿普通话在读的,后来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用陕西话看完了。见到编剧申捷之后,我第一句话就是是道歉,我说对不住,你的剧本在我那放了几天我都没敢看。原小说应该是50多万字,剧本改完应该有80多万字,我记不清具体数字,但加了很多篇幅,而且加得没有丝毫违和感,我觉得非常难得。
拍这部剧最大的困难还是在前期搭班子这一块,因为你要让每一个人物对位,要在有限的资金里把所有人找齐,说动每一位艺术家来演这个戏……不能光有白鹿原三个字,还要拿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去跟他们保证,让大家知道我们会做一个有品质的戏。在推敲每一个角色、组建这个团队时,真是慎之又慎,费了很大劲。拍摄过程也一样,我们这戏场景特别复杂,人物也众多,而且大场面的戏特别多,常常有上千人的场面,拍一个村子的戏,动不动就一千个人,大场面戏第一次700人,求雨那场戏也是快700人了,但在监控里看,那个气氛出不来,不行,不拍了,第二次重拍人数多了一倍多,差不多1800人吧……这些过程都是一步一步咬着牙坚持下来的,特别感谢制片方的支持,虽然超了一些预算,但他们没有任何抱怨,大家都为这部作品在拼了命,真是感谢这些有情怀的老板。
这部戏投资并不少,但确实把大部分费用用在了制作上,我们是跑了五个省、十个城市拍出来的,而且拍摄时导演、制片人也都希望尽量用实景,但很多实景后期又做不出它的质感。通常是选定一个景,可能家里有住家,还得跟人家说搬出来,我们再来复这个景,不符合拍摄要求的还得调整,工作量极大。
说实话,这部戏的演员们都是被忽悠来的,每个人都在这个剧组拍了很长时间,我们拍这部戏的时间往往足够其他剧组拍两部半到三部戏,占用他们这么长时间,但给的价钱连一部戏的都给不到,所以他们是做了很大牺牲来的。特别感谢这些演员,包括工作人员、所有人的付出,没有这些基础,呈现不了最后的成片。
其实拍到中间的时候很累,也确实遇到过这样或那样的困难,你看我和导演算是发小了,我们俩在一起合作30年从没见他喊过累,他是一个干活极认真的人,拍这部戏的过程中我们俩两次坐到一起,他两次都跟我说觉得扛不住了,太累了,操的心太多……以往的一些作品,差不多就可以过去了,但到这个剧,我们会较劲会较真,自己过不去这个坎,坚决不行。新丽的曹华益总经常说,我特别害怕跟你们三个陕西人(制片人、导演还有我都是陕西人)一起合作,跟你们在一起我就崩溃,你们太较劲了。
我们现在总说IP,但《白鹿原》才是一个真正的大IP,可以说是IP的鼻祖了。关于它的改编有话剧、有电影、有舞台剧等等,各种门类已经很多了,有非常成功的,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但我始终认为,可能电视剧才是最合适的,才能全景致展现它的篇幅。
我们做这个项目确实压力很大,你要做不好,别说观众了,你都没法跟这些演员交代。虽然试片时大家反应还不错,包括审查,但马上要跟观众见面,我还是比较忐忑的。说实话我最大的特点是我特别不容易紧张,到哪儿都比较放松,以往拍过的每一部戏也都没有拍这部戏时的心理状态,不踏实,而且时间拉得越长对心理的考验越大,我现在就希望这个过程快一点,赶紧播,是死是活都赶紧播。
荧屏应该百花齐放,各种类型的作品都应该呈现给观众,你不能天天吃一道菜吧。在做这个戏的时候,也有一些好心的担忧,很多朋友觉得这个题材在现在的市场上不占优势。但我觉得对我们来说,作为一个演员,那是你幸运才能遇到这样的剧本,这样的项目,这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