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火车站贵宾室张海真迹被掉包
郑铁警方深查细究,抓获造假的字画行老板夫妇,追回字画原作
□记者 李向华/文 通讯员 周延民/图
2009年8月11日上午11时许,郑州铁路公安处处长解新喜、刑侦副处长徐久亮,郑州刑警大队大队长张祖生等一行6人来到郑州铁路局,将该局某车站贵宾室被盗的3幅珍贵字画完璧归赵。至此,一起在铁路内部被炒作得沸沸扬扬的字画被盗案顺利告破,涉案的2名犯罪嫌疑人落网,价值150万余元的字画被全部追回。
赝品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2009年3月初的一天,河南省书法协会会员吴某在郑州铁路局某车站贵宾室候车时,看到贵宾室墙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字画作品。出于爱好和习惯,于是他饶有兴趣地鉴赏起了逐个作品。据贵宾室工作人员介绍,这些字画是2000年该车站为祝贺改建后的车站重新启用,邀请全国著名的书法家现场挥毫泼墨的作品。
可是,当他看到现任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张海所作“沁园春·雪”,现任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西泠印社副社长李刚田所作“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两幅书法作品,及现任中国美术研究院创作研究员、桂林画院院长张复兴所作“西山拾翠”的国画作品时,竟发现这三幅作品是临摹品。
由于还要乘车,顾不上细细研究的他匆匆离开了贵宾室,但这件事却一直困扰着他。经过反复思考,随后他还是把这个疑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告诉了一位在郑州铁路局工作的朋友。
朋友接听到这个电话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作品绝对不是赝品!因为这些作品是在该车站贵宾室现场绘制和书写的,而当时他就在现场。
但放下电话后,这位朋友把这3幅作品有可能是赝品的消息反馈到该车站。为了慎重起见,该车站将上述3幅作品送往有资质的机构进行鉴定。经鉴定,上述3幅作品系临摹品,真品目前市价在150万左右。
很快,郑州铁路公安处受理了该车站贵宾室珍贵字画被盗案件。
怪哉
百万字画不翼而飞
案件引起了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郑州铁路公安处处长解新喜、副处长徐久亮亲自组织部署,抽调郑州公安局刑警大队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全力开展侦破工作。经过初步调查,2000年多位书法家在挥毫泼墨后,贵宾室将他们的真迹都悬挂于贵宾室墙上,首先否定了有临摹品之说。
那么,价值百万的字画作品又是怎么在人们的眼皮底下不翼而飞的呢?
为防止打草惊蛇,导致作案者铤而走险、销毁被盗字画,侦查工作没有大张旗鼓地开展,而是采取了秘密调查、隐蔽取证的方法。
由于该车站贵宾室是持软卧车票的旅客候车等待的地方,24小时都有车站工作人员值守,犯罪分子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盗窃3幅字画作品,所以专案组把划定字画被盗时间范围作为工作重中之重。经过调查,该车站贵宾室曾在2008年11月进行装修,直至2008年12月底才重新投入使用。
而在这期间,考虑被盗的3幅字画作品悬挂时间过长,长度平均在4米左右,有些下垂的边缘部分与摆放的沙发紧挨,加上清洁工人在打扫时反复地擦拭和碰撞,整体字画显得陈旧,少许部位还出现了破损,与装饰一新的贵宾室的整体格局不太吻合。
所以,3幅作品在摘下后被送往郑州古玩城“徽文轩”字画行重新装裱,大约3个星期后才被送还车站贵宾室,并一直存放在车站贵宾室的储物间,直到贵宾室装修一新时,又重新挂在贵宾室的墙上。
专案组把调查重点放在了3幅字画作品离开贵宾室墙壁之后的环节,3幅字画作品到底是在何时被人掉包?
排查
嫌疑人浮出水面
刑警大队大队长张祖生综合已经调查的情况,决定把侦查的方向首先划定在有机会接触到3幅字画作品的郑州车站工作人员身上。
据该车站设备科的张某讲,是他亲自将3幅字画作品交给了“徽文轩”。装裱后,“徽文轩”老板将3幅作品送回车站交给他,他立即交给了贵宾室工作人员存放,其间没有将字画存放在其他地方。
而贵宾室的工作人员介绍,她们实行的是四班倒工作制度,由于张某存放在储物间的字画价格不菲,她们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每次交接班的时候,都会对字画进行交接,并且贵宾室24小时有人值守,从未发现过异常情况。
专案组经过大量细致的调查走访,基本排除了工作人员监守自盗和内外勾结作案的可能。
随着对案件的深入调查,专案组的目光逐渐聚焦在了“徽文轩”字画行老板马骏(男,32岁,安徽省泾县黄村镇人)、黄志琴(女,36岁,福建省建宁县溪口镇人)夫妇身上。
经过对3幅字画临摹品的鉴定,临摹的水平相当高超,一般人是无法分辨出来的,这也恰恰说明临摹品的制作也并非常人所能完成的,必然需要专业人员完成。而马骏、黄志琴夫妇本身就以临摹国画而在业内小有名气。
专案组决定正面接触马骏、黄志琴夫妇,从中了解在字画装裱期间发生的事情。
刚一接触,马骏、黄志琴夫妇就向办案人员大倒苦水,同时声称不会分辨字画真伪,只是根据顾客要求进行装裱,并且刻意流露出字画在装裱之前已被掉包的看法。
随着调查的深入,马骏、黄志琴夫妇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大。
经过对案情分析,郑州铁路公安处领导指示:欲擒故纵!采取内紧外松的策略,避免过度惊扰嫌疑人,导致证据毁灭。先从寻找临摹3幅字画作品的人入手,搜集犯罪嫌疑人涉案证据。
取证
临摹人终于被找到
专案组推测:如果被盗字画中的书法作品由马骏、黄志琴夫妇亲自临摹,那么他们还必须得找人来临摹另外两幅书法作品。办案人员决定以此为突破口,在郑州字画市场秘密开展调查走访工作,寻找能够临摹被盗书法作品的人。
专案组克服重重困难,经过长达数月对郑州古玩市场的细致深入摸排,发现专业临摹书法的人员竟达100多人,专案组逐一与这些人接触,侧重了解擅长张海、李刚田书法并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人员,又从中摸排出30余人。
为了进一步缩小侦查范围,办案人员和河南省书法协会取得联系,争取到了协会理事的大力支持。河南省书法协会根据对临摹品的分析研究,帮助专案组把临摹名单缩减为6人。
为了防止引起犯罪分子的猜测和怀疑,办案人员以普通顾客身份,按照每幅400元至500元不等的市场价格,分别向这6个人求购张海、李刚田书法的临摹品,然后与该车站的赝品一起送某司法鉴定中心鉴定。结果显示,赵某的临摹品被认定。
8月1日,专案组秘密传唤赵某。在铁证据面前,赵某交代了“徽文轩”女老板黄志琴请他帮忙仿制张海所作“沁园春·雪”、李刚田所作“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两幅书法作品的事实。事后,马骏夫妇以店内经营的价值约200元的宣纸作为酬谢。
在该车站贵宾室,赵某确认悬挂的“沁园春·雪”和所作“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两幅书法作品是自己临摹的。
贪念
3幅画可卖200多万
8月1日,专案组依法传唤了马骏、黄志琴夫妇,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二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对盗窃3幅字画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原来,去年11月份,3幅字画被送到由他们二人开办的“徽文轩”字画行时,二人自认为懂字画的人不多,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挂在贵宾室墙上的字画是否为真迹,遂产生了用临摹作品掉包的想法。经过一番策划,嫌疑人马骏、黄志琴决定自己亲自动手临摹国画作品,而把临摹另两幅书法作品的任务交由与自己交情不错的赵某。
事后,在暗自窃喜时,马骏又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几分后怕,特别是在刑警找上门之后,他更是如履薄冰,认为自己资产原本已经上百万,为了几幅字画承担风险得不偿失。为此,他曾多次要求妻子销毁字画,以灭失证据。黄志琴通过关系打听到这3幅字画在香港可以卖到200多万元,权衡再三,还是舍不得将字画销毁,而是将3幅真迹藏匿在马骏的父亲家中。
8月3日17时许,侦查人员在安徽省泾县黄村镇马骏的父亲家中将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张海所作的“沁园春·雪”和现任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西泠印社副社长李刚田所作的“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两幅书法作品及现任中国美术研究院创作研究员、桂林画院院长张复兴所作的国画“西山拾翠”等3幅被盗作品的真迹成功追回。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待马骏、黄志琴夫妇的必将是法律的严厉制裁。(线索提供 李艳红 张新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