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丰论堵 对于薛兆丰《论堵》一文的异议
整个北京交通,好比某大学食堂。这个食堂有两层,分楼上、楼下: 楼下是普座,提供免费汤、免费饭,菜价也很便宜,当然便宜无好货,吃起来不怎么舒服; 楼上是雅座,或者美其名曰“教工食堂”,但实际只要出钱,学生也可去吃,这里没有免费汤、饭,菜价也不便宜。
以前,大部分同学都是在楼下吃饭的,只有少数阔少才去楼上吃。 但到了后来,经济好了,大部分学生口袋里稍稍有了几张钱了,而且楼上的经营策略也变了,雅座中也分上、中、下等菜了。
因此呢,越来越多的学生跑到楼上去吃,但其实,其中有许多人只是好虚荣,攀比心理作祟,就他的经济状况而言,去楼上吃未必是最佳选择。 人一多,楼上的座位就不够了。平常时段还好,一到中午放学用餐高峰,人潮涌动,打个菜要排半天队;其中又以打饭的窗口堵得最厉害(因为不管打高价菜、低价菜,都得吃饭呀),令人咬牙切齿痛不欲生。
学生们对这个排队问题深恶痛绝,老在学校BBS上问候校长以及食堂管理员的母系亲属。
学生抱怨:一、食堂不够大,学校收了学费不作为;二、学校教职工以及教职工的七大姑八大姨太没素质,老插队,而食堂管理者假装看不见。 学生内部也在相互指责。家境好的指责家境差的:“你们这群穷B,打肿脸充胖子,放着免费汤不喝,跑来加塞。
”家境差的则说:“大家同样交学费,凭什么只准你楼上我楼下?我上楼吃饭又不要你掏钱,关你屁事。”还有人则说:“楼下那汤就像马尿一样,哪是人喝的!你下去遭那罪试试。
” 总之学生相互指责,骂完别人骂校长,然后要求食堂优化结构,楼上的要增设座位,楼下的要提高汤、菜质量,还强烈谴责教职工亲属的插队行为,等等等等。 但这时,来了个管理专家薛老师,说费那事干嘛,哪有那么复杂,经济杠杆一抓就灵。
薛老师有点像足球场上的贝克汉姆,或者是篮球场上的雷吉米勒,给人的印象是“一招鲜、吃遍天”。薛老师的绝招就是“涨价收钱”,特别在解决排队问题的时候,尤其喜欢下这一剂药。 薛老师说,只要规定,凡是在中午用餐高峰期、在买饭窗口排队的人,都得额外交一笔费用。
薛老师认为:有了这项收费,只有最急切要打饭的学生,才会在中午用餐高峰期去买饭窗口打饭,其余学生会自觉的错开中午用餐高峰期,或者自觉地不去买饭的窗口。
这样,排队问题就解决了。 但我认为薛老师这药方不对。 一、理论上的所谓“最急切”,落实到现实中来就是“支付能力最强”,并不能挤掉阔少,快要饿死的穷小子依然要排在他后面等。(为什么不能挤掉呢,因为这个额外收取的排队费不可能很高。
“一块钱对于乞丐的份量”比“一百块钱对马云的份量”恐怕要轻) 二、(这个才是重要的因素)没有人喜欢排队干等,不会有傻逼明知道那儿会堵车排队,还会冲过去吸尾气酝酿火气。
之所以在“中午用餐高峰期”排长龙,那是因为其他时间段学生在上课,出不来;之所以在“买饭窗口”排长龙,是因为这个窗口是大多数人绕不过的——所以我借用“刚需”这个词,“11”同学,你明白了嘛? 既然是无法错开时间段,又无法避免去打饭,那么收取这一份“排队费”有什么意义呢? 结果问题没解决,而校长趁机又捞取了一笔。
因此,薛老师希望达到的“错开时段,错开地段”的目标是达不到的。薛老师的这个药方有可能的一个结果,就是将许多学生挤到楼下去——这也放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但这是一个间接的结果,并不是薛老师的初衷。
况且,若是以“挤出一部分学生到楼下去”为直接目的,校长根本不需要采用薛老师这个招。
比如: 一、让二楼的菜涨价(燃油费)这是一个釡底抽薪的方式——薛老师说,这可能会导致“人们可能还会到周边地区购买汽油”——这话说得不周全,好像开车去“周边地区”不需要汽油、过路费,不需要成本似的。
燃油费涨价肯定会影响车主的用车频率。 二、提高“牌照费”——薛老师说,这可能会导致外地车乱入——这话也说得很莫名其妙,北京目前是外地车多还是北京牌照车多?外地车应该只是个支流吧,而且,外地车主难道都脑子有病,没事乱入北京闯着玩?这股支流总体上应该是恒定的,北京牌照费低,它是这个水准;北京牌照费高,它依然是那个水准。
我上面将薛老师说成江湖郎中,兴许显得刻薄,但是薛老师的言词确实太像那个江湖郎中了。
比如他说: “大家不难理解,只要食物供不应求,那么餐厅就应该实施“按质按量”收费办法,而不是指望彻底改善了公款吃喝的现象后才让餐厅收费;鸡肉紧俏了,鸡肉就应该贵,而不是漫无边际地讨论如何增加牛肉的供应,进而讨论如何建设一个理想社会以致顺带使得鸡肉不用涨价。
” 当“食物供不应求”时,薛老师提出的竟是“鸡肉紧俏了,鸡肉就应该贵”——我理解为“食物紧俏了,食物就应该贵”,我为之骇然,经济学家只认钱不要人命嘛?你买不起,就活该饿死? 按我的理解,当“食物供不应求”时,就应该“讨论如何增加牛肉的供应”,就应该“使得鸡肉不用涨价”,尽量不使人饿死。
而薛老师竟然异化到这种程度了,为了经济理论可以不顾人命了,这样的经济学家——我考,容我问一句:还算人嘛? 就如那个江湖郎中说:“我只医驼背,死不死人,我不管。
”薛老师也说:“我只捍卫价值规律,至于什么社会公平,我不管。” 校长听了好开心呀,说,你们不要误会,我们这儿哪是学校,就是他妈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