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爆料】《疯狂动物城》真的隐喻着现实社会吗?
《疯狂动物城》剧照
已经上映31天的《疯狂动物城》,4月3日的排片和单日票房竟然超过了《蝙蝠侠大战超人》,目前内地累计票房已经达到了14.3亿元。而一直以来各路媒体上铺天盖地的《疯狂动物城》评论让人面对这部大热的迪士尼动画影片时感到有点手足无措,一面是真实的观影快感带来的喜爱之情,多少阻止了进行深度探究的愿望,一面是针对其中的互文细节、政治隐喻、爱情桥段和娴熟叙事等展开的大量评论,也似乎已经穷尽了各种解读路径,不需要再说什么。然而,在热情阅读了一些文章后,一个在观影最初便萦绕心头的疑问却更加明显了:《疯狂动物城》中当然布满了清晰的现实隐喻点,然而,当我把动物城视作社会整体景观时,为什么却有一种强烈的支离破碎之感呢?
回忆狐狸尼克和兔子朱迪的初次相遇:狐狸从大象那里骗来了一根冰棒,并把它化开后做成无数小冰棒卖给体型小的老鼠,从而“赚”取了一大笔钱。这个聪明的算计并非零成本的,因为如朱迪一样善良的动物并不见得每一次都能遇到。那么从成本到利润,电影显然隐去了一个关键性的前提——要么是老鼠的物价高于大象的物价,要么动物城其实并没有统一的物价系统,因为冰棒总量没变。在这里,并不是要无病呻吟地对一部动画片做经济学的过分较真,而是想指出,动物城虽然名为“动物托邦”(影射着《乌托邦》),但它并非意在描述一个社会,更多的仍然是童话式的想象。同样的问题在许多细节中都可以看到,比如,导演自述鱼和虫子是动物城中食肉动物的主要蛋白来源——不可见的更“低级”动物的血肉之躯支撑着动物城的安乐祥和(第三世界血汗工厂?);又比如,一些评论已经指出,毛皮制品仍然是动物城中昂贵的商品,而蛋糕的出现也意味着鸡蛋是常用食品之一(动物城中似乎也看不到鸡);再比如,动物城的平等显然是消费的平等——我们只能看到长颈鹿如何吃冰激凌,仓鼠上班用的可爱电梯,却看不到支撑整个城市的运作系统。
令人扫兴的讲述这些无关主题的细节,无非是要说明一件事,脆弱地建立在多元文化共存基础上的动物乌托邦,其想象力并未超过迪士尼自身的界限,换句话说,它运用着童话想象力,搭建起来的仍旧是那个迪士尼的世界(即便朱迪与尼克的桥段也很像披上动物皮的公主系列)。不是么?动物城与其说是社会想象,不如说是一张迪士尼乐园图纸——不同的主题公园彼此不相干扰的拼贴连缀起来,游客大可以在其中穿行感受冰火两重天的“多样性”,而不必担心它们之间无法统和的现实。当然,迪士尼乐园还是有某种统御全场的精神,那就是无坚不摧的、抹平一切现实沟壑的梦幻与狂欢。这也是我们能够不去和《疯狂动物城》较真,而任由自己被它昂扬、欢乐甚至搞笑的气氛治愈的原因。
《疯狂动物城》并不能够提供一个社会性的隐喻,而那些无疑指涉着少数族裔等政治符码的隐喻也很难一一对应起来:谁是食草动物,谁又是食肉动物?中产阶级在哪里,而底层又在哪里?不过,至少有一点是清晰的,它在模糊了社会问题与矛盾的同时,提纯出了某种真实的紧张与恐惧。“为食草动物代言”的羊副市长究竟隐喻着什么力量?可以是特朗普,也可以是希特勒——它将矛盾变为了种族基因上的劣根性,也可以是其他。观众很容易捕捉和共鸣于这种紧张与恐惧,而借助某个充满正义与善良的“人性”力量而将其化解也十分有效。《疯狂动物城》式的影片功效正如一剂精神“疫苗”,将减毒、灭活的病毒注入人体,从而象征性的引起“免疫”,缓解现实焦虑。只是,仍旧令人不解的是,为何今天的观众会被这样一则指代不明的童话所强有力的治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