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怒怼《演员的诞生》 真人秀被撕开怎样一个口子？

袁立参加《演员的诞生》。

上周末，浙江卫视综艺节目《演员的诞生》最新一期播出后，袁立连发多条微博，指节目组为了追求噱头，后期将她剪辑成一个“神经病”。除此之外，她还公开了与节目组一位工作人员的微信对话截图，爆料节目组以确保晋级为名邀约，最后又将其淘汰。

《演员的诞生》被称为“话题的诞生”，实在不算冤枉。从章子怡扔鞋“发飙”，到表演有争议的郑爽进入第二轮，再到黄圣依复出“尬演”等，都成功形成了话题关注。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此次袁立被淘汰引发的风波，将真人秀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让人得窥一些真人秀竞技节目无法言说的内里。

自《演员的诞生》开播后，关于节目晋级不公的争议始终未停歇，比如郑爽、欧阳娜娜等“流量小花”演技尴尬，却依然晋级。袁立在微博发布她与节目组艺人统筹之间的聊天记录，可谓坐实节目的“黑幕说”。俩人的对话内容可以总结为：袁立表示自己能晋级才会考虑去参加节目，还表示要签合同保证，艺人统筹则保证袁立一定会晋级。最后袁立并没有晋级，于是这位艺人统筹说评委宋丹丹临时变卦投票给袁立的对手张彤，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浙江卫视在官方声明中表示，“袁立晋级”只是艺人统筹对袁立的私人承诺，浙江卫视并没有与袁立在录制前签订保证晋级的合同。与袁立对接的艺人统筹应易璐目前已向浙江卫视递交辞呈，在她的辞职微博下，有近5000条评论，排名第一的是心疼她为节目组“背锅”。对此，湖南卫视从事艺人统筹工作的小牧直言，涉事的这位艺人统筹私自向演员做出晋级承诺，非常不妥。不过，他也承认，艺人统筹的工作并不好做，“为了说动嘉宾上节目而夸大的口头承诺，并不鲜见。但此事件也给艺人统筹的工作敲响警钟，既然是代表卫视邀请，像‘内定’这种话肯定不能随便说。”

对此，北京市盈科（深圳）律师事务所左璀璀律师表示，即使浙江卫视与袁立在录制前未签订保证晋级的合同，鉴于合同的形式不仅仅限于书面形式，口头协商一致的内容也对双方具有合同效力。若这位艺人统筹行为构成法律上的职务代理行为或表现代理行为，其做出的口头承诺将对浙江卫视发生效力和拘束力，而并非浙江卫视所声明的私人承诺。

袁立本人也并未完全得到观众的支持。观众盖伦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来形容袁立的做法，“她无法接受‘被黑幕’，那么就不该去‘黑幕’别人，既然参与这场内定输赢的节目，那么自己也就成了和节目组一样的人。”在她看来，演员和节目组彼此心照不宣，按照事先设计好的“剧本”演出，是对观众极大的漠视，“袁立选择了自杀式的曝光，那节目中是不是还有没被曝光的内定‘勾兑’呢？”

在袁立怒斥《演员的诞生》的微博中，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她认为节目“剪辑混乱”，让她“像个神经病”。在袁立前天更新的微博中，她引用了“知乎”影视剧评大V任易的“剪辑”分析拼图，拼图中以袁立的站位为线索，整理出了合理的录制时间线，将《演员的诞生》后期的“恶意”剪辑落到了实处。

实际上，真人秀录制的机位非常多，拍摄会持续很长时间，大量素材到了后期机房，就需要导演重新梳理剪辑思路，把素材组接起来。电视行业研究者杨智帆解释，节目拍出来可能是一个样儿，后期导演按照“节目效果”剪辑出来的可能又是一个样儿，“镜头语言的衔接很多时候能放大本没有的剧情甚至矛盾。”

一位参与当期现场录制的观众在“知乎”匿名发帖称，节目录制的状态是轻松愉快的，袁立和张彤说的话“旗鼓相当”，但电视节目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张彤很安静，袁立很“神经”。湖南卫视的一位编导直言：“有时候摄影机就像凶器，加上恶魔剪辑，两者结合很能煽动情绪。我还是觉得《演员的诞生》节目组在主动制造冲突与争议，毕竟有话题才有人看。”

参加综艺节目的嘉宾吐槽节目剪辑有问题，袁立并不是第一个。在女性穿搭综艺《女神的新衣》中，嘉宾与设计师共同设计服装是节目的看点，叶璇曾在节目后坦言，有些服装自己完全没有参与，但在镜头下却是自己同设计师一同做好的。后来叶璇因不满作假而退赛，节目组甚至将其角色剪辑成了“反一号”。

不过，也有多位业内人士指出，剪辑作为“讲故事的艺术”，本身并没有对错之分，操作得当也能带来正向的效果。比如今年夏天火爆的网络综艺《中国有嘻哈》，一段吴亦凡的“鬼畜”式剪辑视频反而带火了“freestyle”一词；节目也存在不少嘻哈歌手之间互相表示不服的精彩场面，这大多要归功于剪辑师。

国内的竞技类真人秀在赢得关注的同时，总伴随各种有关“潜规则”的争议，浙江卫视热播的《中国新歌声》、湖南卫视热播的《歌手》都曾被观众质疑有内幕。电视行业从业者栗子认为，国内的话题综艺已经陷入这样的恶性循环：观众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继续贡献流量，节目组在流量支持下肆无忌惮。对“潜规则”的习以为常，透支了观众的信任，最终也伤害了电视综艺这个行业本身。

在这场闹剧中，观众很受伤，不少人在微博等社交平台上表示“不看了”。《演员的诞生》官方微博回应袁立的公告下，获得点赞数最高的一条留言是“这个节目太戏精了，为了热度不择手段”。的确，正如湖南卫视的一位电视编导所说，许多节目组最关注的是一定要有戏，“不管戏是好是坏，都要给‘出戏’让路。”

这档标榜“以演技为唯一视角”的节目，公信力遭遇断崖式下跌，早已和聚焦表演本身的初衷背道而驰，演员当然也是受害者。剧评人李星文认为，不能说这节目跟演技无关，但以这种方式谈演技，演技除了做话题导火索还能有其他作用吗？节目评论人“娱超人”则表示，来到这个舞台上的当然有认真表演的演员，出了这样的事情，给他们也带来巨大伤害。

其实，竞技真人秀综艺并非没有底线。“娱超人”直言，观众可以理解有一些剧情上的安排，节目组可以设置规则，但绝不能左右结果；有竞技就有输赢，必须要做到公平、公正、公开，“那就需要在有关竞技的每个环节特别注意，在赛制上合理设计，在剪辑上给竞技各方公平的镜头，同时引入第三方的机构，让投票、得分尽量透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