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因何打赢中原大战

1930年4月1日,中原大战爆发。这场战争历时7个月,双方动员兵力100万人以上,支出军费5亿元,死伤30万人,战火波及20多省,曾与蒋介石换谱结拜的冯玉祥,再一次败在”兄弟“手上。

本策划内容摘自《蒋介石与冯玉祥》,团结出版社出版。

01 四拜结金兰:蒋介石“感恩”冯玉祥 盟兄盟弟难得“蜜月期”

1928年2月16日,蒋介石亲自来到开封,与冯玉祥会面,17日,检阅了冯部军队。18日,蒋、冯接受老将马福祥的建议,在郑州交换兰谱,“以示同心同德,生死相共之义”。

蒋介石给冯玉祥的帖子写的是:“安危共仗,甘苦同尝,海枯石烂,生死不渝。敬奉焕章如胞兄惠存。谱弟蒋中正谨订。”

冯玉祥给蒋介石的帖子写的是:“结盟真意,是为主义,碎尸万段,在所不计。敬奉介石如胞弟惠存。谱兄冯玉祥谨订。”

蒋、冯交换兰谱之后,互相拜了四拜,从此,就结为生死弟兄。冯玉祥比蒋介石年长五岁,为盟兄,蒋为盟弟。

“我们既成了无话不说的弟兄,希望大哥有所指教。”蒋介石以盟弟身份谦逊地说道。

“老百姓是我们的主人。老百姓喜欢的事,我们做;老百姓不喜欢的事,我们万不要做。”冯玉祥也以大哥自居,想啥说啥。

“大哥还有什么事没有?”蒋介石依然客气。

“如果我们能实行刚才我说的话,我们就能实行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你若再问我,我就告诉你,我们要与士卒共甘苦,兵不吃,我们不要吃;兵不穿,我们不要穿,你若能实行这些话,我们革命一定成功的。”冯玉祥也依然以兄长口气,直言相告。

“好,我们一定这样做。”蒋介石表示接受、听从。

蒋介石这次亲赴郑州,与冯结拜,是在刚刚开过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之后,他在争夺国民党“正统”中取胜、重揽党政军大权之时。

1928年2月2日至7日,蒋介石在南京主持召开了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这是国民党“清共”后所召开的第一次中央全会,既是全面背叛孙中山三大政策的一次会议,也是重新加强蒋介石个人权力的一次会议。通过这会议,蒋介石重新执掌了整个国民党的权柄,得到了他所要得到的东西。而这当中,冯玉祥的支持他不会忘记。

02 分歧无可挽:冯玉祥想共赢 蒋介石思独大

1928年12月19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通过了《全国编遣会议条例》,将决定全国军额编制、饷,划分卫戍区域,议定全国军费、裁留标准及接管现有军队的程序等事宜,由于直接关系到各派系的切身利益,各集团军首领又一次云集南京。

蒋介石想削弱和铲除其他派系的军事力量,又深怕各派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会议召开之前,他便在各派之间进行挑拨和拉拢,以防止他们合作。

蒋介石单独邀请冯玉祥到南京市郊汤山温泉洗浴,以示与冯的关系非他人可比。蒋介石深知冯玉祥有强烈的地盘要求,尤其对阎占据北平一直耿耿于怀,蒋在无意闲谈中有意触动冯的心事,以挑拨冯与阎、李等人的关系,使冯与他们作对。

冯玉祥果真最先提出一个编遣准则:强壮者编,老弱者遣;有枪者编,无枪者遣;有训练者编,无训练者遣;有革命功绩者编,无革命功绩者遣。他认为自己的部队兵员最多,素质最好,训练最精,战功最大,按照自己提出的编遣准则,应编的人数理当最多。但他又考虑要得到蒋的支持,于是,把第一、第二集团军拉平,将第三、第四集团军和其他杂色部队压低,从而形成蒋冯团结、控制其他的局面。

蒋介石的心里却是另有打算。蒋介石意在彻底剪除异己,绝不让他人部队多编,更不愿冯的力量与己相等,表面上对冯的方案未加可否,暗地里却鼓动别人提出抑制冯玉祥的方案。

蒋介石多次派人密访阎锡山,授意阎锡山另提方案,既可挑动冯阎的关系,又可将冯的力量压下去,可谓一箭双雕。

阎锡山虽然与蒋有矛盾,不满于蒋的消灭异己政策,但是抑冯却符合他的心愿。当时,冯军人数最多,有四十多万,蒋军接近四十万,李宗仁的桂军约二十万,阎军不足二十万。按照阎的方案,冯军裁减最多,阎军裁减最少,是一个抑制冯玉祥、拥护蒋介石和有利于自己的方案。

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与蒋的矛盾由来已久,只因惧怕蒋冯团结而不敢公开反蒋,他们认为阎的方案可以离间蒋冯关系,于己有利,因而表示赞同。

本来,在军队编遣问题上,各派首领都有反蒋的意向。可是,经过蒋介石的拉拢和挑动,他们都转移了目标,为了各自的利害而互相争斗起来。蒋介石的目的达到了,编遣会议便正式开场了。

与会者相继发言,多数人赞成阎的方案,反对冯的方案,蒋介石见火候已到,便趁势表态:“既是大家赞成阎总司令的提案,那么原则上就采用这个提案。”

1929年2月5日,冯玉祥以“养病”为借口,向蒋介石、谭延闿请假离开南京,蒋亲往送行。蒋冯此次分别,告别了他们彼此间的合作,尽管脸皮还没有公开撕破,但是裂痕已经无法弥合,而且越裂越深越大,以致兵戎相见。

03 出刀撕破脸:信对手信合作一再失算 联桂联阎都没戏老冯陷被动

桂系与蒋的矛盾由来已久,看到蒋冯关系破裂,反蒋时机成熟,便决意与蒋决一雌雄。3月26日,蒋介石下令讨桂,蒋桂战争爆发。

3月29日,阎锡山通电拥蒋讨桂,冯玉祥成了蒋桂双方极力争取的对象。冯玉祥在辉县百泉村接见了李宗仁、白崇禧派来的代表,表示愿与桂系合作,共同讨蒋。

蒋桂战争进展之快出乎冯玉祥所料,蒋介石重金收买桂军将领,李明瑞得了一百五十万元在前线倒戈,战争迅速以蒋胜桂败而结束。4月5日,蒋军打败桂系兵抵武汉,冯玉祥见势不妙,急忙表态拥蒋,于4月8日发了个“马后炮”的讨桂通电,并派出代表同邵力子等赴武汉见蒋,以增进与蒋的关系,可是,已为时晚矣。

蒋介石在编遣会议之后就决意对付冯玉祥,并采取了制定对冯作战计划、挑拨冯阎关系、企图诱冯进京予以软禁或扣押等措施。按照各个击破的策略,蒋介石打败桂系之后,便把矛头转向了冯玉祥。冯玉祥难以容忍蒋介石的步步紧逼,蒋冯战争已箭在弦上了。

冯玉祥以封建家长式的方式治军,对高级将领缺乏最起码的尊重,一旦发现他们有过错时,还是像对待士兵一样,经常处以罚跪、打军棍和站门岗等。 韩复榘等高级将领大都升任了省主席等官位,追求吃喝玩乐,可是,冯玉祥的军纪很严,要求他们保持简朴生活,使他们很反感。家长式的管束,享乐生活的受制,地盘欲望的被阻,这些都使韩复榘等难以忍受,叛冯而去已是迟早的问题了。

5月23日,蒋介石操纵国民党中央执委会常会决议,革除冯玉祥一切职务,永远开除党籍。同时,宣布对冯部高级将领予以撤职查办。接着,南京政府又下令查办冯玉祥,国民党中宣部发布《讨冯宣传要点》,蒋介石发表《告西北将士文》,给冯加上了“勾结苏俄”、“叛党叛国”等等罪名。

韩、石倒戈投蒋时,冯玉祥正在华阴与幕僚们议论军事,得知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顿时脸色苍白,精神颓丧,失望地说道:“这样一来,整个讨蒋计划都全盘地完了。”冯玉祥痛心疾首,日夜哭泣,咒骂自己,自掌嘴巴,不仅在精神上受到严重打击,在威信方面大为低落,而且对于西北军的自信心也远不如从前。5月27日,冯玉祥通电下野入华山。

阎锡山主动约冯反蒋,冯玉祥欣然同意,两人商定仍以国民军名义兴兵讨蒋,以增强号召力。冯军发动讨蒋以后,阎锡山看到冯军与蒋联合对己的威胁已不复存在,加上蒋的多方拉拢,给了不少好处,便背弃了与冯联合讨蒋的约定,出卖了冯军。

04 中原大决战:奇兵突袭险活捉蒋介石 冯阎联手不密终致惨败

1930年2月27日,阎锡山亲往建安村看望冯玉祥,二人见面又抱头痛哭一场,过去的“误会”,涣然冰释,彼此表示:“同生死,共患难,反蒋到底”,并歃血为盟。28日,阎锡山乘车将冯接到太原,设宴款待冯及其夫人李德全。阎冯商讨了共同反蒋的计划。

阎冯决定联合反蒋,冯也表示只要阎领导反蒋,自己愿唯命是听,拥阎为全国军政领袖。但阎觉得过去对冯欺讹太甚,恐冯难忘前瞄,不肯痛痛快快地放冯回陕主持军事,而是犹豫不决。经过反复交涉,阎才同意冯离晋回陕,3月8日,冯及其随行人员秘密离开,李德全和他们的女儿仍留住太原,实际上成为阎的人质。

冯玉祥对阎的背信弃义也是恨之入骨的,也并不想长期同阎合作,他的策略是先拉阎打蒋,把蒋打倒之后,回过头来再收拾阎,因此,他再次与阎合作,也是一种权宜之计。

4月1日,冯玉祥在潼关就任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职,任命鹿钟麟为前敌总司令,进驻郑州部署前方军事,各路大军陆续东下,中原大战拉开帷幕。

同日,阎锡山在太原就任陆海空军总司令职,李宗仁也在桂平就任副总司令职。

4月4日,蒋介石以国民政府名义下令免除阎锡山本兼各职,并通缉拿办。6日,国民党中央执委会常会议决,永远开除阎锡山党籍。中原大战正式开始。

在双方激战之时,郑大章指挥的冯军骑兵活跃在永城、夏邑一带,给蒋军后方以极大威胁,牵制了蒋军不少兵力。5月31日,蒋介石在归德的朱集车站指挥作战,指挥部设在列车上。郑大章率骑兵千余人,夜间奇袭归德飞机场,烧毁飞机十二架。蒋的指挥部只有二百名卫兵,在高级参谋陈调元指挥下,分部车站周围,密集射击。郑部骑兵误认车站有蒋军大部队兵力,更不知蒋就在列车上,加之夜间不便大举进攻,故没有攻击朱集车站就撤了出来。蒋的秘书周佛海事后回忆说:“当时火车欲开不得,如果骑兵到达车站,主帅以下都要被俘,那么,那个时候以后的历史又是一个写法。”

9月18日,本来表示中立的张学良通电各方罢兵,“静候中央措置”,第二天,东北军入关,形势急转直下,反蒋联军败局已定。

10月3日,蒋军攻占开封,6日进入郑州。冯军全线崩溃。10月下旬,战争基本结束。11月4日,阎冯联名致电张学良,声明即日下野,释权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