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洪烛 洪烛:我心目中的西域

2018-04-28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17. 也许存在着不同版本的西域地图.我眼中的西域,跟张骞.班超眼中的,跟玄奘眼中,是不一样的.跟马可?波罗眼中的,也是不一样的.马可?波罗经过阿富汗进入中世纪的西域,翻越帕米尔高原,抵达有许多花园.果园.葡萄园的喀什噶尔.接着依次穿越叶尔羌(今疏勒).卡尔堪(今莎车).和阗(今和田).沙昌(今且末).罗布镇(今若羌).哈密.钦赤塔拉斯(今吐鲁番),然后从新疆走向甘肃.宁夏.内蒙古,在沙州(今敦煌).肃州(今酒泉).甘州(今张掖).西凉(今武威).卡拉沙(今银川).伊稷那(今额济纳).张加诺(今

17、 也许存在着不同版本的西域地图。我眼中的西域,跟张骞、班超眼中的,跟玄奘眼中,是不一样的。跟马可?波罗眼中的,也是不一样的。马可?波罗经过阿富汗进入中世纪的西域,翻越帕米尔高原,抵达有许多花园、果园、葡萄园的喀什噶尔。

接着依次穿越叶尔羌(今疏勒)、卡尔堪(今莎车)、和阗(今和田)、沙昌(今且末)、罗布镇(今若羌)、哈密、钦赤塔拉斯(今吐鲁番),然后从新疆走向甘肃、宁夏、内蒙古,在沙州(今敦煌)、肃州(今酒泉)、甘州(今张掖)、西凉(今武威)、卡拉沙(今银川)、伊稷那(今额济纳)、张加诺(今白城子)等地都留下脚印。

他涉及的西域已被成吉思汗的子孙所征服,并入元朝忽必烈的版图。那业已灭绝的西夏,也是马可?波罗的必经之路:“离开西凉王国,向东走八日,到达一个地方,名叫宁夏王国……主要的城市叫卡拉沙。

”他知道成吉思汗在一二二七年再攻西夏时驾崩的。卡拉沙(今银川)是这位伟大的征服者生前攻打的最后一座城市。

西夏国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从十一世纪到十三世纪,它与宋、辽、金分庭鼎立,鼎盛时期其疆域“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包括今宁夏、甘肃大部、内蒙古西南部、陕西北部、青海东部广大地区,面积约83万平方公里,接近今天中国版图的1/11,相当于宁夏区域面积的十三倍。

可传位十主的西夏王朝被成吉思汗的铁蹄一举踩碎。元人托克托为前朝修史,主修了《宋史》、《辽史》、《金史》,惟独未给西夏修专史,后人无法查找相关资料,因而西夏被称为“丝绸之路上的神秘王国”。

二十世纪初,俄国探险家在西夏故地黑水城发掘出大量西夏文物,失传的西夏文字被破译,至今西夏学已继敦煌学之后,成为新的国际热门学科……离开新疆之后,我找机会前往宁夏,拜访了贺兰山下的西夏王陵。

在昔日西夏的版图上,我边走边想:“西夏的英雄都已死去……/弓箭锈蚀,伤口愈合,语言失传/难道西夏就这么完蛋了吗?/不,我来了,在滴血的残阳下/左手呼唤一匹马,右手呼唤一把刀/愿意做西夏的最后一名士兵……”写丝绸之路的历史,抑或写成吉思汗传,都无法回避西夏。

在大西域的范畴里,也应该给这个耐人寻味的古老王朝留下一块位置。 18、“别人都在面向全球化了,你在干什么?寻找一个日趋遥远的‘西域’的背景?别人都在忙着挣钱,你还在写诗?别的诗人都在‘用身体写作’了,你还在抒情?”我是一个保守的人,当周围的写作纷纷追求另类,似乎只剩下我在原地踏步,我忽然发现,自己反而成了另类中的另类,或真正的另类。

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做一个当代的诗人——没有桂冠?没关系。没有朋友,没有读者?没关系。没有一张纸,没有一杆笔?没关系。诗不见得非要写在纸上。不见得是写给别人看的。

我之所以写它,仅仅在于:我自己想读到它。自己的期待,只能由自己来满足。只要自己觉得自己像诗人一样活着,就足够了。诗,说到底是我所选择的活法。为了不使这辈子与大多数人雷同。我写自己的诗,为了不与别人雷同。

我就这样找到了西域——作为自己诗的故乡,而不只作为一种写作题材。应该说,西域就这样找到了我——它在我脑海中刮起了飓风,命令我歌唱!不要以为一个写作者被一种题材给套住了,其实我在借助它的力量——给自己松绑。

面对西域,我产生了久已消退的激情,并且恢复了想象的自由。简直像获得一次新生!长达四千行的大型组诗《西域》,就是在一年时间里,一口气写出来的。这一年,我分成了两半:我的身体生活在北京,我的想象生活在西域——而后一种生活注定将更有价值。

还有谁会这么写作、这么生活呢?埃利奥特?温伯格在编选一部美国非主流诗选时说:“在一个所有诗人都是局外人的社会,这里的大多数诗人都是局外人的局外人。”说实话,这也正是我的理想:做一个区别于其它诗人的诗人。

诗人相对于世俗社会而言原本就是异类,但我不能满足于此,我还要做异类中的异类。因为诗歌真谛其实就是创新(至少我这么认为的),而创新是永无止境的。 19、 管他们说什么“流派”、什么“主义”,我只写我自己的。

我不仅不会向别人的观念趋同,还在尽可能地拉开距离。如果我这儿也有什么主义的话,恐怕只有一个:个人主义。真正的诗歌应该是个人主义者的事业。

只有这样,我才能避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才能使自己的人称永远保持单数(没有“我们”,只有“我”)。我想做一个无法归类的诗人,写一些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诗歌。在大型组诗《西域》里,我这么做的,估计也做到了!

我要通过《西域》重新出发,做一个诗人……重新做一个诗人!谈何容易?那简直是让自己在尚未死去前再生一次。需要多大的否定自己的勇气!但我确实努力去做了。我把过去的作品全部视作“半诗”(仅次于废品的半成品),一笔勾销。

这无形中推动我向理想化的境界更为靠近,促成了《西域》的诞生。只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要在废墟上搭建一座新楼,比在平地上盖出同样的建筑,要难得多!我每时每刻都必须抗拒来自记忆深处的惯性。

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人,已打定主意,想挣脱自己的过去——其难度远甚于摆脱别人的拦阻。幸好,是西域这个题材所产生的强大吸引力,使我甩掉了自己的影子,使我战胜了自己。在漫长的写作中,我逐渐成为另一个人。 20、 到目前为止,我只去过一次新疆。

这惟一的一次旅行,还不到十天,仅限于乌鲁木齐和南疆的库尔勒至喀什一线。我却写出了由大约二百首短诗构成的《西域》。我为一些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写了诗,譬如罗布泊、楼兰、吐鲁番、巴音布鲁克、和田、英吉沙、疏勒,譬如北疆的吉木萨尔、伊犁、和布克赛尔、阿勒泰、额敏……似乎比去过那些地方的人写得还要好。

只能说明我的想像力比他们更发达而已。想像力弥补了我生活阅历的匮乏。

惟一弄不懂的是:我想像出的这些场景纯粹子虚乌有,还是确实存在?我甚至预感到:若干年后,真正去这一系列地点的时候,我会想到什么?我会觉得这些地方我曾经来过,而且它在我来过之后没有任何变化。我对未曾抵达的远方的想像与其现实会是如此接近,也就是说我的想像似乎从来不曾欺骗我。

难怪我这么喜欢生活在想像中或者在想像中生活呢。其实整部《西域》,都不能排除想像的功劳。它之所以不以新疆而以西域来命名,很明显是为了增加几分虚幻色彩,为了激发自身的想像或者给想像留下足够大的空间。

如果没有这份足以炫耀的想像力,我去新疆,即使走遍天山南北,恐怕也只能留下几篇蹩脚的游记。可我毕竟为它写出在时空上更显深远的一大组诗《西域》,仿佛同时经历了它的前世与今生,想像是其中很重要的添加剂。

这么一想,我又觉得大可不必非要搬迁到自己热爱的地方,或非要在自己热爱的地方长期生活了。对于诗人而言,除了直接经验,间接经验同样可以激发想像;想像一旦被有限的经验激发,甚至可能制造新的经验。体验生活,莫如体验自己的想像。9 7 3 1234567 4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