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群赵林 存在的别样形态——读赵林自传体小说《蚁群》

2017-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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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3月21日,一个乍暖还寒的日子,我走进了黄岩区赵林的家,采访她的生活及写作故事.当天下午,一场新书发布会,专门为她的小说<蚁群>而举行.采访赵林,是我的自主选题.接触她之前,我对她的印象,无非是自强不息.但疑问是:一位卖油饼的农村妇女,一个只读了半年初中的打工者,怎么会写书?她为什么要写作?跟赵林聊天之前,我把她的住所仔细观察了一遍---一楼餐厅,一楼半的厨房,二楼赵林的卧室,以及北侧没建房子的平台.我甚至爬上三楼看了她女儿的房间,还有他儿子偶尔才住的一间卧室.赵林家的厨房没有装修,楼梯没装扶

3月21日,一个乍暖还寒的日子,我走进了黄岩区赵林的家,采访她的生活及写作故事。当天下午,一场新书发布会,专门为她的小说《蚁群》而举行。

采访赵林,是我的自主选题。接触她之前,我对她的印象,无非是自强不息。但疑问是:一位卖油饼的农村妇女,一个只读了半年初中的打工者,怎么会写书?她为什么要写作?

跟赵林聊天之前,我把她的住所仔细观察了一遍———一楼餐厅,一楼半的厨房,二楼赵林的卧室,以及北侧没建房子的平台。我甚至爬上三楼看了她女儿的房间,还有他儿子偶尔才住的一间卧室。赵林家的厨房没有装修,楼梯没装扶手, 二楼卫生间只有一台脱水机。我知道,她的生活,并不宽裕。

整整一个上午,我们坐在赵林卧室里,用一次性纸杯喝茶,以闲聊的方式,听她讲述人生故事。说起《蚁群》,她拒绝了我付的书费,给我们每人送了一本。当我读过《蚁群》,回味对她的采访,我才略略懂得了她,懂得了她的书。

15万字的《蚁群》,在我看来,是一部自传体小说。在我之前,没人给这部小说冠以“自传体”三字。但我觉得,赵林用写小说的方式,写她自己的故事。小说的主人公赵二,跟作者同姓,其谋生的手段与作者相同———冲破阻碍离家去上海打工、在翻砂厂食堂做饭、在工厂摇羊毛衫、在街头卖葱油饼。赵二的生活经历,也跟作者相同———一次失败的婚姻、再次出走、黄岩再嫁。

赵林承认,赵二就是自己,至少是自己的影子。不一样的是,“赵二”是个男性化名字。对此,赵林的解释是:“20多年在街头卖饼,风吹雨打,我的脸变黑了,皮肤变粗了,哪还像个女人?”写实,是忠于生活原貌。即便主人公的名字与真人不符,也绕不过赵林自我的心理暗示,在内心里,她否定了自己的女性性别。这背后,是生活的苦涩。这苦涩,比她直白呈现窘迫潦倒的生活,来得更为深刻。

赵林写小说,是一种尝试。相对于专业作家而言,她不懂技巧,没有文化积淀,唯有生活苦难而诡异。所以,她的小说,几乎没有技巧可言,她只是凭感觉去呈现生活的原貌,因此《蚁群》不免笨拙。

她如实写“赵二”忙过之后非得睡到昏天黑地才罢休的生活习性,写翻砂厂食堂拿猪生殖器来炒菜的秘密,写“赵二”觉得丈夫既丑且懒的无奈心绪。整篇小说不设悬念,没有隐喻,不玩文字游戏,不论起承转合。从某种程度上讲,赵林是在以讲故事的方式,呈现不同的生活片段,就像放映幻灯片,一张张看完了,故事就结束了。

赵林在《蚁群》后记中说:“它只是我这样的人,或者说我们这样的人的真实写照,没有夸张没有故弄玄虚,只是用笨拙的手法叙述了生活的本相。”

现实生活,对赵林来说,苦涩远比甜蜜多。一位安徽女子,离婚后年龄已大,来到黄岩匆忙再嫁,以卖油饼为生。攒钱加借钱建房,丈夫经常醉酒,儿子迷恋游戏,女儿工作不定,自己顶风冒雨、苦苦挣扎。如果一个人生性敏感,那么他(她)会成倍感觉到生活的苦难,赵林就是这样的人。

苦难曾压得她透不过气,生活曾让她绝望。但她又为自己打开了一扇窗,那就是读书。读书的直接功效,就是让她忘了生活的苦。这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自我救赎。

至于后来写小说,是赵林纾解压力的手段,或者说是一种心理需求。在丈夫癌症后期,她边照顾他,边卖油饼,抽空就写作。写着写着,她会笑起来。丈夫疑惑,自己病重,她怎么笑得起来?赵林说,生活已经这样了,我哭有什么用?她觉得,文学不是谋生的手段,文学是一把茶壶,泡着一壶好茶,放在桌子上供人品尝,它不能创造财富,与穷人的关系不大,然而越是生活无望的人,越是需要得到救赎,从虚无缥缈的文字里得到救赎。

如果非要强调赵林的身份,我觉得“油饼大姐”的称谓是贴切的。但我更愿叫她“大姐”,因为她对文字的依赖感,与我竟是相同的。读《蚁群》,与其说是体验一群人的生活,不如说是体验一个人的内心。因为,满篇文字,传达出的,都是她关于生存,关于存在的别样状态。

真心希望,大姐能活得好一点,让生活变好的手段中,包括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