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炳奎与权健 新四军中两“司令”——吕炳奎与任天石

中医界都知道“中医司令”吕炳奎,这既是因为他曾任卫生部首任中医司司长,成为中医的领军者,也因为他在抗战中戎马生涯的经历。

吕炳奎1914年出生于上海嘉定。幼年染病垂危,幸得走方郎中治好,于是拜嘉定名医汪志仁为师学医,20岁即挂牌应诊,他“从不计较诊费和聘金,没有聘金照常出诊,贫困人家免收诊费,特别困难无力到中药店赎药的,大哥在处方上写明,要病家到外冈镇天和堂药店取药,药费记在吕炳奎名下”(吕炳兴《为人民奉献一生的中医司令—思念我的大哥吕炳奎》),很快医名远扬。

当时出门行医主要靠木船,吕炳奎觉得摇橹太慢,还想办法在船上加装一个扳桨,以加快速度,同时雇请了四个船工,轮班载他出诊。

抗战爆发后,1937年底嘉定沦陷,乡间盗匪横行。吕炳奎变卖家产,购买枪支,于1938年组织了杨甸民众自卫队以保卫家乡。吕炳奎仍经常出诊,身上都带着枪。一次出诊回来,听说有一支土匪队伍被打跑,担心他们报复,于是报告当时国民党派来组织地下抗日的邓敬烈,组织力量擒获匪帮。

但后来邓敬烈收取枪枝与赎金后将匪徒释放,吕炳奎十分气愤,觉得“反而与土匪结仇更深,使我们处境更加困难,我也无法再外出行医了”(吕炳奎《外冈游击队的诞生》)。

于是后来暗中接受共产党领导,组成外冈游击队,率部积极抗日。1938年12月底,吕炳奎部队看到一架日本军用飞机掉落在望仙桥东北周家村至冯家村间的麦田里,于是赶去拆下发动机并将飞机烧毁,得到国民党第三战区的嘉奖。

后来又在葛隆锡沪公路上拦截日军的运输车队,在方泰伏击日军的汽艇,在徐行八字桥击退从嘉定、罗店、太仓等数路日军等,屡立战功。后来部队加入江南抗日义勇军,成为新四军的一部。吕炳奎历任嘉定江南抗日义勇军三支队副支队长、支队长,松沪游击纵队政治部主任,路南地委军事部长,浙东纵队司令部司令等职。

在战斗之余,吕炳奎不忘医术,吕炳兴回忆:“部队转战各地,奔走四方,他爱和当地著名的中医师接触,切磋医学医术。在浙东、在苏中,新四军中许多人都知道,吕炳奎是一位很有造诣的中医师,不少将领患了病要请吕炳奎诊治。部队驻地有群众患病,他也乐意探望,开个处方。”正因为如此,在解放后中医政策调整时,江苏省委书记柯庆施称他为“中医司令”,委任他为江苏卫生厅厅长,重新回归到中医事业之中。

“民抗”司令任天石

任天石(1913-1948) ,原名任启生,江苏常熟人。出生于世代中医家庭,自幼随父学医,1932年8月考入上海中国医学院,勤工俭学,未已即返回常熟挂牌行医。1936年,任天石父亲辞世,他回到太仓沙溪设诊所,医术高明,声誉颇隆,朋友说:“青年医生任天石在沙溪一开业,就诊人数就很多。当我去看他时,白天几乎没有交谈的时间。”(黄本仁《回忆任天石烈士》)

任天石曾对友人黄本仁说,“既要做良医,也要做良相”,有条件做良医时,就尽心行医,有条件做良相时,就全力报国。“西安事变”后,任天石受到抗日救亡运动的影响,参加了常熟人民抗日救国自卫会,出资办读报室,宣传抗日救亡。

1937年11月,日寇进犯常熟,1938年初,任天石组织了常熟人民抗日自卫队(简称“民抗”),后称大队,任天石任大队长,接受中共领导,在常熟一带打游击。1939年5月,江南抗日义勇军来到常熟,与“民抗”会师,后来主力部队西撤,任天石率一部仍留在敌后,成立“江抗”东路司令部,任天石任司令。

任天石这个司令,由于是中医出身,平时经常给军民看病,“作战时,他即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因其业医,更成为伤病号的医疗护理员”(何克希《怀念任天石同志》),因此部下都不叫他司令,而称为“老天”,把他的部队叫做“老天部队”。

1940年,新四军第二、三支队副司令员谭震林来到常熟领导建立苏南东路敌后抗日游击根据地,任天石担任根据地抗日民主政权的县委书记。长期在艰苦环境下斗争的谭震林,落下了多种疾病,“长了满身疥疮,还得了严重的肺病,经常吐血”(《谭震林百年诞辰纪念文集》),任天石为他治疗,使吐血等症状大为减轻。

谭震林后来开玩笑说:“任天石同志是常熟人民的‘天老爷’,在人民中的威望很高。”(顾复生《怀念任天石同志》)

任天石一直在根据地领导抗日斗争。在解放战争中,他不幸被捕遇害,年仅36岁。

中医传奇入戏剧

京剧《沙家浜》中,新四军某部指导员郭建光带领十八名伤病员在沙家浜养伤,地下党领导人程书记化装成一个中医来到春来茶馆,他给孩子切脉诊病,断为“中焦阻塞,呼吸不畅”且“胃有虚火,饮食不周”,开处方交给阿庆嫂,令颇通医道的伪军刘副官不再怀疑,成功用处方传递信息。

在《沙家浜》原著《芦荡火种》中,程书记叫陈天民,他说:“这一张秘方非寻常,定能脱险取出伤。共有草药足九味,味味重头药性强,防风水香与没药,当归天冬不能忘,最要紧,寄生红花与石蜜,村醪半斤赛高粱。

若问此方妙何处?妙处全在药名上。”又交待:“阿嫂,马上想法把药配来,浸在酒里,只能浸一夜,不能多浸,注意封口以防走气。”语带双关,暗示将防风、水香、没药、当归、天冬、寄生、红花、石蜜、村醪等药名第一个字连起来,正是“防水没,当天寄红石村”,提醒将伤病员转移。

这些剧中人物、地点和事件,其实都有原型。那位中医书记的原型就是任天石,“著名剧作家崔左夫、文牧等为让剧中人名和原型人名有所联系,将夏光改成郭建光,任天石改成陈天民”(肖时升《世纪青松—夏光》)。1939年“江抗”主力北撤时,江抗第五路参谋长夏光带着一批伤员在张家浜养伤,“张家浜的农民,为了不让外人发现,把他们分散开来,藏到各家的草垛里养伤。

常熟‘民抗’司令员任石天原来是中医,又找了两个过去的同行,来到张家浜帮伤病员们冲洗伤口、换药”(《铁血争锋: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军征战纪实》),后来,“县委负责人、‘民抗’司令任天石通过东来茶馆老板吴广兴传递消息,使夏光在日伪军重兵扫荡沙家浜前,迅速组织伤病员安全转移”(肖时升《世纪青松—夏光》)。

当然,也有人说“程书记”的原型是吕炳奎。不管是哪一位,都说明中医从戎,成为“司令”、书记等抗日领导,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作者单位为广州中医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