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香港星二代的光环与枷锁
娱乐圈五光十色,声色犬马,舞台上的艺人光芒万丈,但镜头后的他们也可能要承受收入不稳定、私生活被曝光的风险。艺人的后代因父母关系从小聚焦在镁光灯下,有的闻狗仔色变,尽量拒绝曝光人前,不过也有不少星二代追随父母脚步踏进娱乐圈,到底作为星二代是否真的比其他艺人赢在起跑线?还是反过来父母的光环会成为包袱和枷锁?网易《娱乐FOCUS》采访了一些香港星二代,包括一代歌神许冠杰儿子许怀欣、黄日华女儿黄芷晴、以及郑少秋和沈殿霞女儿郑欣宜,揭露星二代发展星途不为人知的一面。
《娱乐FOCUS》第21期 采写/王燕妮 责编/宋Yosen图/少杰
本文系网易娱乐原创深度栏目《娱乐FOCUS》(聚焦)出品,由主力记者和编辑共同打造,直击娱乐圈各种内幕,解读热点事件和人物。
许怀欣的爸爸许冠杰被誉为一代歌神,在七、八十年代雄霸香港乐坛,擅于作曲填词的他打破了早年国语、英语歌雄霸乐坛的一面,成为粤语歌的开山师祖,令当年许多歌手改唱粤语歌,粤语流行乐坛也渐渐形成。
许冠杰不单雄霸亚洲地区乐坛,他和两位哥哥许冠文、许冠英主演的电影,《鬼马双星》(1974年)、《天才与白痴》(1975年)、《半斤八两》(1976年)、《卖身契》(1978年)、《摩登保镖》(1981年)等,曾经五度拿下年度票房冠军,三度改写香港开埠纪录。而到了1982年许氏兄弟单独各自发展,许冠杰当年以轰动电影界的二百万片酬(当时一部小型电影的成本大约为一百万元),参与拍摄由新艺城电影公司制作的《最佳拍档》。许冠杰与麦嘉互相呼应的精湛演出以及新鲜有趣的剧情令其大受欢迎,以2600万票房开创当时开埠以来最卖座的纪录,其巨大成功催生了多部续集。在1983年5月5日,许冠杰更成为首位在观众席上万的红磡体育馆举办个人演唱会的歌手,开创一代先河,这反映了他当时的号召力以及乐坛地位。
直至九十年代初,许冠杰开始淡出乐坛,并在1992年宣布退休。
爸爸贵为第一代歌神,伯父许冠文是实力派演员、电影导演监制,更是香港演艺人协会创会会长,而另外两位伯父许冠英和许冠武也分别是有名的演员和电影幕后策划人员。身为一代歌神的儿子,许怀欣却是非常接地气、毫无架子的星二代。
他出生在香港,在中学时期转往美国读书及生活,更在当地组成乐队出道成为歌手:“我在1990年去了美国圣地亚哥读书,读完高中就上了大学,我读的是marketing(市场营销)。毕业的时候我出唱片专辑,开了一间很小的唱片公司,又做tour(巡迴演出),这段时间我做了很多兼职的平面设计,帮人家设计CD logo、T-shirt。”
直至2004年,许怀欣决定返回香港,他直言与爸爸复出乐坛的决定不无关系。
当时因时值张国荣、罗文、梅艳芳相继离世,加上非典的冲击,香港市民士气低迷,许冠杰宣布复出,并在红磡体育馆举办演唱会。
许怀欣回忆道:“在2004年我一直在做兼职工作,在玩自己的音乐。有一天我的爸爸打给我,他说想出来跟大家一起唱歌,问我如果像我小时候看他的红馆show那样,有没有兴趣唱一两首歌,一起合作,因为刚好那几年发生了非典等事件,他想哄别人开心,那时候我答应了,最初是十几场演出,但突然间爆满了,又加到20场,20场又加到40场,在两年之间做了一百多场,那时候我圣地亚哥的房屋已经租给了别人,我们已经在香港这里了,便想不如尝试在香港发展。不是专门计划回来的,开始是计划帮爸爸的忙,但不停做,所以决定不如回香港吧。”
作为星二代,许怀欣返港的第一次演出便可以踏上不少歌手梦寐以求的红馆,他直言感到比其他歌手幸运,是否因为爸爸是歌神,所以有压力?许怀欣表示:“小时候第一次在红馆上台很开心,也很害怕,因为我知道很多人不会这么快有这个机会,所以我很卖力。但我明白我能上台是因为大家关注爸爸,也是因为他才能在红馆演出。我觉得这样在红馆演出也可以,但我想做自己的红馆show。如果有一天有自己的红馆show,爸爸可以当嘉宾,这是最棒的。
有利有弊吧,好的是我有这么多经验,有这么多好的回忆。不好的是别人会经常拿我们作比较,因此我要更加努力,让别人知道我有自己的音乐,有自己的性格。
因父亲而变成创作歌手
自7岁起,许怀欣便与爸爸许冠杰合唱猫王、英国乐队The Beatles 等等的歌曲,从小看爸爸的音乐会演出,在耳濡目染下,启发了他对音乐的热爱。30年前,只有11岁的许怀欣首次踏上香港红磡体育馆,在爸爸的演唱会上合唱《回到未来》、《Johnny B. Goode》的歌曲,,直言因那次经历,令他对音乐更为热爱,而许怀欣一对只有6岁的儿子也非常喜欢音乐,每天起床后都会与爸爸一起听黑胶唱片,更懂得尝试弹吉他,可谓是遗传了良好的音乐基因。
对于在工作或创作音乐的理念上,许怀欣表示爸爸经常叫我多听不同类型的音乐,因为他的音乐风格都是混合其他音乐做出来的。
那时候他是第一个香港人写广东歌词上电台开创先河,因为他听了很多很早期的中国音乐,加上猫王、英国乐队The Beatles 的影响,他结合了很多灵感做,所以他建议我多听不同类型的音乐,他知道我喜欢摇滚音乐,但建议我也听听爵士乐、嘻哈音乐,多听一些早期大师的作品,这样才能找到灵感走第二步,也劝我作歌的时候要努力做好,不要随便出歌,应该用心学好吉他,写好歌词。”
“星二代“光环是加持还是紧箍咒?
因着爸爸之名,拥有曾雄霸香港影坛、乐坛的家族背景,许怀欣本可走更便捷的路发展个人事业,不过他却偏偏选择成为独立创作歌手这条更艰辛的路。许怀欣娓娓道来作为“星二代”不为人知的辛酸。
最初回到香港时曾跟几间大的唱片公司谈,那时候他们开的条件是,第一,我需要做偶像歌手,需要学跳舞唱K歌;第二条件是我要只玩许冠杰的歌。
由于我不会跳舞,也希望可以创作属于自己的音乐,而不是只唱爸爸的歌,所以我知道我的方向是成为创作歌手,唱band sound music。缺乏大型唱片公司支持,许怀欣直言音乐之路一点也不易走:“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经费不停出歌,因此我出歌之后,有一段时间我要躲起来工作存钱,在储蓄了一笔经费之后再出来出歌。所有音乐都是我独立做的,都是自弹自唱自写,找朋友一起合作做MV,去电台做推广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很DIY的。因为我想表达自己,不想用其他方法走我的路。”
从出道到现在,许怀欣都是自己以独立歌手身份推出自制音乐,也从未请求过家人们或爸爸的帮助,不过他坦言曾遇过不少表面邀请自己工作,实际却是希望借助自己能成功邀请爸爸许冠杰出山演出的客人。
他表示:直到现在也有,别人邀请你之后说,叫许冠杰出来吧。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都会推掉这些工作,如果别人说只能唱许冠杰的歌,那么我不会接这些演出。最初别人不知道我的态度,其实直到现在也有这种情况,但我不能被这些事情影响。我的目标是以一个创作人继续多出一些歌,继续表达自己。有这些情况出现我只能不管,这不是我想做的事情,然后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一个平衡。即使有时候做band show,做自己的show可能唱十几首歌,最后唱一首《半斤八两》(许冠杰其中一首名曲)都可以的,这样已经足够了。如果整个show只是唱许冠杰的歌,那么你找许冠杰谈吧,因为已经有一个许冠杰了。
以副业维系音乐梦
不经不觉间,许怀欣已出道十多年,最近几年他推出摇滚新歌(英文歌)《starting line》,负责曲、词、编的他透露新歌主旨是说“generation hope”:“我是乐队出身的,所以我很多新歌都是摇滚feel,很energetic,很有live的感觉。《starting line》这首歌的歌词内容是说generation hope,因为我很开心、很荣幸可以跟家人一起玩音乐,除了可以跟爸爸之外,也可以跟我两个小朋友一起玩,就好像是三代人一起玩音乐。
问到创作歌曲的最大难度,许怀欣直言是维持经济收入,他与太太育有一对可爱的双生儿子,为了维系家庭的经济收入和发展音乐的梦想,许怀欣透露一直需要兼职不同工作:“当我不是在做音乐的时候,我都是在做兼职的设计工作,又或是替别人写歌,帮家人(爸爸)做巡迴演出等等,我一直在做十几件不同的事情来赚钱照顾家庭。(太太是否体谅自己的选择?)我认识太太的时候,也是透过音乐和玩创作那群人认识的,所以她明白我这辈子都会玩音乐,即使是一个starving artist(飢饿的艺术家)。”这次新歌《starting line》的单曲封面就是由许怀欣自己一手一脚设计,也是他最擅长的平面设计工作。
谈及未来工作计划与理想,许怀欣直言希望可以创作更多新的音乐:“因为我是独立音乐人,平常我创作几首歌之后又要躲起来赚钱,最辛苦的是保持一个好的方法不停出歌。这次我会专注推出单曲,譬如新歌《starting line》在六月份推出后,我在九月或十月份会出另一首歌曲,明年会多出一些音乐给大家听。最大的挑战是找时间不停创作新歌给大家听,以及想尽快给大家听。就是希望不用相隔太久才出新歌,过去相隔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才出新歌,接下来希望缩短时间。,我的梦想是可以继续出歌,目标是即使只创作音乐,也可维繫到大家的收入和生活。”
计划推出国语歌曲打进内地市场
不时也有评论指香港乐坛已死,又有说香港影坛早已过了黄金年代,最好风光已一去不复返,问到许怀欣会否感到创作音乐比爸爸的年代难以维持生计?他表示:“不仅是香港,美国也是。我回香港的时候有些美国朋友的乐队签了大公司做得还可以,但现在美国的经济差,做乐队表演别人不想给钱,即使是美国巡演的场地也少了。而且大家现在都不花钱买唱片,只是下载,不仅是影响香港,全世界都是这样。”他直言:“我觉得当然比以前辛苦,爸爸的年代整个世界都赚了很多钱,而且多一点消费的能力。现在做创作要多想方法赚钱支持自己,之前靠卖碟就能生存,现在要靠做show(表演),找sponsor(赞助商)。现在也可以做音乐,但网要大一点,不仅是写歌出碟,还要做show,可能要找一些牌子crossover(合作),要多想一些新鲜的方法来平衡。”
在美国生活多年的许怀欣,现在创作的歌曲都是英文歌,不过为了扩大市场,他直言正考虑推出中文歌:“我2004年回香港,在2005年正式出第一个专辑。那时候专辑有不少广东歌,但我的歌词和中文很差。出了那两个专辑后,决定多专注英文歌,因为是我的强项。有时候会跟爸爸、家人唱广东歌,但我会平衡多一点。如果出自己的音乐,我暂时会集中在英文,因为写自己的歌词可以表达自己多一点。也很荣幸最初可以跟黄伟文、李俊一及很多电视人合作,但那时我想表达自己多一点,所以会写英文歌。如果之后我学好了中文,真的是可以自己写中文歌词,那么我也想尝试一下。今年出这两首新歌后,明年也有一个新项目,届时可以多参与广东歌词,可能也会有国语歌,届时会有一位新朋友加入,现在也先卖一个关子。”
对于现时不少香港歌手都北上发掘内地市场,许怀欣坦言:“2008年、2009年那时开始,我和很多朋友去内地做演出、做巡演、酒吧演出。那时候也像美国的市场,你要去很多不同的地方,进军很多市场才能生存,因为那时候别人已经不卖歌了,所以我认为应该travel(到处走)多一点,应该尽量多玩一点show,然后才能做好自己,加上可以赚钱照顾家人。明年我的新项目推出,届时有中文歌后,那麽我们可以多进入国内的市场,多做内地的演出,最终都是为了想见多一些人。”
影视星二代的难处
香港乐坛之路不易走,面对过去TVB一台独大,星二代想发展影视之路也是有一定难度。曾红极一时、与梁朝伟、刘德华、汤镇业、苗乔伟被誉为“TVB五虎将”之一的黄日华,早年扮演的郭靖、乔峰角色深入民心。黄日华的女儿黄芷晴,在香港理工大学设计系毕业后,2012年经父亲引荐下加入娱乐圈,之后随父亲黄日华加入香港电视(HKTV),参演电视剧《我阿妈係黑玫瑰》、《开脑儆探》、《末日+5》等,其中在《开脑儆探》一剧中更是父女档合作演出,可惜HKTV不获发放免费电视牌照而令一众演员失去拍剧机会。
难忘父女档合作拍剧
黄芷晴在1岁的时候便曾与爸爸一起拍摄杂志封面,在学生时代也多次为舞台剧担任女主角,在正式出道前已有一定的演出经验,也培养了她对戏剧的兴趣。
早前黄芷晴为香港艺人彭怀安、狄易达开设的冰室担任开幕嘉宾,她在活动后接受了网易娱乐独家专访。谈及拥有一位星级爸爸,黄芷晴笑言面对不少压力,而爸爸也不时提醒她要学懂放松。
入行以来爸爸也没有给她特别的意见,他说当玩玩就可以了,因为他知道压力大,不太懂得放松。他说就当玩玩,但是要认真地玩,其他方面就没有给意见了。好像现在出席的活动或做什么他都不会特别给意见,不过在拍戏方面就会多给点意见。”
回忆起父女档拍摄《开脑儆探》时的难忘经历,她笑言爸爸成为了她的戏剧导师,她表示:“跟对手关楚耀有一幕哭戏,拍了两个镜头之后,导演说可以了,但是爸爸那时候却突然大声骂我,他在所有的剧组人员面前骂我,说我的表情不行,说话的速度也不行,要求那幕戏重拍,好像他才是导演,而那一刻我感到很尴尬,感到很大压力,然后便哭个不停。”
她又回忆起再之前的时候:“记得我拍摄另一部剧集,当时我已背好了所有对白,无奈到了正式开机拍摄的时候我却突然忘记对白了,令我被工作人员大骂,回家后我想起这事便哭了,爸爸知道这事后竟然想打电话去骂导演,当然我立即阻止了,也劝爸爸要放手让我去试。”
黄芷晴在出道不久后即可在不少剧集中担任重点角色,可惜后来HKTV不获发牌,最终HKTV更放弃争取免费电视牌照,改为发展网上购物平台,而一众已签约艺人亦顿然失去了拍剧发展的机会。
谈及HKTV不获发牌,黄芷晴直言为此感到可惜,虽然减少了幕前演出的机会,黄芷晴也没有让自己的工作停下来,毕业于香港理工大学设计系的黄芷晴,创立自家首饰品牌“Oh My Dear”,在接受访问当天她戴的耳环也是自家制作品,她直言品牌销量不错:“一个月已卖了两百多、三百双的耳环了。自己是读设计的,经常喜欢做小礼物来送给朋友。我很喜欢发明一些新事物,自己尝试去做,我觉得可以满足自己,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抒发一下自己。”
黄芷晴双线发展自己的工作。除了发展自家品牌外,偶尔也以嘉宾身份出席活动,最近更与爸爸一起接拍广告。问到是否希望继续接拍剧集,甚至是TVB剧集,她直言:“什么电视台邀请也无所谓,我也有看TVB剧呢。(如果是电视台ViuTV的邀请?)早前我也有当嘉宾替他们拍摄了一些短片,ViuTV以综艺节目为主,也希望他们会多开拍剧集呢。”早前黄芷晴也曾拍摄内地剧《只有情永在》,对于不少香港演员也北上发展,黄芷晴也表示不介意离家北上,演员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星二代成攻击对象
星二代表面风光,背后却要承受不少不为人知的压力,已故艺人沉殿霞和郑少秋的女儿郑欣宜从小便是狗仔队的偷拍对象,更不时成为被网友攻击的对象,幸好郑欣宜学会了化压力为动力。
郑欣宜在2008年拍摄TVB剧集正式入行,2011年推出首张唱片专辑,早前她接受网易娱乐独家专访时便曾直言入行原因:“ 顺便把赞我、骂我的钱都赚了”、“从小我就被比较,因父母的关系,我的人生就像一本Open book,谁都可以窥探议论。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的压力,其实对我也不是很公平。”
去年她凭歌曲《女神》在香港最具公信力的叱吒音乐颁奖典礼分别夺得“叱吒十大第三位”、“叱吒乐坛我最喜爱的女歌手”及“叱吒乐坛我最喜爱的歌曲大奖”合共三个大奖,见证她在音乐上的成就,郑欣宜在台上感触落泪,更戴上了亡母沉殿霞的眼镜上台领奖。
郑欣宜表示:“9年前我失去了1位和我相依为命、好重要的人,我失去她之后,我答应了要乖。她是开心果可以令人很融洽,但是我不行。我一紧张就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我把自己收藏起来。”
她又自嘲在2005年时,在节目中扮演白雪公主亲吻了王子吴卓羲而接获3百多宗投诉一事,当时更被嘲讽是“死亡之吻”,她直言:“我真的很介意。”
受访时,谈到她最介意之事,她直言:“最介意自己受到这些批评影响我妈妈,因为我记得在叱吒这个颁奖台上,我有幸夺得新人奖那一年(2011年),我必须多谢妈妈,但因为这些评论,令我觉得我如果谈及我妈妈是错的,她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我没理由不谈及她,戴着妈妈的眼镜上台是想告诉自己及妈咪知道,孝顺不是错,因为没有她便不会有我,一定要多谢她。”
郑欣宜又回忆在2011年她夺得音乐新人奖时,回家后并没人跟她庆祝(沉殿霞于2008年离世),她感恩入行多年后,在圈中赚取了难得的友谊,并且感恩有很多疼爱她的人,特别也多谢曾取笑过她的人,最重要是答谢粉丝,知道有粉丝因喜欢她而被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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