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画家杨东平:山水画在行走中“活色生香”
青绿山水在盛唐形成高峰,李思训、李昭道等绘画史上的巨擘都有精彩的青绿传世。元代以后,社会巨变带来了画风转换,寥寥几笔重写意的水墨山水逐渐取代了有着恢宏工谨的青绿山水。
杨东平坦言,这样一来,青绿山水断代较严重。且不说古人流传的真迹太少,即便有展子虔《游春图》这样精品传世,大多也只能封藏在博物馆里无缘常见。近年来美术界常谈的“复兴青绿”,也要求艺术家直面这些无太多前例可借鉴的窘况。
杨东平提到了创作之初的临摹和学习之功。当时福建有被著名美术史论家陈传席先生誉为“中国大青绿第一人”的杨启與先生,杨东平就经常观察他的画作并向他讨教。当然,临摹并非意味着复制,“它需要读透画作的笔墨气韵,设色方法”,还要读透作品精神气质,在临摹中形成方法和感受,画出自己的面目。
“中国画最后需要吸收外来艺术形式。”杨东平介绍,以大色块为例,它就有西方油画的影子,却能做到不露痕迹。值得一提的是,传统观念认为青绿重写实,入眼景致曲曲勾出,而水墨则重写意,寥寥几笔写其神韵。关于这一点,杨东平也有着不同的解读。
“不应简单认为青绿山水是写实,它不仅讲究装饰性,还应留一些韵味。”杨东平提到,武夷的清山丽水积淀了佛教及理学大家朱熹等历史遗迹和文化内涵,画面元素要将这些内蕴呈现出来,“线条该工就工,该写意就写意”。
但山水画也面临着这样的尴尬:技法大多传承古法,但山水已不是此前的亭台池榭,它可能是小洋房,甚至还有汽车撒欢地跑在山间。这样的内容,画家又该如何剪裁?
杨东平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复兴所谈,不能只追求古人意境,它还应该吸收新东西。”在他看来,即便是小汽车或是电视塔等现代文明画入画中,也不会和山水产生冲突。以现代城市为例,“勾线还是传统手法”,至于建筑物的玻璃,它的质感如何体现,则考验艺术家如何以“现代的语言”传达的功力。
行走山水间
杨东平此行参加的“十年中国画写生课题”源于北宋范宽的名画《溪山行旅图》。史料记载,当时范宽踏遍山山水水“对景造意”,创造出传世精品。杨东平解释,取这幅图画意思,便是要表明“行走”对艺术家的重要性。
由于市场取向和经济原因,如今不少艺术家闭门造画,失去了到生活中汲取灵感的主动。已找不到更多新鲜的血液。但“画家首先应该有生活”,才能孕育灵感和创新。杨东平坦言,这就是十年写生的出发点,它将为山水画艺术家创造生活和革新的机会。
“坚持十年,每年一换主题。”今年,10位山水画家将踏足6省,扣紧“南水北调”的主题,写下旅途最生动的见闻,为之后的创作准备足够新鲜直观的自然素材。接下来,热爱武夷山水的杨东平还计划,争取明年带“溪山行旅——写生团”画家到武夷山写生,让更多艺术家放笔于这块灵秀的土地上。
《春色醉武夷》赏析
青绿山水在颜料上极其考究,它以石青、石绿为主,取自出产于非洲的绿松石研磨成粉制成,很是珍贵。而青绿又分大小,大青绿设色浓丽,小青绿清新淡雅,此外还有在山水轮廓上勾以金箔的“金碧山水”。
“中国画最怕色彩。”这一点,从宋代名画家郭熙的《林泉高致》便可见一斑。光是水色四季便不同:春绿,夏碧,秋青,冬黑。杨东平介绍,青绿尤其需要反复上色打磨,七八遍不在话下。“石绿就有粗细之分,多加一遍的效果便不同。”如果颜色把握不准粉气就足,易落俗套。他的《春色醉武夷》画面颜色层次格外分明,右下角的山石先上色再轻轻磨掉以打造斑驳感,更接近自然状态。
在构图上,这幅画同样花了大心思。“大王峰淡化处理,玉女峰置于画面左上侧,并画出环绕它的山峰,使之成为视觉中心。”为让画面活起来,杨东平在山间画出流泻的云霓,同时又以云海带出祥和的意境。
若仔细赏玩山石画法,读者便能咀嚼出其中的细腻精致处。“水墨画山石喜用皴法”,以墨块刻画岩石,但用墨多了恐有堆砌之感。杨东平的青绿则以“铁线描”手法勾勒出山石的轮廓,简洁呈现山石质感,很受当代画界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