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钟松 抗战中的黄埔师生 之 中国远征军印缅抗战
1941年12月,日军轰炸美国珍珠港后,美英两国和中国在共同抗日的基础上结成联盟。为保卫滇缅公路和打通关系中国生死存亡的国际交通线——中印公路,抗击日本对云南和友邻缅甸的入侵,中英两国签订了《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中国政府派遣远征军赴缅甸与美英盟军协同作战,开始了大规模的主动出击。
史学界通常把1942年1月至1945年3月缅甸防御战期间入缅援英的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发动缅北反攻战役的中国驻印军,进行滇西反攻战役的中国军队,这三支部队统称为中国远征军。
这是中国与盟国直接进行军事合作的典范,也是甲午战争以来中国军队首次出国作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从中国军队入缅算起,历时3年零3个月,中国投入兵力总计40万人,伤亡接近20万人。
中国远征军吸收了大批知识青年入伍,其中黄埔军校出身的军官有1.2万余人,占参战部队军官总数的70%以上,这个比例在抗战期间历次参战部队中是最高的。排查远征军每位团级以上军官的履历,至少可列出125位出身于黄埔军校,还有大批的黄埔军校毕业生分配到营、连、排一线部队任指挥官。
其中,军级将领出自黄埔军校的比例最高,占67%,黄埔1期生最多,有13人,占43%。师、团级军官多毕业于第6期,师级占31%,团级占39%。大部分毕业于步兵科,年龄多在35至45岁。
远征军中的军级以上黄埔军人有30多位,他们是:统一负责西南各战区部队作战、指挥及训练的中国战区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黄埔军校原战术总教官),第一路中国远征军副司令长官杜聿明(黄埔1期),第一路中国远征军第11集团军副总司令、第66军军长张轸(黄埔4期战术总教官),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陈诚(黄埔1期教官);中国驻印军副总指挥郑洞国(黄埔1期)。
参与指挥作战的高级将领还有黄埔军校第1期毕业生:宋希濂(第11集团军总司令)、黄杰(继任第11集团军总司令)、霍揆彰(第20集团军总司令)、梁华盛(第20集团军副总司令)、何绍周(第8军军长)、钟彬(第71军军长)、陈明仁(继任第71军军长)、史宏烈(第6军军长)、甘丽初(继任第6军军长)、胡素(新编第1军副军长)。
还有南京黄埔军校高教班3期生王凌云(第2军军长),黄埔2期生方天(第20集团军副总司令)、钟松(第2军副军长)、成刚(第11集团军参谋长),黄埔3期生张金廷(第2军副军长),黄埔4期教官叶佩高(第54军副军长);黄埔4期生阙汉骞(第54军军长)、李弥(第8军副军长)、叶佩高(第54军副军长);黄埔6期生廖耀湘(新编第6军军长)、傅亚夫(第6军参谋长)、刘廉一(第54军参谋长)、冯宗毅(第71军参谋长)、刘建章(新编第1军参谋长),黄埔武汉分校6期生魏汝霖(第20集团军参谋长),黄埔7期生欧阳春圃(第11集团军高参),黄埔长沙分校生段麓荪(新编第6军参谋长)等。
入缅时,中国远征军副司令长官杜聿明一手建立的第200师已扩充为第5军,配备炮战车59辆,枪战车55辆,各型汽车1000辆。他手下的得力战将几乎都是黄埔系出身,主要有荣誉第1师的郑洞国(黄埔1期)、第22师的廖耀湘(黄埔6期)和接任第200师师长的戴安澜(黄埔3期)。
黄埔军校前8期学生在远征军中任师、团级指挥员的有70多人,如戴安澜、胡义宾、刘放吾、潘裕昆、顾葆裕、高吉人、陈克非、龙天武、李鸿、郑庭笈、凌则民、李涛等。戴安澜、刘放吾是其中的典型人物。
血战同古
1942年1月,日军攻占仰光。3月19日,在第200师师长戴安澜指挥下,发动了同古战役,蒋介石的计划是以第200师不惜代价死守同古争取时间,掩护远征军主力向同古一带集结。
1942年3月7日,第200师日夜兼程,到达战斗第一线同古。同古南距仰光250公里,北距曼德勒320公里,是仰曼铁路的重要城市和战略要地,西北还有克永冈(开道)机场,是日军“必须迅速占领”之地。而我方则认为,它与西线普罗美和东线毛奇互相呼应,构成阻止日军北犯的屏障。尤其是3月8日,仰光失陷后,同古争夺战,就显得更为重要。
驻守在同古一带的英缅第1师士气极为低落,既不了解敌情,又未作迎战准备,只准备安全后撤,保存实力。3月18日,日军向同古推进,英军同时撤往普罗美。19日晨,日军以一大队冒进,在皮尤河岸踏入我远征军前进部队预设的埋伏阵地。当敌军用汽车数辆行至桥北端时,全桥轰然陷落,敌兵下车企图顽强挣扎,后续车辆霎时拥塞于南岸公路上。这时我军枪声四起,埋伏的机枪猛烈射击,打得敌人落花流水,敌大部被歼。
3月20日,同古序战开始。日军受我伏击后,行动极为慎重,先头以步骑联合约五、六百人,从正面向我军搜索前进;发现我军在鄂克春有既设前进阵地,随即展开一联队附山炮四门向我攻击。
21日,敌增炮2门,共为6门,向我攻击整日,敌机轮番轰炸同古,我军勇猛还击。敌伤亡300余人,攻击顿挫。我亦伤亡140余人,阵地岿然未动。
22日,敌再向我鄂克春阵地进攻未逞,一部企图迂回,亦被击退。全日炮战激烈,入夜沉静。
23日,敌增至两联队(112及143联队),炮12门,以战车、装甲车掩护向我鄂克春阵地攻击,炮火猛烈;敌机20余架投弹6次。我以步骑配合向敌侧反击,结果毁敌战车、装甲车各2辆、汽车7辆,敌向南窜逃。下午8、9时敌再向我攻击,阵地被突破一部,彻夜对战。
24日,敌炮空联合向我阵地猛攻,另一部敌5、6百人附小炮数门由同古以西向同古以北飞机场迂回。第200师598团1营与敌激战,午后5时放弃机场退守同古。是晚,戴安澜师长调整部署,将鄂克春、坦塔宾前进阵地放弃,集结该师主力保卫同古。
25日拂晓,敌步炮空联合三面围攻同古,我军沉着坚守,并以火烧森林阻敌前进。敌机30余架轮番轰炸同古,一般建筑多被炸毁。但我军利用阵地,伤亡甚微。入晚,我各部队不断以小部队袭敌,有断续小战斗。
26日,发现敌占同古机场后,敌第55师团以工兵及骑兵守备;另以一部挺进至南阳车站占领阵地。
这一天敌以三个联队(112、143、144)围攻同古,主力指向同古西北角攻击。我第200师600团阵地被突破,我军遂退守同古铁路以东继续抵抗。敌我争夺战甚烈,双方伤亡较大。
27日,敌主力继续进攻同古,因敌我短兵相接,敌人炮火失效,我官兵沉着固守,敌伤亡较重。我第200师599团伤亡亦大。午后敌一部向北推进,与我新22师在克永冈附近发生遭遇战,双方彻夜对峙。
28日,敌人在同古北方要点构筑阵地,企图以一部取守势,阻我新22师攻击;集中主力先消灭我第200师,并放射糜烂性毒气。敌我反复冲杀,我伤亡虽重,但士气旺盛,迄晚城内阵地仍未动摇,敌化装成英缅军及缅甸土人,驱牛车暗带械弹,企图混入同古城内里应外合,均经我第200师查出消灭。至晚清理战场,计获迫击炮7门、步枪百余枝、机枪6挺及防毒面具等甚多。
是夜11时,敌军越过色当河东岸与我第599团3营特务连发生混战,激战至29日拂晓后即与城内部队通讯中断;同古城内我守军第200师步兵指挥官郑庭笈听到桥东战斗激烈,立即派第598团一部对敌东西夹攻,午后将敌压迫于大桥东南对峙,并与第599团3营取得联系,逐渐恢复掌握。
同日(28日),我军集中新22师主力及炮兵战车各一部,为解救第200师被围,向南猛攻,至午后攻占南阳车站四周及部分建筑物,并将敌炮兵阵地摧毁。但南阳车站坚固建筑物中的敌人顽强抵抗,迄未肃清。
29日,我新22师向南阳车站继续攻击,敌军增援,以步炮联合反攻,敌我交战竟日,均无进展。日军意欲断我同古后路、包围歼灭我第200师。
由于西线英军始终没有采取积极行动配合,加上英方延误,中国远征军后续部队未能按预订计划运送到同古前线,第200师苦战12天,伤亡2000余人,内缺粮弹,外无援兵,面对增援后4倍于己的敌人,困守孤城,形势危急。
第5军军长杜聿明说:“在此形势下,我军既不能集中主力与敌决战,以解同古之围,而旷日持久,仰光登陆之敌势必参加同古战斗,坐使第200师被敌歼灭。如此,则我远征军将被敌人各个击破,有全军覆没之虞。因此,我决心令第200师于29日晚突围,以保全我军战力,准备在另一时间、另一地点与敌决战。”于是第200师在戴安澜指挥下安全突围,连一个伤兵也未丢失。
同古保卫战是缅甸防御战期间作战规模最大、坚守时间最长、歼灭敌人最多的一次战斗。而且在仰光失陷的不利形势下,同兵力、装备都占优势,并拥有制空权的敌军苦战12天,歼敌5000余人,掩护了英军撤退,为远征军的后续部队赢得了时间,最后第200师全师安全转移,不能不说是很大的胜利。日军也承认,同古战斗中,第200师十分英勇,对于日军来说则是缅甸战役中最艰苦的一战。
仁安羌大捷
1942年4月19日的仁安羌大捷,是中国入缅远征军新38师第113团,在缅甸仁安羌大胜日本常胜军第33师团之世界著名战役。
日本人在兵不血刃占领仰光后,兵分三路继续北犯,当左翼日军在同古受到戴安澜将军的英勇阻击,苦战不下时,右翼日军却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英国军队在日军的猛烈攻击下,晕头转向,根本不敢接战,一触即溃,望风而逃,4月1日放弃普罗美,5日放弃阿兰庙,可谓一日三迁。
之后又毫不犹豫地放弃马圭、新甸这些天然屏障,并断定仁安羌也守不住了,于是炸毁缅甸最大的油田——仁安羌油田,准备再逃,并于13日提出,要求中国军队在英军方面沙斯瓦、唐德文伊、马格威接防,掩护英军撤退。
不料,4月14日,日军左翼的第33师团使用迂回穿插战术,派215和214联队占领平墙河南北两岸阵地,17日将英缅军第1师全部和战车第7旅一部后路切断,包围于平墙河南的仁安羌。英军反复攻击均告失败,粮弹告竭,又无水源,陷于绝境。师长斯考特一再向其上司斯利姆上将告急:若不解围,将有被瓦解的可能……
时我第66军新38师主力已到达乔克巴当,接受了解围的命令。18日,师长孙立人刚到仁安羌,斯利姆就跟到他的师部并请求立即渡平墙河解救被围英军,孙立人告诉他我师仅一个团的弱小兵力,不宜立即渡河,但我军已决定19日拂晓发动攻击。斯利姆显得焦急不安,孙立人坚定地说:“贵师已忍耐了两天,无论如何要坚持这最后一日,中国军队一定负责在明天下午6点前,将贵师全部解救出来。”
18日,孙立人率本师刘放吾第113团发起攻击,至中午攻占平墙河以北所有阵地,歼敌一个大队。18日夜,第113团1、2营从渡口以东一英里处偷渡平墙河,占领各要点彻夜固守,以防敌人反攻,一方面派小部队向当面之敌做扰乱攻击,预备19日渡河继续向南岸日军发动攻击,救英军出围。
19日拂晓前,113团趁黑渡河突入日军南岸阵地形成拉锯作战,从早上8点到午后1点,双方顶着高温酷热对南岸重要的制高点501高地展开数次争夺。
日军每次阵地丢失,即以大队飞机和火炮继续向113团猛烈轰炸和炮击,连夜从伊洛瓦底江赶来的日军增援部队在飞机大炮掩护下也全线向我军反扑,双方在501高地及周边数座小山头间反复冲杀,展开肉搏。血战至午后,第113团终于彻底拿下501高地。日军开始溃退,包围英军的包围圈即被打开,河滩关卡及公路两侧英军撤退线路的威胁解除,仁安羌战场的主动权旋即掌握在我军手中。
20日,全部残敌肃清。此次战斗救出英军7000余人,并夺回被俘传教士、记者约500人,甚至英军被日军缴去的大量武器也原数归还英军,史称仁安羌大捷。第113团以寡击众,亦付出重大代价,3营长张琦以下战死204人,伤318人,全团伤亡近半。仁安羌之战是中国远征军入缅后第一个胜仗,孙立人以不满1000人的兵力,击退数倍于己的敌人,救出近10倍于己的友军,轰动全球。之后,蒋介石给他颁发了四等云麾勋章。
缅北大溃退
仁安羌战役的战果并没有扭转盟军在缅甸的整个战局。胜利的喜悦没有维持几天,盟军指挥官之间的矛盾全面爆发。4月19日,史迪威和杜聿明两人在西进乔克巴当还是防御棠吉的问题上再次爆发争吵。争吵的结果是杜聿明拒绝服从西进,率领第5军三个师转到眉苗、棠吉。
4月20日中午,曼德勒正面防线的英缅军再次在没有通知中国友军的情况下开始撤退,并在曼德勒大桥上装了炸药,准备撤出曼德勒后炸毁大桥,防止日军追击。蒋介石当晚从重庆发来急电,命令远征军将会战计划改为纵深防御,御敌于国门之外。防卫重点是腊戍。
与缅甸盟军混乱不堪相反,日军好像一股强大的洪流,沿着缅甸的公路和铁路快速推进。28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传来。腊戍以北20公里的山谷发现日军第56师团主力。日军在几天之内完成了迂回缅北的千里大奔袭。就在中国军队向腊戍方向集结的时候,日本人又抢先一步占领了腊戍。
占领腊戍意味着远征军的退路被切断了。这时那位因敦克尔刻大撤退而闻名于世的英国将军亚历山大又故伎重演,他率领英军不顾一切地向印缅的边界撤退。这样,缅甸的盟军分道扬镳了。
英军迅速向印度撤退,史迪威和罗卓英也随着英军一起后撤,而数万中国大军开始向密支那退却。但是,此时日军已掌握了缅甸的制空权,飞机每天紧跟着中国军队轰炸。腊戍被占领半个月后,敌人第56师团的坦克部队再次赶在中国军队的前面,一举拿下了防守空虚的密支那。
密支那被日军占领后,中国远征军彻底绝望了。其实当时占领密支那的日军不到1万人。可这蜂拥而至的中国远征军有6万多人,杜聿明已经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假如当时杜聿明率领6万大军跟这1万日军决死一拼,没准能突出重围,没准能成功把部队带回国内。可是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杜聿明也有点英雄气短下不了决心。蒋介石命令他把部队带回国,可是能走的路全部被日军占据了,只好走进了惨绝人寰的野人山,走上了不归路。
中国远征军第一次赴印缅作战整体上失败了,被迫实行大撤退。但也取得了同古保卫战和仁安羌大捷这样的胜利。
败走野人山
1942年4月29日拂晓,日军猛攻腊戍,第66军伤亡惨重。当天中午,日军占领腊戍,第66军各部退守新维。所谓曼德勒会战已经彻底成了泡影。此时撤退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新22师、新30师在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中将和罗卓英的率领下,先后退入印度,长官部于5月24日抵达印度英帕尔地区。
东线方面,第6军于1942年4月24日被迫放弃雷列姆之后,且打且退,1942年5月12日,推到萨尔温江东面,随后撤回国内。
中线方面,第5军军部和所属的新22师、第96师主力于1942年4月26日黄昏由皎克西乘汽车、火车向曼德勒转移,于当天夜间10时全部到达。1942年5月1日全部撤至伊洛瓦底江以西以北地区,此后第5军直属部队、第200师、第96师、第66军的新38师徒步轮流掩护撤退,于5月7日突破日军合围。
1942年5月8日上午,日军攻占密支那,杜聿明按蒋介石7日的命令向国内撤退。因八莫、密支那等地已经被日军占领,部队只好越过铁路由西面绕道缅北密林回国,途中多次冲破日军阻击。1942年5月9日,由于在卡萨发现日军,并且新38师先到卡萨掩护的只有一个团,而新38师、新22师主力至少需要一天半才可以从前线撤下,杜聿明认为日军有可能从南北包围将远征军歼灭,从而下令第93师在右翼掩护,并且在孟拱附近占领掩护阵地,同时命令各部队分路回国,自寻生路。
5月13日,部队在曼西破坏了所有重装备,徒步进入原始森林。新38师师长孙立人没有听从杜聿明的命令,向西撤往了印度英帕尔。新38师是第一次远征结束之后唯一一支保存建制的部队。
杜聿明率第5军向缅北撤退,第96师在右翼担任掩护,行至孟拱,遭到日本军队猛烈的侧击。部队被拦腰截成数段,彼此不得相顾。
第96师因为炮兵、工兵部队随之行动,攻击力较强,率先杀出一条血路。但新22师及军直属部队的一部分,不得不向大洛方向撤退。要想回国,前面唯一的通道便是野人山了。
杜聿明率领第5军直属部队和新22师,翻越了没有人烟的“热带雨林野人山”地区,部队缺医少药,断粮达8天之久,一度迷失方向,历尽艰难困苦,很多人因为饥饿、疾病死去,还有一些人因为忍受不了折磨而自杀。后来,一架美国飞机在野人山上空发现了这支军队,盟军随后空投了电台、粮食、药品。
辗转达2个月之久,这支军队终于走出了野人山,由于预定回国路线所经的中缅国境已有大量日军把守,这只部队最后还是改道去了印度。杜聿明所部最终于7月25日抵达成列多,沿途因饥饿和疾病死亡2000余人。
第200师结束棠吉战斗后,奉命向八莫、南坎方向转移。5月10日在途中与军补训处会合,并收容了第6军、第66军各一部失散人员。以后沿途突破敌人的封锁线,经南盘江、梅苗、南坎以西回国。1942年5月18日,第200师分兵两路通过细(胞)抹(谷)公路,前卫部队突然遭到伏击。
激战一天,第200师伤亡过半,才从东面山坡撕开一条缺口,残余官兵得以死里逃生。戴安澜在突围时被两颗机枪子弹击中胸部和腹部。1942年5月26日,戴安澜将军逝世。
在这次战斗中,师参谋主任董干、第599团团长刘树人、第600团团长刘吉汉均失踪。部队由郑庭笈率领,经千辛万苦,于6月17日抵达腾冲附近,全师出国时是一支拥有1万余人的加强师,最终回到国内时仅剩2600余人,伤亡达75%以上。
第6军和第66军(欠新38师)在战斗中大部溃散,陆续分散回国。
第96师及炮工兵各一部经孟拱、孟关、葡萄、高黎贡山,于8月17日抵达云南剑川。
据战后统计,穿越野人山的部队有3万余人葬身原始森林,其中第5军新编第22师野战医院的护士刘桂英更是作为唯一健在的、走出野人山的5名女兵之一而闻名。
第一次远征失败之后,滇缅公路中断,10万远征军经血战只有4万余人安全撤离。日本既封锁了国际援华运输线,又打开了西攻印度的大门。原有的作战物资转而通过驼峰航线与中印公路输送。
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出动10.3万人,伤亡5.648万人(绝大部分死在胡康河谷野人山)。日军伤亡约4.5万人,英军伤亡1.3万余人。
缅北滇西大反攻
1942年,中国退到印度的两个师(中国远征军新38师和新22师)被整编成中国驻印军,这支部队被史迪威带到印度的兰姆伽基地,用全套的美式装备武装并接受全方位的美式军事训练。但是仅靠两个师在缅甸北部发起反攻,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当时中国军队的后备力量也不足以满足需求,1943年,蒋介石发表了著名的讲话,“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号召大后方的青年学生参军,并将10万学生兵通过著名的“驼峰航线”空运到印度,全部配以美式装备,成立“中国驻印军”。这支中国军队战无不胜,一路摧枯拉朽,全歼日寇王牌第18师团,解放缅北,对于打通中国唯一的国际大通道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1942年底至1944年春,新30师陆续空运到印度,新30师编入新1军序列。1944年上半年,第14师与第50师的兵员也空运到了印度。中国驻印军在兰姆伽换了美式装备,有美国的军事援助和充足的粮食,军事训练十分扎实。经过一年的整训,练就了丛林训练和丛林生存的过硬本领。再加上大批知识青年踊跃参军,士兵素质有了很大提高,这两点使得驻印军的战斗力大为提高。
1942年6月,怒江防线稳定之后,国民政府积极训练军队,准备反攻缅甸。1943年2月1日,蒋介石任命陈诚为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3月28日,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部在云南楚雄成立。陈诚从重庆飞到楚雄就任,着手进行远征军部队的训练和反攻计划的制定。
1943年8月,远征军的5个军编练和装备基本完成。后调来的第54军也在11月完成改编。其中,第11集团军下辖第2、第6、第71军和第200师。第20集团军辖第53、第54军共4个师。另外第8军和第93师直属远征军司令长官部。1943年冬,陈诚因病辞职,卫立煌接任远征军司令。
1943年3月,新38师的第114团先行开进野人山区,掩护中美部队修筑自印度列多到野人山区的中印公路。1943年10月下旬,雨季停止,在印度列多的新22师和新38师主力乘车到达胡康河谷边缘,驻印军缅北反攻战正式开始。
经过血战之后,新38师于12月29日攻克于邦。随后在新38师的配合下,新22师于1944年3月5日攻克孟关。后来两师合作攻下瓦鲁班。新22师在攻占瓦鲁班战斗中突袭18师团司令部,缴获18师团发布作战命令的关防大印,这在抗战期间绝无仅有。
1944年4月,新22师、新38师、新30师、第50师与美军联合围攻密支那。攻克密支那后,各个部队修整了两个月,此时第14师、第50师、新30师已陆续空运到缅北反攻的前线,中国进入缅甸的部队已达到5个师,为便于指挥,将新1军扩编为新1军和新6军两个军。
新1军下辖新30师和新38师,军长孙立人。新6军下辖新22师、第14师、第50师,军长廖耀湘。郑洞国升任驻印军副总指挥。
1944年10月16日,新1军与新6军开始向八莫发起进攻,12月初,日军进犯独山,贵阳告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下令调新6军回国保卫大西南,新6军主力于12月1日奉命停止前进,新6军军部及新22师、第14师被空运至云南沾益,以保卫重庆。留下第50师与新1军作战,归新1军指挥(后来正式编入新1军序列)。1944年12月15日,新1军攻克了八莫。
在驻印军开始反攻几个月之后,国内滇西的中国远征军反攻开始。1944年5月11日,第20集团军正式开始强渡怒江天险,翻越高黎贡山,向占据在腾冲的侵华日军发起反攻。时任第198师师长叶佩高(黄埔军校军事教官)指挥所部在桥头、马面关成功奇袭日军,打开了远征军全局胜利的契机。后因这一战功,国民政府授予第198师陆海空最高集体荣誉奖“飞虎旗”。
6月底,我军血战至腾冲附近。腾冲攻城战役历时42天,远征军全歼日军3000余人,以全胜战绩收复腾冲。战役中,我军9000多名将士英勇捐躯。腾冲之战的胜利,有力地促进了滇缅战场的胜利,在中国抗日战争及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上谱写了光辉的一页。
松山战役中,由于日军在此地经营时间较长,据点极为坚固,易守难攻,远征军在6月到9月的时间内,先后发动9次攻击,轮换4个师参战,最后以伤亡1万余人的高昂代价全歼守敌,其战斗之惨烈,被日军认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亚洲战场上的“玉碎之战”。
战斗中,所有团长都亲率步兵冲锋,多数受伤。战后,第8军军长何绍周(黄埔1期)、荣3团团长赵发毕(黄埔9期)获青天白日勋章;由黄埔生熊绶春、陈永思、谭国铎分任师长、副师长、参谋长的第103师获国民政府陆海空最高集体荣誉奖“飞虎旗”。
中国远征军经过血战,于11月3日攻克龙陵,20日攻克芒市,12月1日攻克遮放,1945年1月19日克复畹町。1月22日中午,第53军第116师与新1军一部在木遮相会,旋以钳形攻势向芒友推进,
1945年1月15日,新1军攻克南坎,并继续前进,于1月27日在畹町附近的芒友与云南西进的中国远征军会师。1月28日,中印公路通车典礼在畹町城举行。会师后,滇西远征军回国,新1军与第50师南下,新1军先后拿下了新维、腊戍,第50师先后攻克了南渡、西保、南燕、皎麦等市镇。
新50师自从1944年渡过伊洛瓦底江以来,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挺进600公里,毙伤日军3500余人。3月30日,中国远征军攻克乔梅,与英军胜利会师。随后中国驻印军凯旋回国。至此,中国驻印军与中国远征军的任务顺利完成。
第二次入缅作战,中国驻印军伤亡1.8万余人,歼灭日军4.8万余人,解放缅甸土地约13万平方公里。滇西中国远征军伤亡67403人,歼灭日军21057人,解放滇西全部土地约3.8万平方公里。缅北滇西反攻作战,是抗战以来中国军队取得彻底胜利的一次歼灭战,中国正面战场第一次大反攻并获得了彻底胜利,为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后方基础。
这一胜利,打通了中印公路,解除了日军对中国战场西侧的威胁,打破了日军对美援物资的封锁,也牵制了日军大量的兵力,从而减轻了盟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压力。
在这场悲壮的远征作战中,大批黄埔军人为保卫国家民族利益浴血奋战,捍卫了中国军人的尊严,赢得了世界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