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赣侯孝贤 从侯孝贤、贾樟柯到毕赣 都选择他为自己的电影配乐
B:从贾樟柯《世界》中的电子舞曲,到《三峡好人》中的氛围音乐,到刘杰《透析》、《碧罗雪山》的极简,《碧罗雪山》又有一首注重旋律的结尾曲,您一直强调靠灵感创作。记得配乐大师埃尼奥·莫里康内(Ennio Morricone)说过,“事实上没有灵感这回事,我的意思是,灵感不会从天而降”。当您遇到灵感暂时失灵的时候,您会怎样自我调节?
L: 我会离开,先不做了。然后扫扫地啊,约朋友出来喝咖啡啊,或者自己坐车想去哪里就去啊,然后再回来,搞不好就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不会绞尽脑汁在那里想该怎么办。
B:与华语地区优秀导演的合作中,有什么有趣的经历?
L:跟侯导工作的时间比较长,也比较了解他待人处事的方式。他国外的友人很多,我经常陪侯导招待他们,他最喜欢的招待方式就是让他们体会台湾本土的生活状态。在台湾有一种音乐叫“那卡西”,就是歌手在餐厅里边自弹自唱,或者两个人一组,一男一女,比如我们有四五桌,听他们唱歌,忽然,他们就变伴奏,在场的所有人就要上去唱歌,我们就唱成一团,每一次都很疯,唱得特别开心,外国友人也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B:您说过,您在音乐路上有很多贵人,但也遭遇过挫折。您曾提到过跟杨德昌导演不太愉快的见面经历。
L: 挫折不重要,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挫折或者问题不算什么,就把它当作一种常态。是的,有跟杨德昌导演身边的长辈深深忏悔过,那其实是一个误会。因为那时候自己正在拍《南国再见,南国》,正是兄弟身边跟班小弟的那种状态,而且从那种状态中出不来,所以对长辈就有点不尊敬。
我遇到他,在言行上有一些口角,但是他心胸比较宽大,不在意我那种无理的、不礼貌的言语。所以后来也就没有了与他合作的机会。当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跟他道歉的时候,他已经离去了。但是我知道他葬在美国,所以我有机会去美国的时候,会去他墓前深深鞠一躬,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