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收藏家张伯驹生平介绍 张伯驹子女现状如何
张伯驹除了是一个收藏家,在诗词、书法上也颇有造诣,周汝昌更视之为词之巅,感叹张伯驹之后中国再无词人。
张伯驹(1898年3月14日—1982年2月26日),原名张家骐,字家骐,号丛碧,别号游春主人、好好先生,汉族,河南项城人。中国著名爱国民主人士,收藏鉴赏家、书画家、诗词学家、京剧艺术研究家。
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3月14日生于河南项城,系张锦芳之子,袁世凯的表侄,过继其伯父张镇芳。7岁入私塾,9岁能写诗,享有“神童”之誉。曾与袁世凯的几个儿子同在英国人办的一所书院读书。
1956年加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1958年划为右派分子(1980年平反)。1962年起任吉林省博物馆副研究员、副馆长。“文化大革命”中遭到迫害和诬陷,1972年,周恩来得悉后,指示聘任他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
曾任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国家文物局鉴定委员会委员,吉林省博物馆副研究员、副馆长,中央文史馆馆员,任燕京大学国文系中国艺术史名誉导师,北京中国画研究会名誉会长,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理事等职。
主要著作有《丛碧词》《春游词》《秦游词》《雾中词》《无名词》《续断词》和《氍毹纪梦诗》《氍毹纪梦诗注》《洪宪纪事诗注》及《乱弹音韵辑要》《丛碧书画录》《素月楼联语》等。
张伯驹在见到潘素之前已有三房妻妾。张伯驹十五六时由养父张镇芳包办娶了安徽亳州女子李氏,她父亲曾任安徽督军。在嫁给张伯驹之前两人并没有什么交往,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张伯驹的第二位夫人邓韵绮原是北京的京韵大鼓艺人,韵绮的名字是张伯驹给起的。张伯驹的第三位夫人王韵缃是苏州人,名字也是张伯驹起的。
上世纪20年代末,张伯驹被委派去上海任盐业银行总管理处总稽核时,三夫人王韵缃是准备随行的,但此时王韵缃已管理张府全家的家务和一切收支,再加上张伯驹的父母不愿让孙子张柳溪离开,最终没能成行,而张伯驹去上海后邂逅并娶了潘素。1948年邓韵绮与张伯驹离婚,1952年王韵缃也和张伯驹离了婚。只有潘素留在了张伯驹身边,陪伴他度过了坎坷的一生。
潘素原名白琴,乃前清著名的状元宰相潘世恩的后代。但其父潘智合是个纨绔子弟,移居上海后游手好闲,家产被其挥霍一空。其母沈桂香亦出自名门,为潘素聘请名师,促其工女红、习音律、学绘画。潘素13岁时,母亲病逝,继母王氏给她一张琴,将她卖入欢笑场所。
张伯驹第一次见到潘素。就被她的才情和美丽所吸引,提笔写就了一副嵌字联:“潘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潘素在他眼中就如同出塞的王昭君,气质独特而优雅,潘素也对眼前这个才华横溢的翩翩公子青睐有加。但是此时的潘素已经与国民党中将臧卓谈婚论嫁,对方一听说这对才子佳人的故事,立刻就把潘素“软禁”在了上海西华路的“一品香”酒店里,再不许她和张伯驹见面。张伯驹急得团团转,但是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而且“情敌”又是国民党军官,怕弄出乱子来,他找到好友孙曜东帮忙。孙曜东开车带着张伯驹,趁天黑在静安寺路上的静安别墅租了一套房子,那里是上海滩有名的“小公馆”,很多要人的外室都暂居于此,来的人鱼龙混杂,不容易暴露。孙曜东和张伯驹又来到“一品香”酒店,买通了臧卓的卫兵,将已经哭成泪人的潘素接出,住在静安别墅。不久,张伯驹就带着潘素回到了苏州,在那里迎娶了这位朝思暮想的美人。
与张伯驹先生结婚时,潘素刚20岁。她自幼酷爱绘画,21岁时正式拜师学画。初从朱德箐习作花卉,后与老画家陶心如、祁景西、张梦嘉合作绘画。婚后,她潜心观摩张府珍贵书画真迹,悉心钻研隋唐两宋工笔重彩画法,并陪伯驹游历名山大川,进行实地写生。功夫不负有心人,1940年代已崭露头角,尤擅长工笔重彩山水画,承继了细密严谨,金碧绯映的一派,成为我国著名的青绿山水画家。
据相关资料,张伯驹和潘素这对伉俪膝下仅有一个女儿,而张伯驹的儿子张柳溪则是他与第一任妻子李氏的儿子。以下为张柳溪口述的张伯驹婚姻情况的部分原文:
父亲十五六时由爷爷包办娶了安徽亳州一女子,她父亲姓李,曾任安徽督军。父亲的这位原配夫人,我称她为娘。爷爷给父亲办的婚礼排场很豪华,父亲的结婚礼服类似袁世凯就任总统宣誓时的元帅服,是黑呢子的,领口、袖口和大襟都镶有一指多宽的金线,肩上有金线编织的肩章,裤缝处也镶有一指多宽的金线。我娘穿的是清末民初显贵家庭的妇女常穿的那种绣花短袄和盖到脚面的长裙。这套礼服我娘一直保存在她的小箱子里留作纪念,一直到她1939年去世后一两年,我妈妈整理她的遗物时才发现。
我娘纯粹是封建社会的牺牲品,她生在清代高官的家庭里,从小缠足,虽然后来放了,但仍然是小脚,她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从小受父母的宠爱,总有人侍候,然后受父母之命嫁给我父亲。她在嫁给我父亲之前两人并没有什么交往,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在嫁给我父亲之后虽然对婚姻抱着幸福的希望(她一直保留着和我父亲结婚时的婚礼服就是证明),但事与愿违。我父亲是在不愿意、不甘心的情况下和她结合的,她没有让父亲欣赏、爱的条件,也不能侍候、照顾我父亲的生活,所以她和我父亲一直没有建立起真正的感情,而且结婚多年也没有生儿育女。
当时,在天津家里楼房二楼东边的两大间和一个亭子间是我娘的房间,只有保姆与她同住。我父亲回天津时住在我妈妈的屋子里,很少、甚至几乎不去看她,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见到过父亲去她屋里坐一段时间或和她说一些话。她不快乐,身体也不好,整天不出屋门,连按礼节每日应该下楼给我爷爷奶奶请安的事也免去了。我爷爷奶奶很体谅她,全家也尊重她,都称她为少奶奶,但很少有人到她屋里看她,只有我妈妈常去看看她,了解她的需要,照顾她的生活,我也要按照礼节去给她请安。她很喜欢我,常常专门给我留些吃的。
她就这样了却了一生,死于1939年,当时天津闹水灾,我和父亲都在北京。她的丧事由我妈妈负责料理,我被叫回天津为她打幡当孝子,父亲没有回天津。
有相关资料可知,张传綵是张伯驹和潘素唯一的女儿,她曾为父亲张伯驹的书《烟云过眼》做过一篇序。以下是部分原文:
序
我的父亲张伯驹 作者:张传綵
我的父亲张伯驹,自丛碧,别号好好先生,河南项城人。生于1898年,人生阅历丰富,经历过三个朝代,不管怎样的境遇,怎样的坎坷,他对国家对民族的挚爱情怀贯穿始终。
父亲年轻时曾在袁世凯的模范团学习,二十岁毕业后,相继在吴佩孚、张作霖部任职,升至旅长。第二次直奉战争后,他对军阀混战的局面彻底失望,从此放弃行伍仕途,协助祖父搭理银行,任盐业银行常务董事,投身金融事业。
因家规限制,从小父亲不许我涉足收藏,但是对于戏曲、诗词、书画等文化艺术则默许小孩在旁学习、参与。当年我家还在西城大拐棒胡同(即原属李莲英旧宅)时,每周父母都要请几次客,很多研究美术、京剧、诗词的名家都到我家来。父亲最喜欢古代的十番音乐,不少京剧名家经常和父亲来往,我也耳濡目染,效仿他们的唱腔。母亲喜欢弹琵琶,我喜欢弹古筝。我工作后还在单位演过京剧《起解》,昆区《扫花》。
记得刚解放时我报名参加了文工团,父亲持反对意见。随着年纪的增长方体会到父母对我的爱护。
在收藏上,父亲用功颇深,她喜爱字画,看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书架上的书,只要父亲看过,放在哪个架子上、第几行、第几本,父亲都能记住。他从三十岁时开始收藏字画,买字画、艺术品时从不讨价还价。母亲也相信父亲的眼力和水平,只要是书画、文化上的事情,母亲是相当配合父亲的。家里的经济,父亲一点也不过问,钱有与没有,都是母亲在掌握。不过,我家并不是老有钱,没钱时也要去借。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收藏品大部分都放在银行里,没有放在家中。父亲很重视文物,书中所列部分为宫藏珍品了,对于流失的文物,他想办法凑钱也要把珍贵的文物买回。当年《游春图》流失到琉璃厂的一个老板手上,父亲认为,私人不宜收藏这样珍贵的书画,应归故宫博物院。但当时故宫不予理会,父亲不想让国宝流失海外,最终决定出钱购买。苦于家中钱不够,父亲只好忍痛将大拐棒胡同的房子即李莲英大宅出售,换得二百二十两黄金,加上母亲典卖收拾换来的二十两黄金,才将《游春图》收下。
我的父亲视书画如生命,更甚于生命。1941年春,父亲在上班时遭人绑架,帮匪索价三百万伪币赎金。实际上,帮匪的目的就是要敲诈他收藏的名墨书画。父亲说,要我的命可以,但是我的书画不能动。如此僵持了近八个月,后来母亲四处筹措了四十根金条,才将父亲赎出,书画则一张未动,保存得完好无缺。
在北平解放前,父亲一度要带全家人移民去美国。后来因担心收藏的这些伟大的文化遗产流出境外,又听说共产党有组织有纪律,所以最终选择留下了。1956年,新中国第一次发行公债,文化部动员父亲等文化人士购买公债,为国家建设做贡献。父母商量后决定将一百多件收藏多年的珍贵书画藏品捐献给国家,让大众共享文化珍品。其中,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是现存世界最早的一幅山水画,西晋陆机的《平复帖》则是国内现存的最古老的一件名人墨迹,这些都尤为珍贵,历史文化价值灿烂辉煌。如今,《平复帖》和《游春图》等父母捐献的书画已成为故宫博物院的镇院之宝。
我们这里欣赏到的是张伯驹所书的的《临江仙》行书笺(见上图)。此作系纸本,书写时间不详,凡8行,共71字,纵28厘米,横18厘米。
作为不以书显的书家,张伯驹的书法表现的更多是一种深厚古典学识与谦淡出尘的士人风神,这便如同他在收藏上的慧眼识珠一般。刘熙载有云:“一代之书,莫不肖乎一代之人与文者。”张伯驹于书事之外,精擅词理,并有专集付梓,此作可能是和友人的唱和之作。正是在这种轻松自然的状态下,才使此作格外赏心悦目。
从此作看来,张伯驹作字喜抢锋入纸以增气势,虽是小字,亦同样使人感受到力实腕沉之貌。至若使转的灵动自如,则是通过笔势的映带、自然而然地传承出现的轻重、欹侧来反映的,这些非是时下大谈“创作”的书法作者们所能达到的。
结体中的大量留白与空灵的气格,可谓为张伯驹书法的“招牌”。如作品第二行的“白”字,第三行的“阴”、“影”二字,第四行的“楚”字及第五行的“风”字,这些字的留白之处,乍一看,几近脱节,然细思量,却是趣味无穷。
书法本是一种造型艺术,张伯驹在当时保守的审美环境中,能将帖系的行书写成此等模样,无疑为时下帖系书风的追随者们提供了很好的借鉴途径。
张伯驹先生是个大词学家,人称北派第一词人。著有丛碧词、春游词、秦游词、雾中词、无名词、续断词等。
戊午秋登蓬莱阁风入松
齐烟九点望胶东,霞日海腾红。仰观俯视神游遍,上鸢云,下到龙宫。一粟浮沉身世,千年梦逐坡翁。波澜壮阔卷长风,银浪叠重重。遥天万里消阴,问蜃光,吹气何从?却笑人间名利,无非楼阁空中。
六州歌头·长白山
昆仑一脉,迤逦走游龙。承天柱,连地首,势凌空,耸重重。直接兴安岭,燕支血,祁连雪,障沙漠,限胡汉,阻狼烽。伸臂度辽,跨渤烟九点,更起齐东。结巍巍泰岱,秩礼视三公。日观高峰,曙天红。有灵池水,森林海,千年药,万年松。喧飞瀑,喷寒雾,挂长虹。鼓雷风。南北流膏泽,分鸭绿,汇伊通。开镜泊,蓄丰满,合浑同。屹立穷边绝域,从未受,汉禅秦封。看白头含笑,今见主人翁,数典归宗。
扬州慢
秋碧传真,戏鸿留影,黛螺写出温柔。喜珊瑚网得,算筑屋难酬。早惊见人间尤物,洛阳重遇,遮面还羞。等天涯迟暮,琵琶湓浦江头。盛元法曲,记当时诗酒狂游。想落魄江湖,三剩薄幸,一段风流。我亦武陵年少,如是梦醒青楼。奈腰掺尽输,空思骑鹤扬州。
八声甘州 三十字寿传
几兴亡无恙旧河山,残棋一枰收,负陌头柳色,秦关百二,悔觅封侯。前事都随流水逝,明月怯登楼。甚五陵年少,骏马貂裘。
玉管朱弦欢罢,春来人自瘦,未减风流。问当年张绪,绿鬓可长留?更江南落花肠断,望连天,烽火遍中州,有华筵在,杖酒销愁。
蝶恋花
深掩云屏山六扇,对语东风,依旧双飞燕。校园酒阑人又散,斜阳犹恋残花面,流水一分春一半,有限年华,却是愁无限。禁得日来情缱绻,任教醉也凭谁劝。
虞美人·本意
江东弟子歌中哭,已失秦家鹿。轻撞玉斗范增嗔,何不叫伊舞剑向鸿门。
红颜生死皆千古,怜被英雄误。汉王霸业几秋风,输与美人芳草属重瞳。
金缕曲
耆旧凋零叹。想承平,梨园白发,物换星移。龚陈已老长林死,惟有此翁健在,算留得,灵光鲁殿。脸谱庄严工架稳,看演来,叱咤风云变。须传此,广陵散。有谁不挡兼昆乱。无奈他,失之子羽,艺高价贱。当日只将师傅恨,为何不教学旦?真话把我家眼现,梅尚荀程皆有党,向谁人拼命捧花面?空出了,一身汗。
人月圆
(晚归和寒云韵):
戍楼更鼓声迢递,小院月来时。绮筵人散,珠弦罢响,酒剩残卮。
锦屏寒重,帘波弄影,花怨春迟。愁多何处,江南梦好,难慰相思。
冕旒粉黛风流甚,彩笔写黄麻。白萍秋冷,青妍素艳,翠叶琼葩。
同情千载,愿为知己,梦到官家。因缘何似,人间天上,犹念莲花。
踏莎行
(送寒云宿霭兰室 )
银烛垂消,金钗欲醉,荒鸡数动还无睡。梦回珠幔漏初沈,夜寒定有人相忆。酒后情肠,眼前风味,将离别、更嫌憔悴。玉街归去暗无人,飘摇蜜雪如花坠。
近年来,中国古代字画的拍卖市场,动辄拍出数千万元的“天价”。在这些传世珍品演绎的荣耀和财富传奇之外,张伯驹的名字似乎显得遥远而落寞。
有人评价,即使是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故宫博物馆收藏的字画中,无论是艺术价值,还是市场价格,都“罕有能超过1956年张伯驹无偿捐献之物”,“他捐献的任何一件东西,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它的价值,都不为过。”
《平复帖》北京故宫博物院馆藏
《游春图》北京故宫博物院馆藏
五代南唐董源《潇湘图》北京故宫博物院馆藏
宋范仲淹《道服赞》卷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张伯驹潘素故居纪念馆位于北京市西城区后海南沿26号,紧邻什刹海后海南岸,是在文化界知名人士张伯驹、潘素夫妇故居的基础上成立的纪念馆。
张伯驹潘素故居是张伯驹、潘素夫妇晚年居住的住宅。该院并非标准四合院,而是南北两排平房。
张伯驹、潘素夫妇唯一的女儿张传彩继承了这所私宅。她努力推动纪念馆的建成,并在自己78岁时搬离该院。张传彩及其儿子楼开肇同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直属的中华社会文化发展基金会合作,由该基金会推动成立了此纪念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副总理王岐山曾对此作出批示。2011年6月19日上午 ,在张伯驹潘素故居举行了纪念馆启动仪式的新闻发布会,纪念馆正式揭牌成立。
斯人已逝,生者追忆凭借的不过就是这些生活印记,不应该被忘记就要不时回忆。张伯驹故居的建成,不仅仅是为了追忆其人其事,更是对中国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