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学者的周谷城副委员长
史学大师周谷城先生是毛泽东的老乡和好友,担任过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央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可是在我的心目中他始终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师。
周老热情爽朗,笑意盈盈。谈起话来激情澎湃,滔滔不绝,一派诗人风度。
1982年我在全国政协学习委员会(学习委员会主任是聂元梓之兄聂真)办公室工作。一次开会分组讨论,我作为周谷城先生那个小组的秘书,有机会在会议间隙向他讨教做学问的道理。他循循善诱,谆谆教诲,使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1982年春天他同我谈起“博”与“精”的关系,说:“我总爱给学生题‘博大精深’四字。我的意思是学习、研究历史要朝着‘博大精深’的方向努力。‘博’和‘精’缺一不可,没有‘博’就限于‘窄’,没有‘精’就流于‘空’。
有的人只拘泥于考证某个史实,钻到里面出不来,放弃了从整个历史观上的把握;有的人只习惯于泛泛而谈,不能在某个具体问题上研究得更深一些,这都不好。正确的方法是把二者结合起来,即正确处理‘博’与‘精’的关系。
我主张年轻时什么书都看,各种历史书都看,历史以外的书也要看。‘博’是‘精’的基础,只有‘博’才能从中抽出条理来。而三十岁以后要抓住‘精’字。但遇到解决不了的具体问题还要广泛看。这就是由博反约,由约反博,再由博反约……循环往复,螺旋上升。
关于‘博’与‘精’的关系,前人早有论述。如: 读书不多,无以证理之变化;多而不求于心,则为俗学。这似乎是章太炎的话。又如孟子说的‘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周老知道我治美学,就在我的两本纪念册上分别书写了:“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他还书赠我条幅一件,写的是他的诗《在上海美学研究会上》:“学问从来为事功,不争门户不称尊。春申今日称多士,美学无妨张一军。”他曾赐我一函,信封和信笺都用红铅笔书写。一本纪念册、条幅和书信已不知去向。但他1986年1月4日题赠我的《诗词小集》仍在。
1985年我与老新闻家徐盈、周老的孙女周均美去周老北太平庄寓中拜望他,拍了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