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金桃 沉默并非总是金——傅斯年家族从未灭亡(上)

2017-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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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我的舅舅和舅妈.舅妈是傅斯年家族中人,已于美国生活40于载.今年4月央视四套的"天涯共此时"播出有关傅斯年的专题节目后,舅

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我的舅舅和舅妈。舅妈是傅斯年家族中人,已于美国生活40于载。今年4月央视四套的“天涯共此时”播出有关傅斯年的专题节目后,舅舅和舅妈就写了此篇文章。其目的也是为了澄清网上有关“傅斯年打了毛泽东耳光”、“傅斯年儿子在美国让上恶习学业荒废”及“傅斯年家族毁灭”这些没有根据的并出自所谓“作家”“学者”之笔或之口的谣传!

今早,舅舅从美国给我打来电话,受舅舅支托我将此篇文章予以发表,以正视听!

沉默并非总是金

文:傅国丽 贾东儒

2014年4月1日,中央电视台播出“天涯共此时·跨越海峡的大师傅斯年”专题节目。主持人桑晨女士,节目嘉宾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欧阳哲生先生、台湾近代研究所研究员潘光哲先生。节目实事求是介绍了傅斯年的家庭背景、成长历程、学术成就,以及当年参与的一些著名社会活动。

其中谈到毛泽东单独邀请傅斯年与之在延安有过一夜长谈。毛泽东手书一首唐人诗句赠与傅斯年留存,并附信写道:“孟真先生:遵嘱写了数字,不像样子,聊作纪念。…… ”这样一次会晤,已经使得网上传播的傅斯年当年打了毛泽东一记耳光的不实传言不攻自破。说它不实,原因有三:

其一,傅斯年是当年北大文史学生中的佼佼者,完成学业的同时,还在主持《新潮》杂志的编辑出版。北大当时一批进步师生们积极推行新文学、新文化运动,新文化本身也在提倡一种新的文明。试想,一位倡导和主持《新潮》杂志的主编傅斯年倘若是个张口就骂举手便打的狂暴之徒,那么,他们又怎样去推动那个倡导新文化,新文明的《新潮》杂志在校园和社会上的发行?人们又怎样相信这样一份杂志所宣讲的思想和内容。

校长蔡元培先生主持当时北大校务,思想虽然开放自由,但是管理却十分严格。若有此事,当时必定是北大,乃至社会上的一大新闻,当时的北大想必不会容忍这样的学生领袖。至今,并未发现当年有这方面的报道。

其二,傅斯年从小接受严格家庭教育,是非分明,喜欢帮助他人,从不欺辱弱者。他小时候家境困窘,自己深知生活的艰辛与不易。彼时的毛泽东是胡适先生班上的一位旁听生,在北大图书馆兼做助理管理员,收入甚微,生活之艰辛与不易,想来傅斯年深有体会。

他们只有在傅斯年前去借书阅览时偶有一见,因为一件借书的小事举手便打,这种事绝非傅斯年饱读诗书之人所能为之。无论是本人的文化、道德修养,还是严格家教养成的行事、做人原则,傅斯年都不可能做出那样低级如街痞一样的举动。

其三,毛泽东在延安时曾经与美国记者斯诺先生说起当年在北大时的往事:“那些有名的新文化运动的领导者如:傅斯年、罗家伦等,都是大忙人,没有时间听我这个图书馆助理员讲南方土话 …….”这只能说明当年人们对毛泽东还不了解,而那时的毛泽东也还没有让人们对他特别关注的引人之举。

当年那班青年学生无意间的怠慢,毛泽东还是在意了,并且一直没有放下,倘若再有那“一记耳光” ,傅斯年显然不会受邀前往延安,自然也就更不可能有那一次窑洞长谈了。至于那段毫无意义的傅打毛的传说,无论出自哪里,显然不是事实,也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人物性格。不足信也。

央视节目中再次肯定了中国国学大师、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五四”运动总指挥傅斯年,并给予了极高评价。节目深受美国许多来自大陆、台湾学者欢迎,反响热烈。生活在美国的傅斯年嫡亲家族和出生在美国的傅斯年嫡亲80后年轻人深受教育,颇为感动。

其实,中国大陆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就已经有介绍傅斯年的文章和书籍与读者见面了。而在美国则看到的文章还要早些、多些。其内容一方面是傅斯年的同学、老师、朋友、同事、家人和他的学生晚辈们的回忆文章与研究论文,再有就是介绍其个人及家族背景,接受教育经历、学术研究、主要社会活动等,其中只有很少部分的个人家庭生活内容。

至于傅斯年嫡亲家族以及后辈的情况,外界并不很清楚,而且对于研究傅斯年其实也没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这主要是傅斯年本人以及家人并不过多在外面谈论这方面的情况,所以外界所知不多,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自2004年起,我们注意到有中国大陆作者在文章和出版的书籍当中已有这方面的内容,只是作品中有太多的不真实,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有些甚至连基本情况都是错误的。

如:岱峻与岳南两位作者在自己的文章与作品中就有对傅斯年家族及后人之种种不实描述。作者信笔误导读者,不仅带给读者的多是些极不真实的信息,同时,也给傅斯年嫡亲家族成员带来了极大的悲痛与伤害。我们作为家族后人经过了长久的隐忍,今天,以为有必要借此澄清那些不真实的内容,还读者以真相。在此仅举两例:

其一,作者岱峻先生:道听途说、行文极不负责任。2004年12月5日《成都晚报》刊登作者岱峻一篇署名文章。摘录如下:“当年,傅斯年夫妇回国,把13岁的儿子傅仁轨留在美国读中学,托付友人和门生照顾。我曾向人打听傅斯年先生的这一血脉的下落。

知情者说,傅仁轨在美国再也没有回来过。与台湾和大陆都没有任何联系。他在美国缺少管教,书也没好好念,学嬉皮士,穷愁潦倒,荒芜一生。他的母亲台湾大学教员俞大綵为此终生后悔。

今年8月,我收到一封寄自美国的信,是傅仁轨先生读了我的《发现李庄》后写的。信的全文不足百字:‘尊敬的岱峻先生:我幸运地读到了《发现李庄》,这是一本十分有趣的书,它仿佛把我带回了过去的时光。愿好运赐予你。

’信是英语写的,只是签名用的中文。‘傅仁轨’3个大字,歪歪扭扭,实在不敢恭维。我始信了人们的传言,傅斯年先生之子已不会使用中文。这件事定会让九泉之下的傅先生难以瞑目,令天下读书人不胜唏嘘!”(文/岱峻《成都晚报》2004-12-5(17)◆李庄

傅斯年之子傅仁轨在美国很快读到岱峻的书《发现李庄》,礼貌而简短的给作者发去一封信。信中简短内容是一点读书心得,同时也有一份谢意。在美国,这类文字大都是精简的,不需要长篇大论占用别人太多时间。至于签名,则无论英文或是中文都是个人草体,尽量不用公正字体,以防他人假冒。这些都是日常生活小知识。

岱峻先生文中内容完全属于道听途说,没有任何根据。至于“知情者说”的也是些恶意的流言蜚语,不足为凭。作者岱峻先生不负责地将道听途说来的未经证实的传言,白纸黑字刊登在报纸上,对傅仁轨毫无根据地不堪评说在网上流传了十年之久。岱峻先生这样做,不仅严重伤害了傅仁轨本人,伤害了生活在美国的傅斯年嫡亲家族成员的情感,同时对热爱傅斯年的读者也是一种伤害。

傅仁轨是傅斯年和夫人俞大綵的爱子,1935年生于北京。傅仁轨本来是傅氏家族“乐”字辈,出生时正值日本侵略者占领中国东北之时,有着强烈民族自尊心的傅斯年为表达誓将日寇赶出中国的决心,借古时在朝鲜对第一个日本打歼灭战的唐代大将刘仁轨的名字,为爱子取名——傅仁轨。

1936年傅仁轨随全家迁至南京。1937年中日战争爆发后,为避战乱,随母亲到江西庐山牯岭外公外婆家暂避。父亲傅斯年在婴儿日记中为儿子仁轨画了一张旅程图,并记着:“小宝第二个生日,是在牯岭外公外婆家过的。

爸爸在南京看空袭!生下三年,走了一万多里路了!”由此可想像那时在日本侵略军暴行之下,国人颠沛流离的惨况了!之后,随着父亲傅斯年领导的历史语言研究所一路南行,迁往昆明。1941年由昆明辗转至重庆。父亲傅斯年高血压病重,住医院几个月,后在重庆郊区山中,借屋暂居,籍以养病。

1942年初,傅斯年身体初愈,携妻儿迁往李庄。在李庄,傅仁轨度过了一段愉快的童年,母亲亲自教他和其他孩子学习功课包括英语,后来索性在当地创办了一所小学,傅仁轨与其他孩子一起在此校就读,直至抗战胜利。

1947年,傅仁轨与母亲陪伴父亲到美国治病,期间,在美国康涅狄格州新港一家私立小学免费就读。1948年8月,父亲傅斯年病已愈十之八九,出院后,因放不下国内工作,他辞去美国几所大学的聘请,决定与母亲返回中国,此时傅仁轨还差一年小学卒业,在母亲俞大綵的力争下,留在了美国继续就读,由父亲的朋友,中国著名语言学家、音乐家赵元任夫妇代为照看。

此后,傅仁轨经常与父母通信交流,学习十分努力,甚至还把勤工俭学赚来的钱寄回家里,傅仁轨那时虽然年少,却极为懂事孝顺。

傅仁轨13岁留学美国,15岁时父亲在台湾去世,仁轨那时由于经济原因没能赶回台湾为父亲送葬,给母亲写了一封饱含情感安慰的信。此后,孤身海外的傅仁轨将全部精力倾注在学业上,学习成绩突飞猛进。7年之后,1957年,正值中国大陆大搞“反右”运动的时候,年仅22岁的傅仁轨以优异成绩毕业于美国著名的哈佛大学理科专业,之后,进入美国科技领域。

傅仁轨在美国麻萨诸塞州做科学研究编辑、工程师。当大多中国人对“微软”(Microsoft)的名字还不熟悉的时候,傅仁轨已经是该公司科技精英中的一员了。

他在美国西雅图微软(MICROSOFT)公司总部担任高级计算机工程师,是计算机方面的前辈,高科技精英。为此,母亲俞大綵非常满意。

傅仁轨英俊潇洒,有着父亲傅斯年和母亲俞大綵两位学者很好的遗传基因,除了优秀的专业之外,他爱好广泛,喜爱音乐,喜爱户外运动,传承了父母酷爱学习的精神,读书更是傅仁轨的生平最爱。他阅读大量中英文书籍,关心时事,包括互联网上的文章,还经常就他读过的各类文章撰写、发表自己的书评,甚至包括对现任美国总统治国政策等方面的问题与读者和网友在论坛上探讨。这方面很像他的父亲傅斯年。

作为留学海外多年的学者,傅仁轨对自己的祖国怀有炽热的情怀。中国抗战时期留给他的印象更是永生难忘,每一年抗战胜利的这一天,傅仁轨总要与朋友一起举杯庆祝,一起纪念这一来之不易的胜利,有时也写一些诸如纪念中国抗战之类的英文文章发表。

傅仁轨与母亲母子情深。退休后,俞大綵曾到美国与爱子傅仁轨共同生活多年。1990年,母亲俞大綵在台湾病世,傅仁轨回台湾为母亲送别,期间,与叔父傅斯岩之子叔伯兄弟傅乐治在一起有过较多的交流,人们看到的是一位正派、仁慈、孝顺、极有教养、儒雅的学者。

傅仁轨的童年正值中华民族最危难的时候,与许多那个时代的孩子一样,是在惊恐中,在躲避敌机轰炸的离乡背井中成长。少年时最亲爱的父亲离世,虽然只身海外远离亲人,却能牢记父母的谆谆教导,自强不息、奋发读书,终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许多青年人梦寐以求的世界名牌学府。

他虽然没有继承父业继续研究中国文史,却同样在科技领域为人类做着贡献。当他已到退休年龄,有能力也有时间可以回到中国,去看看儿时的四川李庄、北京大学、山东聊城,沿着父亲傅斯年当年的足迹,看看今日中国,听听人们对今天生活的感受,听听人们对自己父亲的怀念和评价。

遗憾的是,傅仁轨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片炽热情怀,一封简短而礼貌的信件,换来的却是作者岱峻一篇毫不负责、无中生有的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