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占豪年龄 何占豪、陈钢50年“一醉”为《梁祝》

2017-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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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题记     这是普罗米修斯的生命再现.一曲<梁祝>,余音绕梁五十年.1959年3月27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一首不朽名曲,在那个

    题记     这是普罗米修斯的生命再现。一曲《梁祝》,余音绕梁五十年。1959年3月27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一首不朽名曲,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毫无征兆地诞生在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作曲家何占豪、陈钢以及小提琴首演者俞丽拿手中。

这部闪耀着人性光辉的新作,第二天一经电台播出,即刻传遍了全国。仅仅相隔一年,正在莫斯科留学的曹鹏,指挥全苏广播乐团,首次在海外上演了这部新作,并作了国际直播。

从此,《梁祝》开始走向世界。     没有哪首乐曲,像《梁祝》那样,有着亿万知音,在中国根植人心,在世界上广为传播,影响这么深远。

半个世纪来,有多少知音为之心醉、情迷、弦断?     在阴霾重重的1968年,四川有一位少女,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从“破四旧”的火堆中,抢出一张《梁祝》黑胶唱片,秘密珍藏了几十年。

她许下心愿,一定要将这张珍贵的唱片,亲自送给作曲家。2000年,当何占豪到鞍山讲学时,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少女。几十载蹉跎岁月,青丝变银发,两位老人相见,泪眼朦胧,紧紧相拥。这张残破的文物唱片,历经32年辗转后,终于送到了何占豪手中。

    2007年,在英国伊顿公学贵族学校毕业典礼音乐会上,一位中国学生演奏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一曲完毕,在场观众全体起立长时间鼓掌。

这一幕,感动了应邀前去的陈钢。音乐会后,凤凰卫视记者告诉他:“你知道吗,演出时,楼上观众席上一片嘘唏声,许多人在拭泪,而他们是英国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贵族!”     美丽的《梁祝》,久演不衰,以超越时空的灵性之光,影响了半个世纪的中国乃至世界,成为人类的共同财产。

直至今天,它依然是中国音乐史上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峰。     一生与《梁祝》结下不解之缘的日本小提琴家西崎崇子,六次走进录音棚录制《梁祝》,在世界上发行唱片八百多万张;《梁祝》首演者俞丽拿,也创下了国内发行200多万张唱片的天量。

有人粗略估算,几十年来,各种名家版本的《梁祝》唱片,发行量已超过一亿张(这还不包括盗版)。

薛伟、吕思清、盛中国、谢楠、李传韵等中国杰出的小提琴家,无数次将这首名曲传播到世界各国。     正值庆贺《梁祝》诞生五十周年之际,世界上最热衷传播《梁祝》的日本小提琴家西崎崇子发来贺信:“我深信,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小提琴协奏曲之一《梁祝》,在未来的岁月里会更加受到全世界的欢迎。

”     有关《梁祝》,八年前我曾在文汇报披露了其1959年“出笼”的全过程。

今年是“梁祝年”,于是,我再次采访了“梁祝之父”——何占豪、陈钢,试图寻找美丽故事背后的故事……     何占豪——用国际语言讲述中国古老故事     当语言难以表达时,音乐声就响起。

    昨天开幕的2009年“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以前所未有的规格,隆重纪念《梁祝》诞生50周年。

作为这次纪念活动的主角,何占豪、陈钢,几乎被媒体重重包围,应接不暇的各类活动,让他们实在招架不住。     这不是何占豪喜欢的生活方式。

他更愿躲在陋室,独享清净,天马行空。     见我到来,何占豪先幽了一默:“我常常自我告诫,七十有六了,悠着点!虽然我不能阻挡老去,可我应该让它慢慢老去!

”他爽朗大笑,脸上微微泛着红润。     这个“老顽童”,心态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二十岁。几天前,作曲家徐景新、歌唱家吴碧霞我们几个,相约与何占豪聚会。他不修边幅,斜背着包,骑着一辆老掉牙的“坦克”匆匆赶来。

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这哪像是“梁祝之父”?怎么看,都像个“民工的爹”。吴碧霞赶忙掏出相机,岂料“老顽童”干脆摆出样子,任凭拍照。他拍着车座:“看不懂了吧,这就叫潇洒人生,慢慢老去!

”     我们的话题,扯回了《梁祝》。     从不抽烟的何占豪,悠悠然点了一支烟,开始腾云驾雾。     “我没想到,《梁祝》演了50年,红了50年,而我们很幸运,还都活着,太有意思了!

”何占豪笑着说。     他的话有所指。音乐史上,舒伯特一生贫穷潦倒,大批不朽之作,至死没能上演,俄国音乐之父格林卡也是贫寒穷死,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而何占豪、陈钢,正如他们所说是个幸运者,是当代极少数活着见到成就的作曲家。     就说《梁祝》纪念音乐会。

“上海之春”结束后,5月26日,首都人民大会堂将举行纪念音乐会。上半场全本《梁祝》由俞丽拿演奏;下半场由西崎崇子、盛中国和“黄金一代”小提琴家陈曦、李传韵等人“传承演奏”;5月28日在国家大剧院,旅美小提琴家吕思清和旅美钢琴家陈洁分别演奏《梁祝》小提琴、钢琴协奏曲;年底,世界著名小提琴家夏汉姆,也将在中国演奏《梁祝》;而香港等地的纪念活动也已有安排。

2009年,成了“梁祝年”。     “《梁祝》已成为中国音乐的世界符号。

而以往你在谈及这部作品时,总说是集体智慧的结晶,这是不是你过于谦虚了?”我的提问,引起了他的沉思。     “从我内心来说,我不是谦虚,更不是过分谦虚。

我希望你报道出去。我认为: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是戏曲界、音乐界几代人的劳动成果,是集体智慧的结晶。继承和发展民族音乐和文化,是我们的职责。过分炫耀个人的作用,将会受到先辈们的无声指责,也会给后辈留下笑柄。

”何占豪一字一句背出了这段话。     “《梁祝》诞生以来,犹如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被改变成各种表演艺术形式,连手机铃声都选用了《梁祝》。

陈钢曾形象地说,从地铁过道中流浪艺人到公园里的木兰拳的晨练场,《梁祝》不绝于耳。一部音乐作品如此受欢迎,为什么?     “艺术是为人民大众服务的。

作曲家不能把听众当傻子,心中要有听众,这样,作品才会受欢迎。《梁祝》这首乐曲,我们使用的是民族音乐语言,音符里浸透了真实的感情,所有技巧服务内容,我与陈钢遵循了这个规律。我们的合作,优势互补,用小提琴这一国际通用语言,讲述了一个中国古老的故事。

    “我想,今天我们如此隆重纪念《梁祝》,它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我不认为是把几位老音乐家捧出来,为他们树碑立传。

重要的意义在于,它试图呼唤出更多中国特色的作品。如果现代作曲家们能从《梁祝》中得到某种启示的话,那么,就会不断地产生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作品,音乐大众就能得到更多的精神享受。     “目前的创作现状令我担忧。

为什么平庸、陈腐、离奇之作充斥现代乐坛?不少音乐作品,'乐手不愿排练、指挥不愿指挥、老百姓不愿听’,应该引起我们深刻反思了。也许,这就是今天隆重纪念《梁祝》诞生50周年的真正原因。

”     何占豪一席话,也使我想起陈钢的担忧:“不少现代音乐创作,以尊从理性、概念与技法为首位,而缺乏时代激情与核心价值。”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任何艺术都有其运行的轨道。音乐也如此,它由“作曲家、演奏家、听众”三方面组成,如果少了最重要的听众,那么剩下的三分之二,是没有掌声的孤芳自赏。不能与人沟通的音乐,只有死亡!

    中国音乐的前贤留下无数首传世佳作。当前辈留下的音乐资源耗尽后,主流创作中已很少见到像《二泉映月》、《茉莉花》那样旋律优美、意境深远、百姓喜爱的佳乘之作。

    可贵的是,当年何占豪、陈钢从象牙塔走进了人民大众中间,赋予了作品  “泥土味”和时代的血肉,这或许就是《梁祝》经久不衰的原因!     孟波——“一勾一点”,催生不朽之作     一部伟大杰作的诞生,有其偶然性,又有其必然性。

《梁祝》的诞生,可见一斑。     何占豪、陈钢依稀记得,当年上海音乐学院党委书记、副院长孟波的“一勾一点”,成就了这首不朽之作。

    何占豪说:“《梁祝》的总策划是管弦系党支部书记刘品,当年如果没有他出谋划策,就没有实验小组。

另外,就在我几乎难以为继几次想打退堂鼓时,他又多次苦口婆心地找我谈话,我才重拾信心坚持下来。然而,更为重要的一个人物则是决策者孟波,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他这一勾,太重要了!

”     原来,1958年,文化部党组书记钱俊瑞来“上音”视察,学院党委书记孟波向他汇报了学院实验小组的情况。钱俊瑞听了何占豪写的《梁祝四重奏》后认为:“外国的乐器,演奏中国的戏曲音调,这是条新路。

”指示希望年轻人探索下去。     之后,孟波向何占豪作了传达。也就是这次传达后,何占豪觉得“路”一下子变得很宽,思维也活跃了。这年秋末冬初,他们去温州慰问演出,在上海开往温州的轮船甲板上,实验小组对选题认真地作了讨论。

会上,大家提出了以“主旋律”《大炼钢铁》、《女民兵》的主题,也就是在这次会上,何占豪第一次提出:在《小梁祝》的基础上,写一首大的协奏曲。

然后,何占豪写信向孟波书记作了请示。     显然,孟波这支笔,下笔重千斤。这一勾,关联他个人前途命运。在那个思想极左的年代,政治上稍有闪失,丢官摘帽不算,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孟波接信后作出决定,他慧眼识珠,在三个选题中,在“梁祝”打了一勾,并且马上让刘品专程前往温州,传达他的意见。     “现在反过来想,当时任何好的创意,到了孟波这里,命运由他掌握。

如果他在《女民兵》上打个勾,那么,《梁祝》的故事就不存在了!然而,正是他这一勾,勾出了中国音乐史上的奇迹,使《梁祝》辉煌了五十年!

”我对何占豪说。     “你说得太对了!”何占豪高声应答。     “在那火红的年代,我们这批有志青年,一腔热血,为民族音乐事业而奋发图强。

但是,对艺术规律却不懂,需要这样一个领路人。说实话,作为一个学院党委书记,孟波有压力,有担心,但他更有魄力和胆量,在争取得到市委宣传部长石西民的支持后,毅然在三个选题中,挑选了《梁祝》并打了一个勾。

孟波很懂得艺术规律,他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后批示:我们的任务是小提琴音乐民族化,而不是去反映当前政治,何占豪既会越剧,又会拉小提琴,这个选择比较有把握。”     不得不服的是,孟波确实有远见。

在审听初稿时,他发现《梁祝》没有“化蝶”,于是就发问:“为什么省去了化蝶”?何占豪回答说:“新中国青年不应该迷信,人死后不可能化成蝴蝶。”孟波说:“恐怕不能这么看问题,艺术创作中的浪漫主义是人们对美好的向往,不能把它与迷信等同起来。

不但要把'化蝶’写好,而且要写得更美。”在一旁的丁善德副院长接着说,“外国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我们有梁山伯与祝英台,为什么不可以?”     何占豪说:“如果当年没有孟波这一关键'点拨’,及时对我们这些无知年轻作者提出了关系作品成败的意见,那么,今天的《梁祝》,也许就没有那么美了。

”     不仅如此,孟波还和陈钢的老师、副院长丁善德做了一个历史性的决定,先是丁先生动员他的得意门生、作曲系高材生陈钢,与其原本不愿合作的实验小组合作;而后孟波又排除党委会中反对出身不好的陈钢来参加献礼创作的意见,这样,才使得何占豪、陈钢两位才子“珠联璧合”,联手创作出一部20世纪的杰作。

    曹鹏——第一个让《梁祝》走向世界的指挥家     历史没忘记,为《梁祝》创下多个“第一”的一代音乐家。

    其中有——第一个指挥《梁祝》首演成功的指挥樊承武;第一个演绎《梁祝》并在国内录制唱片的俞丽拿;第一个在国外发行唱片并创下发行天量的日本小提琴家西崎崇子;第一个把《梁祝》带向世界的元老指挥家曹鹏。

    陈钢告诉我说,1959年3月27日下午,在上海兰心大戏院,由樊承武指挥的首场音乐会上,《梁祝》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第二天经电台播出后,迅即传遍了全国。     消息很快传到正在莫斯科音乐学院指挥系留学的曹鹏耳中。在中苏关系开始紧张的1960年,即将毕业的曹鹏,决心在莫斯科举行一场“中国交响乐作品”音乐会。

于是,他便请夫人惠玲从上海买了一套《梁祝》总谱,寄到了莫斯科。     可麻烦事出现了。乐曲中,有一件不可或缺的乐器——中国板鼓无法解决。

曹鹏找遍莫斯科的博物馆,之后又去列宁格勒50多家博物馆打听,最终在格林卡博物馆找到了所要的板鼓。连租借手续都来不及办理,板鼓便直接被拿到了乐团。     1960年10月5日,曹鹏指挥全苏广播乐团,在莫斯科工会大厦圆柱大厅隆重举行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十一周年音乐会。

这是我国历史上首次在海外演出的“中国交响音乐作品”专场音乐会,其中包括新创作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

担任首演的是前苏联杰出小提琴家、与伟大的奥伊斯特拉赫同台竞技的小提琴家鲍·格里什登。演出震动了莫斯科。     几天后,这台音乐会走进莫斯科音乐厅,作为指定的苏联国家珍藏版录音的演出,向全世界转播。

巧的是,电台播出时,曹鹏太太惠玲正在兰州。有一天,她忽然在收音机中,听到了丈夫非常熟悉的声音。原来,在国际对外广播中,指挥曹鹏有段讲话。

从此,《梁祝》开始走向了世界。     第二年,曹鹏学成回国,带回了这盘珍贵的录音磁带,并在上海音乐家协会举行介绍欣赏会。然而,令他痛心的是,这盘珍贵的史料,在“文革”中被视为“苏修毒品”,红卫兵们将它扔进火堆付之一炬。

指挥家仰天长叹一声:“美丽的《梁祝》音乐是一出悲剧,即便录音资料,也未幸免于难。前者'跳坟化蝶’,后者'遭劫化灰’,哀哉!”     对此,曹鹏念念不忘。

1988年,在中苏两国关系中断30余年后,上海和列宁格勒恢复友好城市关系,曹鹏作为五人代表团之一去了苏联,到处打听录音母带的下落。之后,他在多次去俄访问演出时,又再次寻找那盘珍贵的录音母带,只是心愿难了,这卷录音母带已经不复存在。

    纵有万般磨难,仍不失爱国心。半个世纪来,曹鹏不遗余力,把中国优秀作品推向世界,成了演绎《梁祝》最多的指挥家,在莫斯科、列宁格勒、美国、里斯本、新加坡等许多国家以及我国港、台地区,《梁祝》是他音乐会节目单上的常演曲目。

直至今天,老先生仍珍藏着那本购于1960年5月的总谱,“那个年代困难,纸张质量特别差,谱子已经烂得不行了,但很多年来,我一直使用这份总谱”!

    这位可敬的老艺术家,为了弘扬中国音乐,让它走向世界,倾注了一生的努力和心血……     陈钢——《梁祝》是人性在人间的凯旋     “谢谢你,折磨我的苦难,使我成长的就是它。

”这是陈钢父亲的挚友诗人、华铃赠予陈钢的短诗。     “很多年来,这句诗感动着我”。

在工作室里,陈钢对我说。     我忽然明白,美丽的《梁祝》之所以50年不衰,拥有亿万知音,原因还包括在那个政治压抑的年代,这是一部非常有人性的作品。

正如阿尔斯泰在听完肖斯塔柯维奇的交响曲后写道:“这是人性在人间的凯旋。”     《梁祝》走红六年后,陈钢作为这部作品的作者之一,以及因用现代技法为电影《球迷》配乐,被江青点名批判。

一时间,批判《梁祝》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许多报纸头版刊出荒诞不经的文章:“工人听了《梁祝》开不动机器;农民听了《梁祝》拿不起锄头,解放军战士听了《梁祝》靶子打不准”。

作为罪状之一,陈钢成了“反党分子”,被关进牛棚,之后又被流放到大别山三个月。     陈钢被打倒,何占豪处境也不妙,很快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去喂猪;孟波成了“走资派”也被拉下马,当年支持《梁祝》成了他一大罪状。

批斗他时,造反派厉声训斥他:“你比杀人犯还杀人犯!”     “我没杀人!”     “就是在你指使下,大毒草《梁祝》才出笼!

”     孟波无语……     陈钢与我谈起当年这段往事时说:“我们很幸运,是幸存者。我经历磨难,'反右’时父亲没了;'文革’时我被打成脑震荡。

在那个年代,家被抄了,所有唱片被没收,我偷偷留下了一张《马勒第四》,每天回去就听那段慢板乐章,抚慰受伤的心灵,是马勒救了我!我想,在那个年代,许许多多中国百姓与我一样,渴望把音乐高高地奏响,把大写的'人’字高高举起。

”     何曾不是呢?就是在“文革”期间,这位才从“牛棚”走出来的作曲家,竟然一口气创作出《金色的炉台》、《苗岭的早晨》、《阳光照耀塔什库尔干》、《迎来春色换人间》等九首红色小提琴曲,在中国广为流传,不少乐曲成为一个时代的经典。

“文革”后,他又连续创作了小提琴协奏曲《王昭君》与《红楼梦》,成为继马思聪之后,为中国小提琴事业作出最大贡献的作曲家。

    当我问及那些乐曲创作缘由时,陈钢说了一段富有哲理的话。     “我在没有阳光的年代,写了《阳光照耀塔什库尔干》;在没有早晨的年代,写了《苗岭的早晨》;在没有金色的年代,写了《金色的炉台》。

这是因为,人民需要阳光,需要早晨,需要金色。有一件事使我很受震动。1999年,我到莫斯科访问,听到一件令我深受震撼的事。

那就是1992年前苏联发生经济危机,一夜之间卢布贬值了一千倍。但是,莫斯科人照样排着队买票走进剧院,去听马勒的交响曲,作品长度四十分钟,而观众也站着鼓了四十分钟掌;还有德国人,在柏林遭轰炸时,许多人从废墟中走进音乐厅,去听富特文格勒指挥的贝多芬交响乐。

这样伟大的民族,是不可摧毁的。而我们中华民族呢,一样!”     陈钢还讲起易中天和他在云南亲历的故事。

    去年,易中天在60岁生日并发布新书时,将素不相识的陈钢请去。易中天说,“陈先生的到来我很高兴,因为我和《梁祝》有一段故事。”原来,上世纪七十年代时,易中天在军垦农场下乡,经常夜晚偷偷地躲在被窝里听《梁祝》。

有一天,连长巡岗时听到有音乐声,突然将他的被子掀起,问他在听什么?聪明的易中天说,我在听农业学大寨,还装模作样地放了一段音乐,居然蒙混过关。因为,在那个年代,听《梁祝》是危险的……     在昆明大学访问时,陈钢听说一件事。

那年,工宣队发现学校的塔顶上每晚有“鬼火”出现,以为是反革命分子在搞破坏。有一天,他们包围了塔顶冲进去,突然破门而入,发现一群青年学生正在听音乐,仔细一看是《梁祝》,然后再辨认那些学生,才发现其中大多数人是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深深地震撼了我。在没有音乐的年代,他们在寻找音乐,寻找《梁祝》;在没有人性的年代里,他们在寻找人性,寻找《梁祝》所表达的人性。

”陈钢说。     一曲《梁祝》,在50年中,抚慰了天下多少心灵,又赢得了多少知音?在中国乃至世界,无法统计!

    前不久,在俞丽拿《梁祝》音乐会上,何占豪、陈钢、俞丽拿三人相互庆贺,分别紧紧拥抱。这一抱,人间沧桑50年!当年风华正茂的年轻学子,而今已成古稀之人。

    这一幕,感动在场的观众,一位女孩走到陈钢面前说:“我能不能拥抱你?你知道我听了多少年《梁祝》”?     令陈钢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年仅26岁的姑娘,竟然听了25年《梁祝》。

原来,从一岁起,她的父母就给她听《梁祝》了。《梁祝》的中国知音们,实在太可爱了。     那一瞬间,灵感空灵飘来,陈钢赶紧记下一篇文章的题目——《拥抱梁祝》。 文汇报2009年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