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析债务缠身的万达如何迅速实现财富转变
位于中国中部城市武汉的汉秀剧场(The Han Show),邀请了加拿大太阳马戏团(Cirque du Soleil)的前创意总监为其设计灯光、喷水和杂技表演,向观众呈现令人赞叹的表演。本来,建成这个剧场是为了将武汉变成重要的旅游目的地。但是,尽管剧场门票大幅优惠,这间专门定制设计的 2000 座剧院连上座率过半的情况都不多见。
而在剧场附近,有一座设计典雅的建筑,黄色的墙壁形成波浪形的曲线轮廓,令人联想起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在西班牙毕尔巴鄂设计的古根海姆博物馆(Guggenheim Museum)。这座建筑里提供了各种运动模拟器的游乐设施,想要灌输人们对中国电影的热爱,但在一年前,由于游客寥寥已经被迫关闭。
武汉万达瑞华酒店(The Wanda Reign Hotel)原本想成为中国中部地区的第一家“七星级”豪华酒店,在酒店前台的墙上甚至覆盖着珍贵玉石装饰。目前,这家酒店的房价仅为每晚 160 美元,这已经是打完折扣后的价格,但能接受这个价格的客人依旧不多。
大连万达集团曾经拥有大量物业,这些建筑就是其中一部分。它们的失败代价高昂,也提醒着人们,很多中国企业的财富正在迅速发生变化。
曾经,万达集团利用中国不断增长的债务和政治关系,发展成为了全国最大的房地产和娱乐集团之一。而主题公园是万达创始人、亿万富翁王健林战略愿景的核心。万达一向以开发高层住宅公寓、办公楼和购物中心为根基,王健林希望借此实现业务多元化。
但是,由于面临偿债压力,万达集团如今正在将绝大部分资产进行剥离处理。政府正在加紧对万达这样投资交易频繁的企业的审查,因为它们严重依赖国有银行的贷款,政府担心它们会对金融体系和经济增长构成威胁。
上个月,万达匆忙修改了一个交易,准备卖掉其主题公园和酒店,这恰恰显示出其撤退的幅度。卖掉这些资产之后,万达还将清算它持有的大部分房地产。
万达以 65 亿美元的价格将 13 个主题公园卖给了融创中国(Sunac),其中包括大量处于不同开发阶段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这些地产完工后,建筑面积将达到 5899 万平方米,而曼哈顿所有办公楼的建筑面积加起来也只有 4645 万平方米。
这个中国巨头还把 77 家酒店低价卖给了富力地产(R & F Properties)。这笔交易价值 30 亿美元,只相当于这些酒店在万达账本净资产价值的 60%。
相对于之前,万达集团现在的规模已大幅精简。目前,万达在中国东北部与朝鲜交界附近还拥有一个大型滑雪度假村和 10 家酒店,另外还有 4 家酒店,其中包括万达北京总部附近的索菲特酒店(Sofitel),以及武汉万达瑞华酒店。万达在中国各地拥有 180 多个购物中心,并负责管理着 30 多个购物中心,旗下现在还有世界上最大的连锁影院 AMC 娱乐公司,以及一间挣扎着的,拥有 300 名员工的好莱坞制片公司。
自从政府在最近推出政策,阻止海外投资和大量借款,万达便开始通过低价出售旗下大部分房地产项目,以贯彻其创始人所说的“轻资产战略”。万达放弃那些需要大额贷款的房地产项目,尝试通过经营管理酒店、主题公园和购物中心来盈利。
作为与融创中国交易的一部分,万达在未来 20 年里通过管理这 13 个主题公园,每年可以获得将近 1 亿美元的收益。万达的主要业务将变成为其他投资者修建和管理购物中心,作为报酬,它能获得每个购物中心大约 30% 的营收。
这意味着,在中国电子商务快速发展之际,他们期望仍然会有大量消费者继续去购物中心购物。对于这一点,曾经是亚洲最大富豪之一的王健林很有信心。
他在一份书面采访中回答道:“电商永远不会取代实体店,实体经济已经进入了需要转型升级的时代。”
王健林最初是以华特迪士尼公司(Walt Disney Company)公司为模版经营万达的,迪士尼在佛罗里达州奥兰多附近购买了近 103.5 平方千米的土地,并在主题公园周围建造酒店和精心规划的居民区。王健林曾是一名军官,有政治人脉,他说服中国各地的 13 个二线城市,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他大量土地。
在中国东南部的南昌,万达修建了中国最高、最快的过山车。在西南城市西双版纳,万达修建了一座大型科技剧场,其屋顶形状就像是一片巨大的金色棕榈叶。
万达曾计划在中国沿海的青岛修建一整座城市。它甚至在那里修建了一个电影基地,在 4 年前开业的时候,还邀请了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约翰•特拉沃尔塔(John Travolta)、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Leonardo DiCaprio)、章子怡等明星前往捧场。
当迪士尼在上海的主题公园开业时,王健林曾宣称要打败这个美国娱乐巨头。
王健林创立的万达帝国大部分物业尚未完工就已经被卖掉了。13 个主题公园中只有 4 个已经开业;其它的尚在建设中,其周围的高层公寓楼也还未完工。万达和融创中国仍在谈判是否要把那个电影基地纳入交易中。
武汉的这个项目发展得比较好,是万达剩下资产中的较为重要的房地产项目。
在过去十年间,万达在武汉投入了 70 多亿美元,建造了一条超过一公里长的商业美食街,两侧是公寓楼和办公楼。万达进入武汉比较早,它比大多数开发商都更早地意识到,这个城市将从一个单纯的钢铁城市转变为中国最大的汽车制造中心之一。
武汉把一大片市区交给万达重建,那里之前有很多国有宿舍楼。而几乎所有其它的城市,都将大片的外围地块卖给了万达。
和其它地方不同,万达在这里的建设基本上已经全部完成。当地楼市颇为景气,近半数的公寓已经售出。、
这里的房产中介表示,万达的豪华公寓每平方米的售价是武汉其它公寓的近两倍。这很可能意味着,万达能够支付与该项目相关的很多或全部债务,通过销售剩余的公寓,能让它获得巨额利润。
对此,万达拒绝置评。
不过,武汉也表明了为什么万达不会对迪士尼造成太大的威胁。
万达电影乐园位于武汉市中心,这个庞大的室内主题公园开业仅 19 个月后就关闭了。参观者数量很少。十几个售票窗口全部关闭,门票价格还显示在上面。价格很高:成人每人 35 美元,相当于武汉的蓝领工人几天的工资。
当地居民抱怨称,主题公园里的六个活动区都不值这个价,这些活动区包括星际旅行、终极能量和自然威力等,里面的活动无非就是坐在运动模拟椅上,或体验为宣传万达电影而设计的模拟场景。
万达还热情响应了政府弘扬民族自豪感的号召,导致有些景点感觉像是在进行政治宣传。在一共设有 2000 个座位的汉秀剧场里,由加拿大太阳马戏团前创意总监佛朗哥·德拉贡(Franco Dragone)设计的表演意在把杂技和艺术性的壮观场面与中国主要民族汉族的传统相结合。但是,连王健林的儿子也在社交媒体上抱怨看不懂汉秀剧场的表演。
万达称,它将重新设计这里的活动,然后再次开放该乐园。但是在前不久的访问中,并没有看到任何活动的迹象。
38 岁的太阳能板安装公司经理刘丽娜(音译)说:“如果让我再选一次,去迪士尼玩还是去万达,我会选择去迪士尼。因为迪士尼有更多可以体验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