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和鲁迅等人为什么既反专制又推崇秦始皇?》
章太炎和鲁迅等人为什么既批判专制又推崇秦始皇
《王元化晚年谈话录》里提到了章太炎是一个激烈反传统的人,但他反对的只是儒家,而对法家推崇倍致。章太炎曾作过两篇文章《秦政纪》和《秦献记》赞颂秦始皇。章太炎明明是反对专制的,但是却赞成秦始皇,为什么?鲁迅是章太炎的学生,在对待儒法、秦始皇的问题上与乃师如出一辙。
后来的毛泽东自称与鲁迅是心意相通的,更是把中国政制发展到“马克思加秦始皇”的地步。这是中国近现代思想史上的一宗迷案。
王元化说,章太炎有一篇谈“大独”和“大群”的文章,可以解释章太炎的思路。章太炎所谓“大独”是彻底的个人主义,而“大群”是民族和国家的意思。在个人与国家之间,不应该有任何中介。儒家所主张的宗法、宗族之类的观念和组织,正是挡在个人向国家效忠的道路上的绊脚石。只有打倒儒家,才能塑造出健全的独立个人,打造成现代的民族国家。这就是一条“大独”通往“大群”的现代化之路。
以这样的思路解释中国历史,那么秦始皇自然是最可爱的人了。两千年多前,秦始皇一扫六合,统一天下,建立了强大的集权国家;编户齐民,拆散了春秋、战国以降的封建组织,形成了孤立的、只对国家负责的个人。当今,国内外政治史学界很流行把秦朝的中国说成是早熟的现代国家,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暗合了与章太炎一样的思路。
以这样的思路来寻求中国的救亡道路,那么鲁迅等人自然会与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心心相印了。秦晖也曾经表述过与王元化类似的见解:在那一代投奔中共的热血青年里,很多都有逃避家族“包办”婚姻的背景,但是,到了延安,这些青年们又乖乖地服从党的“指定”婚姻了。
看似矛盾的章太炎、鲁迅和那个时代的热血青年们,其实有一条始终如一的信条,即“彻底的个人主义”。这个“彻底的个人主义”在刘小枫看来,是彻底的启蒙神化。看来,章太炎、鲁迅甚至毛泽东都是中了启蒙的毒了。于是,刘小枫一边把毛泽东拉上“新国父”的位置,另一边又暗自抹泪地承认,哪有这样自身分裂的、又让中国人继续分裂的国父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