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梦想被现实打败 一位流浪者的回乡之旅
谢岳聪,30岁,他梦想能以一名成功人士的身份开着车“荣归故里”,接受父老乡亲的欢迎。而2016年的春节,这位离家6年音讯全无的农村青年没能风光地回到老家。
从2003年初中毕业后,和老人留守农村的谢岳聪前往广东投靠父母,随后辗转山西、江西和浙江等多地,没有一技傍身,只能在工地打短工,迷恋于买彩票致富,期间三次不告而别离开家人,三次因为没钱“被迫”回家。
1月19日,杭州,谢岳聪坐在杭州救助站的救助车里。当天早上,谢岳聪离开住了20多天的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医生的诊断证明上写着“精神异常”。
杭州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带着谢岳聪到派出所进行信息核对,办理相关手续。杭州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会将其护送回到位于湖南常宁的老家。谢岳聪的老家在湖南常宁市阳泉镇东山村,1986年出生的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岳字辈,取名“聪”,岳聪寓意越聪,越来越聪明。
从小和谢岳聪一起玩耍的表哥说,谢岳聪小时候喜欢一个人玩,不太敢和陌生人说话。“印象中,他有次一个人到田里抓泥鳅,从早抓到晚,很晚了还没有回家,全家人都出来找他。他说没抓到泥鳅就不回家了。
谢岳聪从小喜欢看电视剧。他拿着积攒的钱,买了《水浒传》的光碟,看了一遍又一遍。谢岳聪说那个时候他就很佩服电视剧里的宋江、武松等英雄好汉,可以风风火火闯九州。
如今在外的谢岳聪一直惦记着放在工棚里的200块钱和一些衣物,等他回到住的地方发现整个工棚都被拆了。工棚的墙上还写着“买彩票,中大奖,回老家”。当时来到杭州的谢岳聪去了工地里做短工,住到了钱江新城附近的工棚里。
2015年初,谢岳聪发现了一个可以彻底翻身,一夜暴富的机会。他的一个朋友买彩票中了79万。他说当时陪着朋友去买了一辆K5,然后他的朋友开着车风风光光地回了老家,父老乡亲都到村口迎接。
“那个场面真是壮观啊。很有面子。我也要这样回家才好。”
谢岳聪前后多次去广东、江西打工,却因为没有赚到多少钱而只能回家,2010年5月份,谢岳聪马上就要24岁了。他的父亲托人帮他在村子里找了一个对象。谢岳聪一口就回绝了,说不喜欢。
谢岳聪的母亲边哭边骂,说他不孝顺,老婆也不要,年纪也不小了,总是这里跑,那里跑。隔壁邻居都已经抱上两个孙子了。
谢岳聪三次离家出走,他说:“没有钱哪里好意思娶老婆?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到时候还要看人家脸上,我要尽快赚到钱才行!”
第三次,谢岳聪这次来到了杭州,他说杭州很有名气,宣传语就是东方品质之城,也是休闲之都,一定可以有机会赚到钱,而且生活应该不会太差。
1月20日,杭州,救助站的工作人员送谢岳聪到杭州东站。早高峰的时候交通比较拥挤,很久没有坐车的谢岳聪有些不适。上午10点,谢岳聪坐上了杭州东前往长沙南的高铁,这是他第一次坐高铁。
从2010年离开到现在6年多的时间,谢岳聪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他的父母也曾经在老家贴过寻人启事找他。
1月20日,下午2点,谢岳聪被长沙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接到长沙救助站。谢岳聪一直盯着服务栏上的寻人启事。下午2点半,长沙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对谢岳聪进行身份登记。谢岳聪不敢直视镜头,头像拍了好几次才成功。
1月20日,衡阳火车站,谢岳聪等衡阳的工作人员接送他回到常宁市。谢岳聪一路上总在念叨没有把工棚里的衣服拿出来,现在就这么回去很丢脸。负责接待的常宁救助站内,谢岳聪到了之后情绪有些激动,他说没想到一天就可以到家了,以前都是要好几天。
从市区到谢岳聪的老家阳泉镇东山村大概需要开半个小时的山路。在回家的车上,谢岳聪总是摇摇头,说自己没有赚到钱,回家实在不好意思。村里的亲朋好友都到了谢岳聪家里,希望能够看看这个6年没有回家的孩子。岳聪时隔六年再次回到了家里。家里挤满了村里的亲朋好友。
编后:哪里是流浪的终点,像是飞翔天空的蒲公英找到一个落脚点,更是漂流大海的船只找到停靠的港口,其实是飘落的树叶伴随在大树根旁。其实父母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赚多少钱,有多么风光,更重要的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