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波刘波 刘波讲述难忘岁月 婚后第二天曲波就上山剿匪了
刘波讲述难忘岁月 婚后第二天曲波就上山剿匪了
林海雪原
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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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雪原》这部小说产生的轰动效应在中国文坛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义。有人说,正是与曲波共同生活了60载的妻子刘波对他的大力支持在某种程度上成就了《林海雪原》这部小说。在曲波两次身负重伤生死垂危之际,是刘波一次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在创作的艰难时期,是刘波的鼓励和支持让他坚持下去。在曲波和刘波的世界里,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有的就是相濡以沫、彼此珍惜的坚守与等待。
“我们是夫妻、是战友、更是难友。”刘波说,这种爱叫“大爱”!尽管已经86岁高龄,但刘波对半个世纪前的经历记得十分深刻,16日,本报记者在列车上听她讲述了与曲波的点点滴滴。
曲波身世三代单传家族寄予厚望
“曲波的身世挺特别的,我们两个都是山东龙口的老乡,他父亲是做蜡染布的手工艺人,后来洋布进来,曲波的父亲失业便回家务农。曲波的爷爷闯关东走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曲波的父亲出生时是遗腹子,而到了曲波这一代,曲波的母亲生了10个孩子,曲波就是第10个,可是孩子们都纷纷患病夭折了,只剩下一个女儿和最小的曲波。”刘波回忆道,曲波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单传,到了他这代,曲家人把希望都寄托到了曲波的身上。
曲家人想方设法把曲波送到学校读书,父亲还为曲波买来《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名著,这在当时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为曲波成年后创作《林海雪原》积累了丰厚的文学功底。
同年参军磨难中爱情悄然萌芽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抗日战争的烽火迅速蔓延到胶东一带。15岁的曲波背着家人偷偷加入八路军。与此同时,14岁的刘波也报名参军了。多年后的相识,两人才知道,其实在这一刻,两个人的命运已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由于年龄小,曲波被分到了宣传队,这使得11岁开始习武的曲波感到没法施展。“他当时天天吵着要去前方作战,后来组织把他派到部队当文化教员,17岁时,曲波就当上了连队指导员。”回忆起这段经历,刘波仿佛又回到了与曲波并肩战斗的岁月。
“那个时候我在妇女干部班学习,后来前线伤员越来越多,我就去前线当护士了。”此后,她始终奋战在医务战线上,直至从北京医科大学党委副书记的职务上离休。在最初抗战的几年里,曲波与刘波的生命轨迹始终平行前进着,直到“肃托”运动使两个人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在两人被关押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正赶上日寇扫荡,部队要经常转移,曲波总是把毛驴让给刘波。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两个人的心中开始慢慢滋生异样的情感,他们渐渐懂得,这就是爱情。
后来,曲波、刘波平反了,摘掉了他们头上“托派“的帽子,爱情也在悄然萌芽。
相识相知一封表白信打动刘波
曲波、刘波平反后,两人都要求参加学习。于是,曲波到了抗大上学,刘波考上了胶东中学。在两年多的学习期间,两人书信来往,互相鼓励,互相安慰,却只字不提爱情。一次,刘波作为学联代表出席胶东参议会,临行前有人托她给曲波捎封信,信中请曲波了解一位战友,目的是想为一位女同志提亲。
曲波给刘波回信写道:“信收到。你的同学打听这个人的情况,要我说,他是八路军干部,共产党员,焉能不好哉!问到我小兵曲波名下,我一无理论根据,二无实践经验。
依我看,大凡人们选对象都有自己的观点:有的爱德,有的爱才;有的爱姿,有的爱貌;有的爱老头,有的爱年少;有的爱骑士,有的爱步将;有的爱白面书生,有的爱疤拉麻子;有的爱风花雪月,有的爱之乎者也……”哪知等刘波开会回来,这封信早就在全班传阅开了,闹得沸沸扬扬,连信封都找不到了。同学们开玩笑地对刘波说:“这哪里是给别人介绍情况?这分明是向你暗示表态呀。”就这样,两人的感情开始升温。
1945年抗战胜利,12月曲波随部队进军东北,组织找刘波谈话,征求她是否愿意同曲波建立恋爱关系。“我当时挺有顾虑的,觉得曲波英俊潇洒,而且只比我大一岁,我觉得女同志老得快,也感觉自己在外表上可能配不上他,就给他写了一封信。”时至今日,当刘波回忆起这段经历时,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甜蜜与幸福。
就在曲波临上船前,政治部的同志赶来,把刘波的信交给了曲波。曲波看完信后,立即写了回信,信中赋诗一首:“遥隔重重山,思绪紧相连。虽无神经接,情感一线牵。”然后又写道,人美不在外表,美在心灵。人总是要老的,如果怕老,就买个石膏人吧!
咱俩的年龄不算问题,我还想找一个比我年龄大的呢!”组织科长看了曲波的信,马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上面工工整整写着:“....经组织同意,曲波与刘波订婚。”不久,刘波就调到了牡丹江军区医院。
1946年6月,在军区党委召开的干部表彰大会上,曲波受到表彰。当老首长宣布军区党委表彰曲波的通报时,也宣布了党委批准曲波与刘波结为夫妻的申请。老首长动情地双手扶着曲波、刘波的肩,高兴地说:“你俩是天作之合。今天是曲波的表彰会,也是曲波、刘波的大喜日子啊!”就这样,爱情的大幕从此拉开,生活里充满了欢歌笑语。
最浪漫的事 牡丹江畔的爱恋
“那个时候哪有什么花前月下啊?曲波结婚后的第二天便上山剿匪去了。而我当时任牡丹江军区政治部秘书,曲波每次剿匪回来都要到军部汇报工作。那一次,知道曲波刚刚打了胜仗,第二天要回来,我提前借了两辆自行车放在楼下,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俩就骑车来到牡丹江畔,在一块草地上我们俩背靠着背相互依偎,陶醉在自然里。”刘波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段幸福的日子,尽管短暂得只有几个小时,却成为两个人爱情旅程中最浪漫的回忆。
刘波告诉记者,至今她还保留着当时的日记。那段爱情经过半个世纪的冲刷洗礼后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生死劫难爱让我们在一起
“在战斗中,曲波两次负伤,两次都是我得到消息赶过去,把他救回来的。”刘波的回忆把记者带回到半个世纪前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第一次受伤,他的手臂打进了子弹,当时齐齐哈尔只有一个战地医院,治不了他的病,我赶紧把他转到哈尔滨的医院,日本专家在X光下给他实施手术,这使得他的手保了下来,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用这只手写出《林海雪原》呢。
”而第二次受伤,曲波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当时我正怀着身孕,得知曲波在辽沈战役中受伤的消息,我立即从牡丹江军区医院出发奔赴辽西,经过一周的艰难跋涉,终于在易县的一户农民家里找到了躺在门板上奄奄一息的曲波。
”刘波回忆,曲波当时伤势很重,大腿骨折,股动脉已断,发着高烧,人已经昏迷。刘波见此情况,二话没说,立即抢救,为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并设法把他连夜转到阜新刘波所在的牡丹江军区医院治疗。手术中,曲波大出血,急需输血。当时血源十分紧张,怀着身孕的刘波当即表示自己和曲波都是O型血,并为曲波输了200CC的鲜血。
文革期间,曲波和刘波都被打成“走资派”后,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上显赫地写着:刘波不是“小白鸽”是“黑乌鸦”。曲波知道后,为解除妻子的思想压力,他幽默地对妻子说:“乌鸦也是益鸟,小乌鸦长大了还知道反哺老乌鸦呢。”在那个特殊岁月里,两个人始终坚守着,成为彼此的依靠。
上世纪80年代初,两人相继从工作岗位离休,相依相伴游览祖国大好河山。曲波晚年患病住院,刘波细心照料,精心陪伴。
2002年6月27日,曲波在京辞世。从此刘波一个人生活。尽管如今已经是86岁高龄,但生活却完全自理。记者在与刘波同行的一路上,时时可以感受到,与曲波共同走过的难忘岁月一直支撑着老人乐观坚毅地生活着。
刘波(前排右)、小女儿曲毳毳(前排左)、女婿叶念伦(后排左)、外孙叶佼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