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后人泪洒渣滓洞 赵文杰重庆祭叔(图)

11月26日,人们在红岩魂广场观看“永远的丰碑”——庆祝重庆解放60周年暨纪念“11·27”烈士殉难60周年大型文艺演出。当日,重庆市在歌乐山烈士陵园隆重举行“11·27”烈士殉难60周年暨重庆解放60周年纪念仪式。新华社记者 杨磊 摄

昨日7时40分,重庆的早晨笼罩一层薄雾,“红岩联线”的8辆大巴车载着300多位红岩烈士的家属或亲属,驶向歌乐山烈士陵园。正定赵文杰来祭拜叔叔(本报24日A8版报道),他坐在车内,想起60年前壮烈就义的叔叔赵家麟,几次摘下眼镜,擦拭着泪水。

昨日9时30分至10时,重庆各界人士代表,红岩烈士家属、亲属及当时脱险仍健在的志士上千人,在位于红岩魂广场烈士纪念园的烈士墓前,举行了纪念“11·27”烈士殉难60周年祭扫仪式。

由于纪念的人太多,赵文杰来不及查找石壁上叔叔的名字和遗像。昨日12时45分活动结束,赵文杰急忙重返墓前,仔细地查看石壁上的名字和遗像。烈士有几百位,他找了三次,最终才在第12列找到了叔叔的名字,但与其他很多烈士不同的是,赵家麟没有遗像,用一朵白花代替。

“叔叔,侄子看您来了,叔叔,家人从来都没忘记您……”赵文杰上前一大步,深深三鞠躬,话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在场的祭拜者马上围过来,安慰他节哀。

情绪还没稳定,赵文杰用颤抖的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随即,他捧上墓前的一把土,小心地放到塑料袋里,“叔叔,我带您回家,61年了您还没回过家,我知道您壮烈牺牲时一定想到了家。”赵文杰说,这把土带回家后要和其他五位堂兄弟商量,和爷爷奶奶葬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多好啊。赵文杰还说,以后家族就可以每年给叔叔烧纸了。

同时赵文杰还有一个想法,他可以拿出一半的土捐献给相关部门,“让叔叔敢于牺牲的精神发扬光大,激励后人。”

昨日16时许,歌乐山一处三面环山的山坳里,几十间两层的瓦房围成一个院子,这就是臭名昭著的渣滓洞。之前它曾是一处煤窑,因产煤质量不高渣滓多,被称为渣滓洞,解放战争前夕被***利用,最终成为残杀革命志士的人间地狱。

院内共有18间牢房,包括两间女牢房。红岩烈士家属或亲属来到时,这里在演出情景剧,江姐正被两个***特务威胁问话。演出感人至深,在场的观众被江姐的大义凛然精神感动,无不双眼湿润。

演出结束后,赵文杰直接走进平四室,“这就是我叔叔曾经呆过的地方啊!”牢房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10位革命烈士的名字,其中包括赵家麟。

牢房不过十几平米,狭窄阴暗潮湿。赵文杰用手摸着墙,体会着叔叔当年在这里生存、斗争是何等的艰难。赵文杰按捺不住情感,几乎哭出声来。

赵文杰说,祭拜了叔叔、拿到了叔叔的“骨灰”,又看了叔叔呆过的牢房,已完成了三个心愿。

这次红岩烈士殉难60周年纪念活动,当年侥幸逃出渣滓洞的15名志士中的四位老人也来了,他们分别是孙重、傅伯雍、李泽海及盛国玉,如今已都是80岁以上的老人。

25日晚上,孙重老人一进酒店,就被不少烈士后人认出,握住他的手不放。84岁的孙重老人口里却念叨着:“傅伯雍在哪儿?李泽海到了没?盛国玉呢?”他们脱险之后各自回到家乡工作,但每隔五年或十年总会在歌乐山一聚。

4位老人在工作人员搀扶下参加了纪念活动。

昨日10时至12时,在歌乐山烈士陵园红岩魂广场举办了大型文艺演出,其中一个节目是《唱给小萝卜头的歌》,节目以朗诵和歌唱的形式展现了一个活泼的孩子短暂的一生……看完节目,在场的观众无不落泪。

25日傍晚,小萝卜头的哥哥——74岁的宋振镛也来了。据了解,小萝卜头姐弟7人,他最小,叫宋振中。1941年11月的一天,小萝卜头的妈妈被抓时,宋振镛四兄妹拉着妈妈衣襟不放,小萝卜头在妈妈怀里哇哇大哭。四兄妹轮流哄劝,小萝卜头不肯撒手,结果被特务带走了。

在宋振镛记忆里,小萝卜头的哭声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掉。

昨日下午,在渣滓洞缅怀革命先烈时,在平四室记者见到一位老人。她深情地看着贴在墙壁上的照片,泪如泉涌。

照片是一组结婚照,新郎很帅气,是红岩烈士张学云。张学云1947年加入中国***。1949年1月被捕,关押于渣滓洞。1949年11月27日牺牲。新娘很漂亮,名叫余显容。新郎和新娘除了结婚照,还有甜蜜的生活照。

这位老人用手摸着照片上新郎的脸,“学云,我是余显容啊,我看你来啦!”一句话让在场人无不动容。余显容今年已85岁,她说丈夫牺牲时他们刚结婚三年。在监狱期间张学云至少给妻子写了20封信,“信中他叫我力生,我知道他是要我自力更生。我懂他,他是在说即使他牺牲了,也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

余显容说,1949年11月27日,机枪扫射的时候,张学云起身堵住了枪口,保证了其他志士脱险。

昨日早晨7时,在烈士家属或亲属所住的东方花苑饭店13楼,记者见到一位很精神的男士在等电梯。没来得及说话,对方温和地说:“你们也是烈士亲属吗?”赵文杰说:“我是赵家麟的侄子。”

电梯仍没来,赵文杰问对方:“您也是吗?”对方回答说:“是!”“您的哪位长辈牺牲了?”对方说:“我的祖父杨虎城将军。”记者和赵文杰一愣:“您怎么称呼?”“我叫杨瀚,浩瀚的瀚!”“您今年多大岁数?”“55岁了。”

说着话,电梯来了,杨瀚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手势:“你们先请。”

记者了解到,杨虎城将军是“西安事变”发动者之一。1937年11月被捕,1949年9月6日被秘密杀害于重庆松林坡戴笠会客室。此次杨瀚来重庆就是想看看祖父被秘密关押的地方。

25日晚饭时间,在东方花苑饭店三楼餐厅,记者想知道更多关于赵家麟的信息,便走到一张饭桌前。此时,三四位老人正在聊天,记者问他们是不是烈士家属,是否认识赵家麟。一位老人和蔼地说:“我建议你去问问工作人员,他们也许知道谁了解情况。”

记者看到,在那张桌前就座的一位老人是叶挺将军的儿子叶华明。据了解,叶华明今年75岁,看起来身体很棒,说话声音很洪亮。

叶华明透露:叶挺与郭沫若结识很早,1941年“皖南事变”后叶挺被***囚禁在多个地方,最后就是重庆。叶挺被囚禁在渣滓洞时写下了《囚歌》,并在郭沫若生日时作为礼物送给他。而《囚歌》则是叶挺的夫人在探望丈夫时秘密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记者 谢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