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跟这个世界和解了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长大了,就要和这个世界和解。”作为导演,宁浩选择了和这个世界、这个市场和解,作为影迷,你准备好了吗?
对于部分宁浩的铁杆粉丝们来说,看完《心花路放》多少会松一口气:宁浩没有变,他的电影保持了应有的水准,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而对于另一部分宁浩的铁杆粉丝来说,这部电影让他们大失所望:宁浩已经不是以前的宁浩了!
一直以来,宁浩和他的电影,都是作为一个反传统的形象出现的。不管是石破天惊一战成名的《疯狂的石头》,还是雪藏四年比窦娥还冤的《无人区》,都是注定要写入将来的中国电影史的。面对困境,宁浩的苦恼是外人无法排解的。所以有一段时间,盛传他要彻底离开电影。但幸好他没有坚持这一点,而是选择了妥协与突围,于是就有了不成熟的《黄金大劫案》,有了成熟的《心花路放》。
看《心花路放》,你会看到那些不同之处:以往的宁浩电影是黑色的、沉重的,而《心花路放》的基调是明快的、明亮的,那些赏心悦目的风光会让你很难联想起以往宁浩电影里的逼仄与阴郁;以往的宁浩电影一向是男人的世界,女性角色处在很尴尬的地位,而这一次,宁浩史无前例排出了5大女星的阵容;以往的宁浩电影赞助不多,黄渤那句“牌子!班尼路”言犹在耳,而这一次,他的电影里多了很多植入性广告……
这一切都预示着,这是一部完全不同的宁浩电影。而这也正是部分影迷不喜欢《心花路放》的原因,“这不就是《泰囧2》吗”、“宁浩钻钱眼里了”之类的评论不绝于耳。这种评论让笔者想起一个段子:周云蓬演出之后,歌迷围上来:“老周,我希望你永远小众,永远不出名!
”把周云蓬郁闷得不行:“你就是希望我一辈子不赚钱就是了!”中国有句老话叫做“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而在这里需要改一改:自己是饿汉子,还不许别的饿汉子当饱汉子。
很多影迷赞美宁浩电影里无因的反叛、突如其来的暴力、穷形尽相的各阶层面孔白描、肆无忌惮挑战观众观影体验的多线结构……一言以蔽之,影迷在借宁浩酒杯浇自己块垒,他们希望宁浩一直冒犯界线、一直保持反叛、一直不在乎输赢,只是认真。但影迷们忽略了一点,冲在最前面的,往往也是首当其冲的,《无人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其实个性与商业并非冰炭不同炉,宁浩的《疯狂的石头》模仿了《两杆大烟枪》、《偷抢拐骗》,这两部的导演盖·里奇后来娶过麦当娜,拍过《大侦探福尔摩斯》;宁浩的《疯狂的赛车》跟萨布的《盗信情缘》有相似之处,萨布后来拍了《白兔糖》这样的温情片……影迷会把这些叫做“堕落”,对于这种评论,可以用《让子弹飞》里的台词来回应:“我就是想站着把钱给赚了!”
事实上,即使是商业片,宁浩也玩得游刃有余。从故事而言,黄渤和袁泉的双线结构和电影最后的大反转,也是近几年国产片里面最好的。而隐藏在电影里的一些小细节也让这个反转来得不那么突兀,比如天门山上黄渤把橘子丢进啤酒、袁泉在客栈拿身份证时用手挡住名字……这些细节,需要你看完电影之后回味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
这种“恍然大悟”也需要有心的观众,为了这批观众,宁浩还设置了几处彩蛋:黄渤和徐峥拿着假枪指着对方的头,一本正经地“从今天开始,我同你恩断义绝”;黄渤大闹酒吧一节,宁浩更是逐个镜头地还原了朴赞郁《老男孩》里那场经典的走廊大决战,只不过把崔珉植手里的羊角锤换成黄渤手里的防狼喷雾——这种戏仿与致敬,需要的是观众的阅片量,看懂了的影迷自然能够得到更大的笑点。这些细节,正是宁浩献给真正影迷的彩蛋与情书。
电影里有几个镜头,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徐峥和黄渤开车绝尘而去,把从天门山买来的石头丢在路边,其实是在暗示观众:“是时候告别《石头》了!”结婚之后的徐峥玩车震,黄渤很尴尬地对边上的女孩说:“着急是着急了点,但至少合法了。”拍了电影不被雪藏,能够合法上映,已经很不容易了,着急一点又怎样了?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长大了,就要和这个世界和解。”作为导演,宁浩选择了和这个世界、这个市场和解,作为影迷,你准备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