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克《草书杜子美壮游诗》
宋克《草书杜子美壮游诗》卷,全长六米馀,卷后款署:右杜子美壮游诗,东吴宋克仲温书于广平之草堂。书法体势开张,笔画劲健,在行草书中夹杂着一些章草书的结构、笔法。这样的草书,我们并不感到陌生,因为它与故宫博物院所藏二十三岁所书《草书进学解》同一风貌、特点。
所不同的是,此卷草书显得更为稳健婉美,即在劲健挺拔的笔法特点上,多了几分流畅婉润的风骨,显得峭丽而清雅。这就表明,宋克的书法又取得了新的进展,说明此卷的创作时间应当在《草书进学解》之后。但其间又有着较为紧密的联系,也不会相距时间太长,可能为其三十岁左右的作品。
此卷可贵之处,是在卷后有一段明商辂的草书跋。商辂(14141486)字弘载,号素庵,浙江淳安人。正统十年状元,除修撰。在土木之变后,也就是英宗朱祁镇征漠北而兵败被俘后,曾于景泰年间入内阁,参机务。后英宗复辟,被诬下狱,斥为民。
成化间起故官,曾官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是一位宦途几经磨难的明朝大臣。史载其工书,没有更多的详细记载。但这段跋书,自然流畅,笔法遒润,如马宗霍所说:帖学大行,故明人类能行草,虽绝不知名者,亦有可观。
商辂虽不以书名,但其出身为状元,也不能不在书法上下功夫,从跋书上看,也必从晋唐书法筑基,演为类能行草的流畅婉美风格。更重要的是跋书的内容,涉及对宋克书法的评介。跋书曰:宋克,字仲温,生当元季,流及国初。
其书鞭驾锺王,驱挺颜柳;莹净若洗,劲力若削;春蚓萦前,秋蛇绾后;远视之势若飞动,即其近忽不知运笔之有神,而妙不可测也。我朝英宗御机时,宸翰之暇,偶见其书,咲曰:仲温何人,而书法若此,真当代王羲之也。
其见若此。呜呼!自开辟以来,书法之神妙,唯圣羲之一人;羲之之后,能继其高风者,余亦曰仲温一人而已。得其此卷宜珍藏焉,淳安商辂跋。溢美之辞,且不必管,其跋要在英宗及这位明朝大臣何以对宋克书法这样推崇。
我们知道,明初书法的代表人物,三宋之后称二沈,即沈度、沈粲兄弟,是明初台阁体的代表和书法典型。明永乐皇帝朱棣迁都北京后,为宫殿营建及文治的需要,曾召求四方善书者写外制,又诏简其尤善者于翰林写内制,并授予中书舍人之官职。
沈度最为永乐所喜爱,称为我朝王羲之,书法婉丽飘逸,雍容矩度,即形态美,技艺娴熟,以及雍容华贵的气度。因沈度书法以楷书胜,故以行草书让于其弟沈粲称能。如果我们见到故宫博物院藏沈粲的《草书千字文》,便不难看出其与宋克草书有许多相类处,如运笔的迅疾流畅,点画的遒劲峭丽,以及夹杂古章草的波磔笔画等。
二沈在永乐朝职任中书舍人,沈度更以善书而入翰林。他们的书法活动及作品主要在内府,而成为早、中期明内府,以及科举考试等对书法品评的典型。正因为三宋与二沈间的递进关系,无怪乎英宗及商辂看到宋克的草书那样的大加赞赏,并如同永乐皇帝评沈度书法一样,也称之为我朝王羲之。
